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州,属岭南布政司雷廉分守道廉州府,东向廉州,北接广西南宁,西连越南北朝。也算是海防要地,不过,在钟子启的印象中,到是只记得钦州的对虾是驰名天下,记得有次请客户吃饭,宴席上酒店经理介绍说远在明代就是传名日本等海外各国,以“中国大明虾”冠之。这次来了,不知道能不能吃个够。
走在街上,看着身后一群像是叫花子的兄弟,再看看街上众人的避之惟恐不及的目光,钟子启有点好笑,“真是人要衣装啊!好,大家先找个地方换洗了,再出来吃饭。”
“老大,下一步做什么?”
“安家,先把家安下来再说,离开大明一年了,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局面,尤其是对这个钦州,我们一点都不清楚,先安家,把整个局势搞清楚了再看。最最要紧一处,赶快把户口落下来,吃过的亏我可是不要再来第二回了!”
“呵呵”
……
“草泽,你们打探到什么消息?”
“去年十二月,督师卢象升与清兵战,兵败钜鹿,死了,赠户部尚书,谥忠烈。另外,当时高起潜拥关、宁重兵近在五十里外的鸡泽,不赴援。后来听说卢象升败亡,率军东逃,遇伏军大溃,仅只身逃逸。自请督察军情的枢辅刘宇亮至保定闻败,也仓惶退入晋州,而清军即乘胜长驱直入,分陷昌平、宝坻、平谷等地,京师震动。二十日,崇祯帝下诏徵总督洪承畴率军入卫。陕西巡抚孙传庭为兵部侍郎督援军同行。这里离京师太远,能听到的都是去年事情,这边都正月了,去年消息才刚到,我估计,这次清兵进犯,肯定不只如此,山东、山西只怕也难逃掳掠。”
“恩,这个我看法一样,大明的整个军事制度有问题,再加上那个疑神疑鬼、刚愎自用、又不肯放权的皇帝,挡不住满州骑兵乃是必然。另外,官场这块有什么消息?”
“刚才说了,刑部尚书刘之凤疑受贿,被下狱了,只怕难有出狱之日。礼部尚书方逢年因着刘之凤事,可能欲以轻处,被皇上斥责疏忽,自请罢归。还有一个,曹操罗汝才在均州降了。”
“噢?呵呵,看来皇帝的心情一直不好啊,想把贪污这些都拧过来,不过,太急了,没用!况且,说句实话,还不知道那两个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官场上,被陷害的还少么?我在嘉善可是听闻这两个还是挺不错的能官、也不算贪墨之人。不过话又说回来,谁知道呢,算了,不管他。倒是罗汝才降了朝廷,你们有什么看法?”
“这是件好事,反贼都降了,剩下也都力单势落,短期内难掀风浪,朝廷正好腾出手来对付鞑子!”
“呵呵,我说的不是这个,你们有没有发现,每次反贼势弱,满州就进兵,每次满州退兵,反贼就再起。整个就像说好了一样,让朝廷片刻难安,长此以往,就是汉唐那样雄师百万之朝也要被拖垮,何况咱们大明本就军力弱小。两面作战,兵家大忌!我看,朝廷撑不过几年了。”
这话一出,众人震惊,细一琢磨,似乎真是如此。
“难道,这反贼里通外国?!”魏厚来问道。
“那倒也未必,也许另有默契,反正,是要联手亡了大明。” 钟子启笑笑,历史上对于这个现象也有不少探讨,可惜真相如何,后代史学家却是难知,只怕早被清朝给销毁证据了,也许,只有自己有机会能试探着发现一二。
“好了,别再想了,管他们如何,暂时也找不到咱们头上。还是先把我们自己先安顿好了再讲其它。小江,你那边户口事情问的如何?”
“说起来好笑,算是又长了回见识,跑到衙门户科里找了个管事的司吏,打听这户口怎么落,那小子尽给我来官腔,就差上老虎凳逼问我祖宗三代了,板着脸审我,又是你从哪里来,做什么,有保人没有等等一大套,又是吓唬我没有户口会如何如何,结果,我塞了锭五两的银子过去,立刻转了笑脸,哥哥长弟弟短的,那亲热劲,不知道的都以为我是他亲兄弟了。闲扯了半天,最后丢我一句,这事情啊,哥哥我也做不了主,你要去找个里正来,开个保书上来,我立马就给批了!哎,真是……”
“呵呵,好了,别感叹了,这些王八蛋,见钱比见他娘都亲。好歹,总算指了条路给你。” 钟子启拍拍小江肩膀,笑道。
“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保人?”
钟子启摇摇头,“不用,不用这么急。那样还是不够稳妥,我是这么想,这钦州是汉、壮混居,我看这街上,壮族也不少,估计到了城外山来里只怕壮人还要多,比汉人只怕多几倍出来都不稀奇。所以,我想这样,我们这些人分开来入户,一部分入汉人户口,一部分入壮族户口,而且要专门去找那些孤寡老人,最好是干脆就无儿无女的,就以远方亲戚名义落户,这些老人我们好生供养着就是,也算是积个阴德,做些好事。这样最为稳妥,以后也好借力,且不易被人怀疑。大家看,可好?”
众人想想,齐声应好,虽然不知道究竟有什么好处,不过既然大哥发了话,就这么做好了。再者现在都是孤身在外,有个家,也能稍解乡愁,只是,这供养个老人自己这等粗汉却做不来,到底不是亲的,如果做的像呢?
听着厚来将众人心头疑虑提出,钟子启这才发觉,自己这主意似乎的确有些欠妥,想了想,道:“那就这样好了,大家还是如此做,不过另外找些女人来,伺候老人就是,这钱我出!”
众人这才放下心去,各自出门去打听孤寡老人,认亲去了。
待众人去远,戴闵生才拉着钟子启笑道,“义微,你这认亲认得好啊,以后只怕还想借助壮人力量吧!不过,千万别搞出个汉、壮对立出来,那可就是得不偿失。而且这弄个孝名,对名声对口碑也大有利处。”
“呵呵,放心,我会把握分寸,这只过是为了容易站稳脚跟,再也是多个退路。还是你了解我啊,他们只怕没一个看明白我为何这么做的。”说着,感慨得拍了拍戴闵生。
“这户口落下来之后,你准备再做什么?!”
“我刚才也出去转了下,这里人少、地多、商业落后,但是却临港靠海,去越北和云南、广西、广东都方便,正合适搞工厂。我准备过一段时间,设立火柴厂和买田,买船,以前在平湖就想开火柴厂,没能来及,现在,却是要抓紧了,时不我待啊!”
“怎么,你又听到什么动静了?”
“那倒不是,我算了一卦,大明没有几年天命保佑了,最多五年或者六年,大明就要亡,亡在李闯还是满清不定,但是肯定亡!我们要抓紧时间做准备了。”
“哦,这么肯定!我怎么没看见你起卦?!”戴闵生笑问道,这天下大势他也看的明白,明朝是撑不了多久了,可像钟子启所说那么肯定,还真是有些不信。
“我这卦,不用起,都在脑子里呢,不信,就走着瞧吧!” 钟子启笑笑,这什么起卦都是扯淡,总不能明说我是史书上看得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