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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幕开始飘零四散,落雪般洒向大地。
它们汇集在一个身影的背后,化成翅膀。在圣军士兵的欢呼中,白若腾空而起。
阳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似地喃喃自语:“我怎么会……就这么输了……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模仿我……”黑色的光焰从他体内冒出,瞬间漫延至全身。
他的身体火焰中逐渐化为灰烬,没有半点疼痛感,也没有半点真实感。阳仿佛在做一场噩梦,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却发生了。
白若学着阳上次的样子,也用一个信徒扮作自己。原打算将亚纳格军消灭后,用虚弱无力的样子来引诱阳。想不到战争之初阳就出现,直接把那个伪神轰杀掉。
一念及此,白若不禁暗幸。那伪神是一个临时被转化的可怜家伙,被白若搞成白痴后,成为白若的傀儡。神虽是假的,神力却半点不假,他所背负的翅膀拥有白若全部的神力。如果是白若本人,照样会被轰得渣也不剩。
白若飞临阳的身边,此时的阳只剩半个身体,有一件百思不得其解的事白若非问不可。
“为什么你都不试一下真伪,就贸然攻击我?”白若本准备了种种方案来应对阳的试探,却不想一个也没用上。这胜利来得太轻易,让他不敢相信。
黑色光焰中的人形摇头,看不清他的表情,应该是在苦笑吧,因为声音中带着笑意。“性格决定行为,习惯化的行为中包含思维死角。这句话,不光是你,连我也一样适用。”
像是在回答白若,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阳在火焰中化为灰烬,直到最后,他依然没有显露过真容。
“你们的神已经死了!”话音传遍战场的每一个角落,“你们是战,还是降?”
亚纳格军嘶叫着从高地上冲下,作为对白若的回应。他们清清楚楚地知道神已灭亡,那种充盈的神光已从他们心中消失。他们曾经在神危难时抛弃过神,而这种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死亡亦无法阻挡他们与神同在的信念。
圣军没理由不迎战,每个人都明白这是最后的战斗。尽管敌人占着地利,有神庇护的他们又有何惧。
亚纳格军铠甲的金光早在那波攻击时就消散,圣军的羽纹还在飞翔的白若背后。两支军队都没有神的庇佑,纯以人的身份战斗,为各自的信仰而战。
如黑色的海浪,两支军队相激,不再有铠甲上的分别,看上去真就好像在与各自的镜像战斗。
白若对着凡人们微笑,说:“玩个尽兴吧。”经过一场大战,他的神力仅剩四分之一,无力再去加护谁,只能任凭那些凡人做自己爱做的事。
战争的结果只有一个,亚纳格军全军覆没,圣军死亡过八成。为了复活这些人,白若在那个国家多待了一个月,随手收编这个国家。
白若第一件事就是一头钻进阳的房间,研究阳留下的笔记。
首先是战场上阳用的神术。
白若曾经以为泛神的神术都一样,介质的差异只是个人的喜好而已,用光、用羽都没区别。阳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告诉他神术竟还会受到介质的影响,白若差点用自己的失败来学习这一点。
阳的神术以光作为介质,而当二十万亚纳格军金色的铠甲在某种程度上成为镜子。选择盆地作为决战的场所,不仅是因为地利,更是方便让光聚在一点上。大致的原理就是用普通光照射在金甲上,严格地计算好反射角度,使之反射在白若身上。通过一系列的手法使与光具体近似性质的神力沿着光路射向白若,达到攻击的效果。
现在白若仅在考虑一件事,自己该如何发挥“羽”的特性,又或者说“羽”有什么地方是他可以利用的。
其次是阳在战场上所说的最后一句话,直到看过阳的笔记,白若才知道他在说什么。笔记的中间部分在对白若的性格做出分析。
“强型神经类型……高感觉寻求……感觉缩小……体型属于中胚型……经观察有完美主义倾向,表面上是强势的领导者,却有一定的盲目性,需要被指导,潜在的被虐倾向。具体表现为……”
白若随手把这几页翻过去,非常不以为然。直到他看见笔记中对他的战略所做的预测,才改变他的态度。和他心中所想几乎一模一样,除了最后决战时所采用的战术。
