稍作休息,他再次启程,穿过绿洲,眼前又是一片黄沙,但绿色却渐渐多了起来,极尽处隐约是片片山地草原。又走了一日一夜,他终于来到了天山脚下,手搭凉棚,抬头仰望,果见那山势陡峭,高耸入云,远处一座山峰插座而起,峰顶白雪皑皑,很是壮观。
楚歌猛吸一口气,身形乍起,眨眼已爬升丈许,闪腾挪移,手足并用,宛如猿猴般灵活起伏,揉身持续向上攀登着,越爬越高,渐渐那山地草原消失了,代替的是漫山积雪,气温也降低许多。
楚歌越爬越是兴奋,他逐渐从中找到了乐趣,时间恍惚一闪而过,不知不觉天色竟已漆黑一团,只有那满眼的白雪柔柔泛着微光。山风呼啸起来,竟有些稳不住身形,楚歌消耗更是巨大,多次险些坠下山去,他终于停下身,略一犹豫,俯身在地上扒出一个洞口,径直钻了进去,蜷缩成一团,闭目休养着,静静等待着,直到天明才再度起身,奋力向上攀缘着。
整整七日七夜,楚歌终于站在了那最高峰的峰顶,看着身边白云朵朵,天地尽在足下,心中豪气顿生,他傲然环顾,左右又有两峰肩连并起,突兀插云,状如笔架。山腰荡漾着一湖绿水,湖面呈半月形,湖水清澈,晶莹如玉,群山环抱间,绿草如茵,野花似锦,漫山遍岭的森林葱葱郁郁,遮天蔽日。
半山的冰川积雪,闪烁着皑皑银光,与那瓦蓝澄碧的湖水相映成趣,高山平湖间绰约多姿,宛若仙境。那旋飞在山腰的苍鹰,时而悠闭地扶摇直上,时而又逍遥地在空中盘旋,更增添了一丝灵动,天地间仿佛活了一般。
这就是神话中西王母会聚众仙举行蟠桃盛会的天池么?楚歌细细欣赏着,想起传说中周穆王西会王母的旖ni艳事来,不由会心一笑。他举步下山,向那湖碧水走去。
一路前行,游人渐渐多了起来,络绎不绝,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很是热闹。待近湖前,更有玲珑精巧的亭台楼阁环在水边,平静清澈的湖水倒映着青山雪峰,游客或泛舟湖中,活凭栏把酒,或登高望远,清风拂面,耳边时时荡漾着哈萨克人冬布拉的琴声,在那湖畔不远处的开阔草地上座座白色毡房连成一片,四周到处停泊着各种车辆,欢声笑语连绵不绝。
楚歌微笑着,夹杂在游人间,放开了心怀,坐在毡房前,喝着奶茶,大口的吃着羊肉,观看着赏心悦目的歌舞,和身边众人聊侃着,时时放声大笑着,好不逍遥。
突然身边一人神秘的说道:“你们知道吗?天山的道院最近都活动起来啦,几乎所有道士都出动啦,不知道是不是要有什么活动?”
“怎么?这里也有道院?”楚歌心头一震,他插嘴问道。
“哪里没有道院?这天山更是多了去了,你不晓得吗?”那人翻了翻白眼。
楚歌尴尬的缩回头去,众人一阵善意的哄笑。
转眼又一人接口道:“是啊,我们上来路上都碰到了好几拨了,看样子似乎是在找人。”
“嗯,不错不错,的确是很像……”
众说纷纭中,楚歌身形微向后仰,将自己隐入众人背影中,他轻轻皱起了眉头:天下道门本是一家,看来这里也不安全了,还是赶紧走吧。主意打定,他悄悄走了出去,回首望向欢乐的人群,心中不禁暗自神伤:不知什么时候自己才能过上那样的日子?随即立刻振作精神,毅然回首,向那丛林深处走去。
楚歌在丛林中穿行着,时而伏卧在地,时而猫腰飞速前行。他小心的向四周窥探着,凭借着敏锐的灵觉,躲过了好几处巡山的道士。
突然他顿下了身,前方竟是一片空地,时时有两人一组的道士结伴巡视着。他伏下身爬在草丛中,耐心的观察着,不久果然发现两组道士间竟有些许的时间空荡,以他的速度,应该是足够闯过这边空地了。
经过再三的确认后,待一对道士刚刚走过,楚歌一咬牙,挺身窜出,飞速向前奔跑着,快如闪电。眼看就要接近对面那片树林时,突然从那树林中转出一名道士,一手拎着裤腰,嘴中嘟囔着什么,抬头间惊愕看见一道黑影从疾驰而来,他骇然大叫道:“有人!”说着一把抽出背上长剑指向楚歌去路,直直冲去!
楚歌大惊,不得不顿下足来,心中暗呼倒霉,捏拳正准备尽快将那人收拾掉,却突然听到有人高声呼喊:“快!兄弟们快点!抓住那厮!若真是那人,咱们可就发大发啦!”应诺者众多,脚步声沙沙不绝,人影攒动,剑光闪闪,急急向他逼来!
呼喝间,那拐角处冲出二三十人,高举着长剑,皆作布衣道人打扮,拥簇一团,如蝗虫般向楚歌涌来,不时夹杂着零星的怒骂声和阵阵哀嚎声。
楚歌掸眼一看,不禁好笑:来人竟明显分成两派,掺杂在一起,互相小动作不断,短短的一段距离,竟连连放倒数人,蜷曲在地满面痛苦爬不起身来。
突然其中一人大声叫嚷起来:“各位同门,蜀山诸位,大家先莫要内讧,擒住了那楚歌再作打算也不迟!”
那领头的三四等人闻言顿下身来,相互对视几眼,微微点头,齐齐呼喝道:“蜀山昆仑两派弟子暂且分开,待将那小子收拾了咱们再作理论!”
轰然应诺中,众人就欲分开,不料方位却又各自不明,顿时又扎成一堆,人挤着人人缠着人乱成一团,怒喝叫骂声又是一片,将那原本恬静的山林搅的一阵乌烟瘴气。
那领头一人见状大为恼怒,脸色铁青,沉声大喝道:“蜀山在左昆仑居右!莫要再闹了!”又低声骂了一句:“一群笨蛋!”恨恨的向地上吐了口黄痰。周围其他几位掩面羞不可当。
众人见起发怒,纷纷停住鸹噪,左右分开,向前包抄,将楚歌团团围起。那领头之人站在场外大声喝道:“小子,你已被我道门昆仑蜀山两派精英困住跑不掉啦,识趣的赶紧自缚双手,省得道爷我们动手麻烦!”
楚歌轻蔑的一笑,理也不理:如此乌合之众,若自己竟也溜了,那也太过于窝囊!他径自低头,慢条斯理的挽起衣袖,看都懒得看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