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顾自在那里哀怨不已,哈猜也跟着站在那里莫名其妙。他根本不知道我在自言自语什么,只知道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所以他一面观察着左右的动静,一面还在不断趁着间隙插话。
“金,你说什么?金,好像那边有动静了……金,你的头上是甚么?金……快点来……”
等我醒悟过来,已经晚了。
“不要动那些东西,弄清楚再说!”我听到了镇定中带着紧张的话语,这是香哥,关键时刻总是他在发号施令的。
“怎么了?”我问,“哈猜!”哈猜就在我身边,听我说话连忙解释:“我也不知道,不过你刚才的样子好奇怪,是不是被什么给‘中’了?”
什么被“中”了?我听不懂,就嘟囔了一句:“我是问的这些,他们在紧张什么?”
“那个,那个,我也不知道。”
我暗骂一声自己笨蛋,哈猜这个外国鬼子,关键时刻根本不能靠,只有自己了,我于是凝神观察了一下,看清了周遭的情况,原来香哥和毛毛正在前面靠近亮银色的水边忙着,老二哥在离我们不远处,抬着头望着什么,他的头上带着一个奇怪的东西,我看了看明白了,那是香哥的夜视仪。可是他抬着头在看什么呢?难道石壁顶上有东西?
我只是呆呆地在想,却一点也没有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走神,我们身边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
“走,哈猜,过去看看。”我说。
可是哈猜胆怯了,嗫懦着,半天才说:“这个,他们叫我们在这里等着的。”
我怀疑地回头望了一眼哈猜,心想他怎么忽然变成了这样,他不是素以果敢和坚韧为特长并引以自豪的吗?现在居然能够唯唯诺诺地缩在这里毫无怨言,真是怪事。
我没有管他,自己径直走到了老二哥身边,哈猜急忙跟来了。
“金,你不要任性,还是过去的好。”他说,可我偏不。这个哈猜,这个时候还在说这个,不是太晚了吗?
老二哥不知道我们争论什么,这时候也说:“小金,你们说些什么我听不懂,不过,在这个时候,的确是需要互相理解和团结的。”
他的话没有说完,一个巨大的响声就在我们身边忽然响起,“噗——哗啦!”
这轰然作响的声音一响过之后,耳边立即响起一阵“噗噗噗……”的声音,好像有很多的东西掉进了水里,激起了水花。这些水花在黑夜里看不太清楚,但是星星点点的浪花还是看得出来,那一片的白浪,看起来真是瘮人!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有水鬼!”黑暗中不知谁叫喊了一声,立刻,我听见香哥和毛毛(他们本来离得我们很远的,现在跑回来了)在大喊,“快走,头上掉东西下来了。”
“什么?”我听见老二哥问了一声,然后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轰然掉落,砸在他的头上。
我还没听见老二哥发出“哎哟”的叫喊,他已经倒下了,“老二哥!”我惊叫一声,连忙去救,哈猜也跑了过来,帮我把老二哥扶起来。
老二哥东倒西歪站立不稳,看样子被那个东西砸晕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哎呀,老二哥,你怎么样?”哈猜更是吃惊地问,倒叫老二哥不好意思起来。
“没什么,没什么,一把老骨头,还经得起的……”忽然,他盯着滚朝一边已经裂开的东西说,“咦!那不就是掉下来的东西吗?给我看看,是什么……”
说着,老二哥就去捡。我本来还没有注意到身边这个东西,老二哥这一要求,我们都朝这个东西望去。
呀,它裂开了,露出里面的内容,原来是一些白花花的蛆虫。
啊!哈猜最先捂住了嘴,我还没什么,看惯了医院里的脏东西,这些根本就是小儿科。不过,哈猜这个泰国佬,保不定又有什么禁忌呢。
这时间,我们身边乱成一团糟,许多的东西掉落水中的响声乱成一片,这声音还闹得我们心里乱哄哄的,恨不得捂住耳朵。
“金,金,”哈猜尖叫道,“这个,这个,不就是你在医院那次的……尸虫?”
我惊呆了!哈猜的提醒一下子使我想起了上一次住院治疗的情景。那些白花花的蛆虫,不停从躺在病床上的死者的腹腔里、五官里冒出来的情景,不断地在脑海里涌现,恶心的感觉开始在胸口翻腾。
“呃,呃!”我干呕了两声,缓过劲来。老二哥拍着我的肩头说:“别怕,小金,只是一个装满蛆虫的草人而已……”
哦,我的心里虽然憋闷,但我总觉得这和眼前的怪物体没有关系,而是……是什么原因呢?暂时我也说不出来,只好抚着自己的胸口直喘气。哈猜狡黠地一笑,说我是豆腐人,竟然经不住一粒小石子的撞击。
我生气了,撇了他一眼回击道,那是一粒小石子吗?那是整整一个像大人一般的草人呢……说到这里,我心念一动,难道,现在躺在地上四分五裂的暗绿色草人真的是蛆虫的外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