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谷中的独孤羽在空念和尚的严格监督下,每晚坚持睡石凳,起初ye夜摔得满头包,后来警觉性果然大大地提高,以至于后来空念的每次偷袭都被他发现而破解。每日泡寒潭的功课也从没有落下过,起初冻得他龇牙咧嘴,幸好有空念传授的呼吸吐纳之法,后来时间长了,竟然混似没有感觉一般在潭中畅游,还时常潜入水底,挖掘出冰块放到岸山打盹的空念脖子里,冰块顺势滑入和尚的衣领里,将和尚突然惊醒,使得空念异常震怒,却又找不到人发泄,独孤羽往往就潜在水里偷笑。
每天两个时辰泡寒潭的日子固然艰苦,但成效是显著的,独孤羽根据心法书上所述,在水里不断地演示,终于找到了诀窍,练到了第九重阴月噬阳,可以随时运劲呈现苍焰,也因此他终于明白老和尚为什么说苍焰属阴了,因为这蓝色的火焰竟然是冷的,不像正常的火焰一样发出热量,而是散发冷气,古怪得独孤羽不敢想象。
空念每日在他泡完两个时辰寒潭过后,也不再用赤焰掌帮他烘干衣服,而是将他拉到一个烧得极旺的火炉边烘烤,一边还传授他赤焰掌的心法,指点他的招式。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独孤羽将赤焰也使得得心应手了,经常偷偷地跑到草地里抓野兔子,抓住就以赤焰掌生火,烤之而食,如果空念和尚知道他将自己得意的掌法当作生火器使用,不知会作何感想。有强大的内力为辅,两大掌法练起来自是事半功倍,独孤羽的尤家剑法也颇见火候,仗以神兵利器松纹剑,他练起来更是进步神速,这把宝剑同时也成了他挖掘寒潭底冰块的挖掘工具。
独孤羽在寒潭里还学会了龟息之法,可在水下潜伏半个时辰之久,空念说学武之道,首在练气,他的气也练到了极致,达到了束气成丝、真气内敛的程度。
山谷外寒暑更替,冬去春又来,而谷内始终是同一种景色,四季如春,在枯燥的练功过程中,独孤羽也会想起那个叫自己“羽哥哥”的美丽少女米米,想起她浅浅的可爱酒窝,想起初次见面时她的刁蛮,想起她骗走自己松纹剑时的狡猾,还想起了只身去刺杀朱温的尤空草,想起了即将败亡的大唐。
空念和尚显然想不到独孤羽同时学习三种不同类型的武功能够在一年之内完成,其天赋真是高得吓人,他时常感叹江湖中将有个武学天才出道了,同时不得不承认自己也老了,虽然他外表看似中年,实则和尤空草同辈,他们的时代快要成为过去了,以后将是少年人的天下。
独孤羽见自己武艺大成,迫不及待地想要出谷,空念也再没有能够教他的东西了,只得同意了他的请求,临走时不断地交代他要注意江湖险恶,两人一年多来朝夕相对,不仅仅只有师徒的情谊,更多的是亲情,独孤羽早已把这个不拘世俗的浪荡和尚当成了父亲,他从空念口中得知了一些故事,空念和尚本是洛阳白马寺方丈的师弟,在一场大火中领悟到火的意义,创出赤焰掌,谁知却被同门师兄弟谴责为邪道,赤焰掌便成了妖法,空念也因此被逐出白马寺,空幻也是他的师兄,后来被调到扬州蜀岗山青山寺当住持,所以才会出现一年前在蜀岗山树林里的那一幕。
空念自然也知道了他一身内力的来源,大叹其运气好,将来必会扬名立万。独孤羽也曾想过要空念帮助自己建立势力,统一大唐,然而他知道师父是出家人,不喜杀戮,更何况师父他老人家似乎有留在谷中养老的打算。
独孤羽收拾好东西,辞别师父,拿着师父送的一包金子在老和尚的目送下,纵身踏着长满青苔的山壁向上攀,顷刻间已经跃上了谷顶,他低头望了望谷底住了一年多的石屋,发现老和尚正和他挥手告别,他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地流了下来,想起自己肩负的重任,他抹了把眼泪,恋恋不舍地回头走向了外面精彩的世界。
不消一个时辰,独孤羽便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扬州城,时值初春时节,化雪之时尤为寒冷,十里寒街千株柳垂,伊人已消逝,他又想起了一袭绿纱,头插翠羽的米米。在绝谷里的一年,他几乎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即使吃烤肉也没有盐,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想起腰包里那沉甸甸的金子,豪气顿生,大大咧咧地进了一家看似豪华的大酒楼,径直上了二楼,机灵的小二赶紧点头哈腰的端茶倒水,他口气忒大地叫小二只管上好菜。
酒楼里生意不错,这么冷的天气也有不少裘衣锦帽的富人三三两两的喝酒谈话,只听得离独孤羽最近的一桌的几个客人在聊着战争的事,言语间提到了梁王朱温,独孤羽立马竖起了耳朵聆听,那人说:“这年头兵荒马乱的,生意也难做了,我们扬州看情形不久又会有大战事了,前日我听得在节度府做亲兵的亲戚说,杨大人正在屯兵,以应付后唐,朱温那个奸贼现在被几大势力包围在中心,暂时不敢有任何动作。这么冷的天,士兵还得上战场,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结束。”
另一人接过话头道:“是啊,希望早点结束割据吧,谁做皇帝都无所谓,只要不影响我们的富贵。不过最好是杨大人做皇帝,没有他,扬州早已遭战火洗劫,哪还有我等的富贵!”
独孤羽从那几人后面的谈话中闻得如今天下大变,晋王李克用建立后唐,朱温依然挟天子以令诸侯,杨行密占领山东、徐州、浙江北部大部分地区,西川节度使王建统一蜀中,并打败黔州观察使,占领贵州。其余势力也各自占据着不小的地盘。独孤羽显然没有想到李克用会比朱温先称帝,他考虑到杨行密将有大动作,自己的机会来了,于是连桌上的美味佳肴也顾不得吃了,扔下一锭大得吓死小二的金子,便飞快地向淮南节度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