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六年四月十六日,丙申年、壬辰月、戊辰日,戊不受田田主不祥辰不哭泣必主重丧。
宜:交易、祭祀、修饰垣墙。忌:开光、修造/装修、动土、破土。
对倒斗客来说,今天这个日子不适合踩地倒斗,却是最佳的明器交易日,因此,在京城,很多地下黑市便选择了今天开市,或交易,或拍卖所得。
但今日,最出名的一场明器拍卖会,却不是潘家园附近的那场黑市拍卖会,而是京城壹号会所十七楼的神秘拍卖会,发起者来头大的吓人。
发起这场拍卖会的,是九爷。九爷真名是陈庆之,行九,被称为九爷,他的大名在倒斗界、古玩界谁不是如雷贯耳?
八九年前的时候,这人曾经拜访过我的老子,卜尚仁曾经迎出二进院子,可见这人的不凡。
听卜尚仁说过,九爷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倒斗客,因为是个野狐禅路子,所以丢了三根手指,中了尸毒,被一位神秘的摸金校尉救了性命,后来他就跟着那位神秘的摸金校尉走南闯北,掘了不少的古墓。
据卜尚仁猜测,那位摸金校尉不同于别的摸金校尉,那是正宗的摸金门的高手,手段仅次于摸金将军之下,而且师出名门。
后来,华夏开始了纷乱的年代,那位摸金校尉被揭发,遭批斗,几乎一命呜呼,其所处的显赫门派也风云流散,陈庆之第一个调转枪头对付自己的恩人,带人去抄家、批斗,直到那位摸金校尉被人悄悄遣送出国方才罢休。
因为这个,不少老一辈的人对这位都是心存鄙视,却无人能对付得了他。
自此之后,九爷一路顺风顺水,渐渐的在倒斗界、古玩界攒下了名望。这人不仅手段了得,黑白通吃,而且据说在京城政界上头有人关照,加上他眼光好,多年的倒斗生涯让他练就火眼金睛,落在他手里的东西,少有打眼的时候,因此随着时光的流逝,已经没有人提起他当年的龌蹉事,渐渐对他敬畏有加起来。
当然,也不是没人打他的主意,而是这些年来,甭管你能耐多大,只要敢动他或他生意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没有例外,一个都没有,不是被寻隙被抓,就是被逼破产出国。
就这样九爷之名在京城也就树立了威信。
人都知道,九爷大气!这么多年来,单是从他手里流出去的精品就不下数百件,价值超过十亿美金,可以说,很多官面上的有能量的人,谁都得过他或多或少的好处,这些年他织下的关系网,足以让他在京城横着走。
但他没有,反而是更加低调起来,平日里深居浅出,近些年已经很少理事了,全国各地的生意都交给了徒弟或是子侄,非要事不在过问。
想不到,这次拍卖会,明面上的发起人居然是他。
这让我不禁联想起他和鬼谷门的关系,好在王禅并无意瞒着我,他肯定了我的猜测,“九爷是我……师哥,当年那是一场苦肉计,鬼谷门不可能把所有的势力都出国,势必需要人留下来。”
“所以当年你们鬼谷门风云流散是假象?”
王禅一笑,并没有回答,而是调开话头,似笑非笑对我说道,“风云流散是假,逃遁世间就是真?”
“当年你们阴阳门在……党建国初,果断隐匿世间,暗中集聚力量,避开了人世之上的纷扰劫难,这份洞彻天机的本事,果然是人所难及。”
我讪讪一笑,只得避开这个话题。
我们这是走在去京城壹号会所的路上,坐的是王禅的别克银灰色的商务车。
京城壹号会所位于京城长安街上,拍卖会开始的时间是晚上七点整,目前是五点一刻,我们尚在西城区三环,我真担心没法准时到东城区。
“你说说你堂堂的阴阳门的门主,居然连点门面都没有,这些年你们是不是隐藏的太深了?都忘记自己是谁了?”
听到王禅这死老头絮絮叨叨,我皱眉,实在忍不住,这才说道,“倒斗的,在当年那种动辄要饿死穷死的年代,用明器换钱无可厚非,现在,国家政策越来越好,人只要有手有脚不懒,就饿不死,又何必拿老祖宗的东西来换钱,这不好!”
“哟,”王禅浓眉一挑,讽道:“你还挺清高,那我问你,那这个时代,咱们摸金门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埋在地下没意义,拿出来,可以研究以前的历史,可以发现古人的智慧,可以致用于当今。”
我毫不犹豫的说道,王禅仔细看了我一眼,冷笑道,“你可以去做考古学老学究了,我喜欢钱,喜欢地位,所以我和你的看法不同,只要不卖国,这些明器就可以带给我财富、地位,而且古人有很多东西是难以理解和解释的,也许,当年他们完不成的愿望我们利用古今的智慧可以达成。”
“例如?”
“长生!”
我一愣,几乎以为他是在念我的名字,很快反应过来,原来他说的长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不老不死谓之长生。
我不知道这老家伙还有这等雄心壮志,不过我暗中菲薄,恐怕你等不到这一天了,且不论这世上是不是真有长生,按照天地间的守恒定律,天地阴阳都是讲究平衡的,就像僵尸他拥有不死的身体,代价却是理智丧失,嗜血疯狂,六亲不认,这比死更可怕。
长安街,8号。
车子慢慢驶入气派恢宏的地面停车场,下车之后,我抬头看着足有三十多层高的大厦,在高楼大厦的底下,是一座犹如九品莲花般的底座,合着“九品佛莲通天道”的气势,在大厦的左右,一个是喷泉,一个是巨大的龙行雕塑,金碧辉煌,宛如活物,再后面,是一排排棕榈树,后方一座座小洋楼若隐若现。
“嗯?”
我惊讶的看到,隐约间,数道或青或紫或红的气体直冲云霄,从那些小洋楼透了出来,或粗或细,有些气体之中甚至夹杂着细微的黑气,在我的眼中纤毫毕现。
“这是怎么回事?”
我震惊的呆立在原地,半天挪不动脚。我怎么会看到这样的气运?这不是到了相师第三阶段“神相”的阶段才拥有的能力吗?
我也并没有用上“天眼”啊,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我震惊莫名的时候,身后一道风驰电掣的引擎轰鸣声,刺耳的喇叭声响起,将我从震撼之中拉了回来。
“老头,滚开,你丫挡我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