“白若可能正在实施的计划A:内容为……个体表现和行为策略为……可能性分析为85%,理由……应对方法……”
总共八个计划,按照可能性从高到低排列,全是白若所考虑过的方案。唯一的不同就是阳将白若心目中的最佳方案放在最后,可能性为0。
“计划H:内容为模仿我的战术,使我犯规下场。个体表现和行为策略为……可能性分析为0%理由为该人具完美主义倾向,该倾向通常包含极强的自尊或自卑,因此自视甚高,绝不可能模仿敌人的战术。应对方法不加考虑。”
“他总是尽量避免士兵的伤亡,甚至复活死去的士兵(这一点是我犹为不解的),或可推断为完美主义倾向,有待证实。”在之后的笔记中,可以看出随着不断深入的观察,阳对这个结论越来越确信。
白若掩卷长思。如果不是阳误判他为完美主义倾向,这场战争的结果绝不会是这样。而阳认定他有完美主义倾向的最大原因却是一个白若平时根本不会做的行为。
自视甚高者其实是阳,被自己先入为主的判断蒙蔽双眼。之后他对白若行为的观察与其说是纠错,不如说是自行寻找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观点。
凡是对别人内心的窥探,其实只是面对镜子看见自己的倒影。
做为一点警醒,白若把这句话记在心里。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变得有些无聊,这个国家还有一大堆让人心烦不已的杂务等着白若处理。他首先转化阳的旧臣和神殿的祭司,这件事就花去近半个月,接着,白若把一切事情都扔给他们做。
在阳过去的祭司的宣传下,阳的影响被一点点消除。在一切事务基本上踏上正轨之后,白若凯旋回国,伤亡人数零。
白若出征的这一段时间,周边国家都在观望,当他取得如此惊人的胜利之后,他们才归顺。国家版图一下子扩大一倍,人口增加到一千四百万,信徒人数激增到七百万。剩下的七百万中有近五百万是阳的国民,一时半会还无法转化。
在未来的数个月中,白若的信徒将会在九百万这条界限上徘徊。
这一切都是后话。
五月十七日,圣军回到自己的国土,举国欢腾。
圣军各自回到自己驻守的城市,所到之处一片疯狂。人们争相一睹胜利者的风采,这不是一般的胜利,是诛杀掉一个神的胜利。这支军队的每一个人都是诛神的勇者,如同传说中的英雄。
当士兵将胜利归于神时,在天空中张开巨翼的神却让国土上的每一个人听见他的声音。“这场胜利,不仅是我的胜利,更是你们的胜利!是你们亲手创造出这样的奇迹,你们是我最自豪的子民!”
白若将胜利的功劳归在这些奋勇的士兵身上,尽管是他亲手布下的计谋,但若是少了这些士兵,他也不可能胜利。
还有一个是他不得不感谢,如果没有这个人,他的计谋根本不会成功。
当圣七军回到首都时,身为国家统治者的露灵亲自出城迎接。那天,夹道欢迎的群众、庆功宴上的美酒与美女……如此种种荣耀固然让士兵们印象深刻,但却不并是他们誓死效忠的原因。
事隔多年,他们仍记得那个场景。
神微笑着对女王说:“你的子民没有一个伤亡,你的愿望,你的神都替你实现了。”
女王也绽放微笑,在神光的照耀下,晶莹的泪光夺眶而出。
这就是为他们祈愿的女王,不因为胜利,而因为自己的子民平安而哭泣。有这样的王与这样的神,这个国家就是天国与乐土,是值得他们抛洒热血的乐土。
白若给了这些国民另一个战斗的理由,不仅是为神,更是为国而战。阳过分强调神的存在,导致神一旦有稍微失误就会导致士气低沉、战况恶劣。白若不能重蹈覆辙,他才会故意在众人面前提到露灵的愿望,却不料露灵会哭泣。不过,这样的效果更好。
当然,白若没把这种事告诉露灵。
露灵的心情与白若截然不同,胜利的消息早在数月之前就传到,那时她就迫不及待地想要马上去见白若。但身为女王,她却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还有各种责任在束缚着她。就好像她现在身穿的礼服,在外人看来华美无比,她却深知被无数丝带、饰物和华丽花边缠绕住的不便。
强忍住自己的愿望,露灵若无其事地处理政务。就连圣军凯旋过境,她只把当成普通的胜利,把欢迎仪式全权交给大臣去办。当大臣建议她亲自出城迎接时,她也只是淡淡地答应,一点不兴奋似的。
直到他微笑着对她说:“你的愿望,你的神都替你实现了。”她再忍不住内心的喜悦和伤感,像是要把这数个月来郁积的担忧都发泄出来,她头一次在众人面前落泪。她祈求白若的胜利,白若替她实现了愿望。
如果不是在人前,她多想扑在白若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