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夫人
我读你的来信常是至再至三!我将它紧按在心头,并向它的全身接吻。我不希望再有信了。我曾从科列(Cholet)夫人处打听你的消息,没有结果,又有一次致书亚夫南(Evreux)的列脱立(LeTellier)君,想藉此使你获得我的消息,可是邮政的联络又中断了。
我不愿直接写信给你因为你的大名足以使信被扣留,并且还可以使你受累。我是昂然自得地来到此间,愿主袒护一般拥护自由的人,并对于他们怀有好些希望。当我听得下了二十二人的逮捕令时,我即叫道:我的祖国消灭了!我在确实知道你逃走一事以前,抱着最痛苦的恐惧心,而对你发出的逮捕令更使我重新害怕。他们因你具有勇气,才出此恶劣手段。自我知道你在卡尔顽多(Calvados)以后,我又归于安静了。我的朋友,在你的高贵的努力中继续进行吧。布洛托斯(Brutus)在菲力辟(Philippi)的战争中心中疑惑起来,以为当时拯救罗马是太早了。当一个共和主义者一息尚存,当他还有自由,还有勇气,他必须并且可以勉为有用之人。法兰西的南部是你的藏身地,并且将成为一般有主义的人的避难所。你的眼光必须注在该处,你的脚步必须走入该处。你必须住在该处,以便对你的同志服务,对你的美德加以赞扬。
我自己知道静待正义的回复,或是成为专制政治最后暴行的牺牲品,我的例子是不会没有用处的。我如果对于何事有所恐惧,那就只是怕你为着我的缘故,毫无思虑地空费气力。
我的朋友!你如果拯救我们的祖国,那你也就是为我的幸福而努力。当我知道你对于祖国的服务有结果时,我死且瞑目,举凡死、痛苦、和忧患,我视若无物,因为我是从此中生长出来的。你不要担心,我活到最后的时刻,一点也不会陷于无聊的激昂的纷扰中……
不要担心啊!我们不能太求对得住彼此所发生的感情。如此便不至于觉得不幸了。我的朋友,祝你好,祝你好,我的最爱的,祝你好!
(按:此信自狱中发出)
一七九三年六月二十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