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得我那碧绿的乡间
许多事物都有不同的气息
比如耕田的铧犁
带着一股隐约的腥味
钲亮的铧面有几点锈黄的水迹
它显得无声无息
呆呆地倚在屋后的墙壁
那小河边金黄的草垛
堆得高高
像给碧树穿上的裙裾
它有一股稻子的香味
和着几分淡淡的霉味
它的影子在河里洗澡
河里的天空又蓝又高
陈年老调的纺车
已不再转动轱辘
圆圆的身躯，灰灰的面皮
留下桐油味的污迹
它早已退休，在屋角躺下
“你们不再听，我也不再唱
只有那长逝的老祖母才会欣赏”
那养蚕的簸箕
总有股刺鼻的石灰味
奇怪蚕儿那么秀气的生命
居然不畏这么尖利的气息
白胖的蚕儿吃着桑叶
白胖的蚕儿静静睡去
那地里的花生
带着淳厚的泥土气
那坚挺的玉米
带着太阳的灼热气
蹦跳的狗
带着一股骚气
弯曲的路带着一丝牛尿气
我的茶已沏好，凳已抹净
我派遣我那敏捷的诗句
衷心邀请，碧绿乡间的事物
欢迎你们光临我城里的蜗居
1999.10.2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