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淑
绿哥:
我早就知道,在我和你末次——决不是末次——是你远行前的末次,话别的时候,彼此一定只觉悲哀抑郁而不能道出只字。所以我写下这封信,准备在临行的时候交给你。这信里的话是应该当面向你说的,但是,绿哥,请你恕我,我的微弱的心禁不起强烈的悲哀的压迫,我只好请纸笔代喉舌了。
绿哥!两月前我就在想象着今天的情景,不料这一天居然临到!同学们都在讥笑我说我这几天消瘦了;我的母亲又说我是病了,天天强我吃药。你该知道我吃药是没用的,绿哥,你去了,我只有一件事求你,就是你要常常的给我寄些信来,这是医我心灵的无上的圣药了。
哥罗拉多泉是美国名胜的地方,一定可以增进你的健康,同时更可启发你的诗情。绿哥,你千万不要“清福独享”,务必要时常寄我些新诗,好叫一些“不相识的湖山,频来入梦”。我决计在这里的美术院再学几年,等你的诗集付印的时候可以给你的诗集画一些图案。绿哥,你的诗集一定需要图案的,你不看现在行的一些集子吗,白纸黑字,平淡无味?真是罪过!诗和画原是该结合的呀!
你去到外国,不要忘了可爱的中华!我前天送你的手制的国旗愿长久的悬在室内,檀香炉也可在秋雨之夜焚着。你不要只是眷念着我,须要崇仰着可爱的中华,可爱的中华的文化!
绿哥!别了!我不能再写下去了,因为我的话是无穷止的,只好这样的勉强停住。秋风多厉,珍重玉体!
妹陈淑敬上临别前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