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那把锯子
它曾挂在农具室里
搬家时打算扔掉
父亲把它留了下来
他说,这是你祖父传下的
祖父是什么样子
我没见过
想象他,就凭那把锯子和父亲的样子
(祖父用它解木头
细细的木粉
一定又滚烫又芳香)
锯片已经很窄了
仿佛一碰就会断掉
锯齿却还锋锐
似乎还能吐出犀利的言辞
可那些长长短短的木头呢
那些芳香的木粉呢
它们都去哪儿了
它们和祖父在一起
和永恒在一起
可是,我不要这个永恒
后来,父亲同我们住到了城里
住不了多久,他又要回乡下
他说不出什么理由
但就是要回去
乡下的房子早卖给了邻居
父亲并不清楚
回来时,他说
我们的房子还好
你爷爷的锯子还在
2003.1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