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之间,箫升一行人已然穿过了长街,来到一个偏远的小酒楼前。这家酒楼处于长生岭的偏僻角落,蓝色泛白的“酒”字大旗,迎风招展,极是朴素清雅。照理说,这样偏僻的环境,应该很少人光顾才是,可事实却恰巧相反,这里绝对是整个长生岭生意最好的酒楼。
因为这里卖的酒,制曲时加入植物枝叶及汁液的方法,用这种曲酿出的酒,也别有风味。便如箫升身上的剑,独一无二。
酒楼的主人,正是人称“酒鬼”地叶伯丘。
楼门前随意地挂了一面牌扁,上有“狂饮居”三字。
看见这四字,楚秋半开半闭的眼睛中竟然露出了一丝难得的兴奋之色。丝毫不再迟疑,他举步跨进了酒楼。箫升也跟在他身后跨了进去。
店面并不开,只放了六张桌子,由于长期的搽试,油亮泛光。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柜台前的几个巨大酒缸,这些酒缸只有一半露出地面,而另一半深深的埋在泥土下。
这刻,店中只有少许几个闲人在喝酒,时不时高声谈论,笑骂几句。
见进来之人是楚秋,正在打扫的店小二仍掉了手中的抹布,快步迎了上来。喜滋滋地道:“原来是老主顾来了!快请!可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见你来打酒了哦!”
楚秋投眼过去,这叶老头正安闲地躺在一张躺椅上,悠哉地晃着,闭目养着神。看他已然到了风烛残年的年龄,这一年多时间,一直被病痛所困扰,身体状况自是很差,可是他精神却很好,脸色也出奇的红润。楚秋不由得暗自一叹,这酒鬼目前是回光反照,已然时日无多,老朋友又要少一个了。
楚秋正自叹息,却见楚洛已经像一只欢快的小鸟儿般跑过去拉着叶老头的手撒娇道:“叶伯伯,小洛来看你了。听爹爹说起你身体不好,小洛心里记挂得很,本该早日过来看望你老人家的,结果……小洛该打。我今日看你脸色大好,想是快康复了吧?”楚洛只见叶老头脸色红润,以为病痛已好,所以心情也大好,岂知叶伯丘已经在渡过他生命最后的日子了。
叶伯丘拍了拍楚洛的小手,展颜笑道:“叶伯伯怎么舍得打我小洛呢,叶伯伯已经好了,让我小洛费心了。还是我小洛心疼我这糟老头子……”
“我看你是记挂着你叶伯伯店里的烧*?”见小洛将叶伯丘逗的喜笑颜开,楚秋也忍不住打趣道:“以前的小洛一见到叶伯伯可就往人家怀里扑,怎么近两年这个习惯什么时候改了呢?”一边说着,一边往叶伯秋走去。
楚洛嘟哝的脸上泛起了娇羞的红晕,更添其风姿,她厥着嘴道:“爹爹,你也合着取笑人家!”女儿家娇羞姿态,展露无遗。
见楚秋走了过来,这叶老头也不知哪里来的劲,竟自己挣扎着站了起来,摇晃着往柜台走去。楚洛赶紧过去扶住了他,不停地提醒他要随时小心。
楚秋捡了靠柜台的一张木桌坐了下来。招呼着箫升和凌波也一同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两人倒上,和蔼道:“你们饿了吧?来,先喝点茶,待会叫叶老头给你们上点好吃的,他这里的烧鸡可是出了名的好吃哦。”他不说不要紧,一说箫升还真觉着饿了,听着烧鸡的名字,不禁直咽口水!
“谢谢楚大叔。”
“客气什么。你是我女儿的救命恩人,也是我千寻剑派的恩人……你那剑术,端的是灵动无痕,近乎天道。不过,那剑的剑气太盛,你还不能很好的控制,让剑左右了你,而不是剑随你意……嘿,假以时日,必定好有所作为。”
箫升心中一惊,这楚秋果不是凡人,一眼就看出来是剑左右着自己的招事。他不要再继续追问关于这剑的问题才好,不然怕是糊弄不过去了。想到这里,一只手不由的紧紧拽着包袱,脸上却无事一般的笑道:“楚大叔,你过奖了。”
“嘿,你要有那分自信才是啊,你楚大叔是不会看错人的。”楚秋使劲拍了一下箫升的肩膀大笑道,并不开口追问其他的事。
箫升和凌波一边喝茶一边好奇地四处张望着店里的设置,时不时小声的讨论几句,显然是对这个酒铺有莫大的兴趣。
一会功夫后,叶伯丘手上已经多了一坛酒,走过来坐在了楚秋的对面。把手中的酒递给了楚秋,道:“老楚,好酒也要懂酒之人才配饮。只是我这身体怕不能与你同醉了,这坛‘狮狂’你自饮吧!”他说此话虽是有气无力,但言语中却颇为自负。
只是,喝过他的酒的人都不会觉得他自负、狂妄,楚秋便是其中之人。
叶伯丘重重咳嗽了几声,笑道:“你带回去独自饮去吧,我知你喜爱清净!”
楚秋也不客气,将坛中之酒悉数倒进自己的随身酒葫中,一滴也未落下。饶有深意地看了叶伯丘一眼,似在给这老朋友最后的道别。
叶伯丘此刻才注意到箫升和凌波,问道:“这两个精致玲珑的小娃是?”
楚洛抢先介绍道:“叶伯伯,这是箫升,这是凌波,是我的救命恩人。他们都是孤儿,家里被强盗打劫,亲人不在人世了,现在无家可归。我和爹爹打算让他们在你这里帮忙做点杂活,招呼招呼客人,随便也给他们一个安身之处。你说好不好?”
“哦,原来这样啊。”叶伯丘慈祥的看着箫升和凌波,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狐疑。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笑着,伸手抚mo着箫升和凌波的头,嘴里不住道:“好,好,当然好。找这么两个好娃来给我这个糟老头子做伴,怎么不好呢。娃娃们,别难过,以后长生岭就是你们的家了,一会儿我就吩咐小九去给你们收拾住的地方。”
楚洛伸推了推凌波,俏笑道:“你们还不快谢谢叶伯伯!”
“谢谢叶伯伯!”箫升和凌波异口同声道。
叶伯丘高兴地笑道:“呵呵,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还这么客气什么……”
正说着,小九已经端来了饭菜,楚洛忍不住上前接道:“小九,你的做菜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老远就闻到香了,我肚子里的谗虫又被你勾出来了!”
楚秋见女儿举起筷子就往装烧鸡的盘子而去,边伸手打道:“什么是又出来了,我看你肚子里的谗虫好象从来就没有回去过吧?菜还没摆好呢,你就忍不住了。”
“呵呵,没关系,没关系,小洛想是饿着了,就让她先吃吧。箫升,凌波,你们也趁热赶紧吃吧,别饿着了。这烧鸡是小店的招牌菜,你们也尝尝,要是不够,又叫小九再烧一只就是了。”说话间,叶伯丘咳嗽起来。小九将菜摆好,招呼大家吃着。
箫升想是确实饿着了,此刻见美味当前,又是自己爱好的烧鸡,也不顾及什么礼仪了。伸手夹了一块鸡肉放在凌波的碗里道:“你快吃!”凌波高兴地点了点头,“你多吃点!”
箫升嘿嘿一笑,毫不客气地对准桌上的烧鸡,大块剁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