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楚洛一脸的惊讶,茫然。凌波连忙解释,“楚洛姑娘你不要怕,这是幻术。”
“幻术?”
“对,就是一种障眼法。”
楚洛狐疑的看着眼前这两个人,一个白衣胜雪,飘逸空灵,白皙的肌肤,隐隐的透明;另一个英气逼人,风姿俊雅,还会什么幻化之术,一只瞳孔,闪耀着金色的光芒……看他二人绝非普通人,究竟是妖,还是仙?
对这两个来历不明之人,楚洛心理虽有些惶恐,但刚才若不是二人出手相救,此刻自己恐怕……于是欠身道:“敢问二位大名,师承何处?”
“楚洛姑娘你太客气了,我叫易凌波,他叫箫升。”凌波轻声答道,然后尴尬的顿了顿,与箫升面面相觑,“我们……我们没有什么师承。”
“我看两位背着包袱,定是要赶路吧,不知可否告知两位的去处。今日得二位相救,大恩大德,来日我定当登门相谢!”
凌波咬了咬嘴唇,低垂着秀眼,支吾道:“我们也不知道要去那里……”
“阿弥陀佛!想不到如今各山剑派之人居然越来越不象话,竟然拿女流之辈做人质,哪里还称得上什么名门正派。”话音刚落,树林中已经多了一个白袍僧人,一身宝相庄严,慈眉善眼,一看便是有道高僧。此人正是当今一念禅宗宗主空无禅师的师弟——空明禅师。
楚洛显然与之相识,见他到来,面露喜色,上前迎道:“空明伯伯,你怎么在这里?”
空明禅师笑道:“我本和‘鬼医’一道去找你爹喝酒,结果就在途中遇见了你爹,说你被他山剑派之人掳走,往东而去了。拜托我和老头子赶来救你,幸好你平安无事,不然真不知该如何面对你爹了。怎么样,你没事吧?”
“幸好这两位恩人出手相救,要是等你们来救,估计我已经被奸人……”楚洛红着脸,不好意思再往下说去,忙岔开话提道,“‘鬼医’伯伯呢?”
空明朝身后看了看:“刚才还和我一道的啊,咿……跑那里去呢?这老头子难道走丢了……不用担心他,他一会儿自己会找来。”接着摇首叹息道:“你爹将你被掳走之事拜托我们后,就急忙赶回千寻雪山了,唉……老门主路尘封辛苦建立起来的偌大基业眼看就要毁在路宁仲这败家子手上了。以为和三派结盟,共同对抗妖藏山,这样就可以大大的增强千寻派的势力,成为群山中的霸主,真是愚笨……你爹若是不回去,就正中了对方的奸计。唉,不过你爹纵然才智通天,也是孤掌难鸣,看来千寻派这次势必陷入危险。”
说话间,空明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旁边的箫升和凌波,见两人打扮华贵,气质不俗,特别是那少年的瞳孔居然流转着金光,心中不禁诧异,合掌问道:“敢问施主可是‘斩狐山庄’的公子?”
一听“斩狐山庄”这个名字,箫升身子猛地一震,脸色煞白,不由自主的往凌波的身边靠了靠,沉声道:“我不知大师所言为何,我们俩都是个孤儿,无依无靠,四处漂泊。”
“哦?那就奇怪了,施主的眼睛……”
还没等空明说完,箫升打断道:“楚洛姑娘,既然你已无事,我等就先行告辞了,后会有期!”说着不等楚洛回答,就拉起凌波向林外走去……
“哎……你们等等。”楚洛连忙追上前,诚恳道,“既然两位无处可去,不如就和我去千寻雪山吧,好歹也有个落脚的地点,你们这样四处漂泊也不是办法啊,就当我报答两位的救命之恩。”
正当箫升和凌波不知如何回答楚洛的提议,面面相觑之时,空明却已伸手去探地上那两人的气息。
卢员一声惨叫,却是被空明曲指弹中了气海穴,醒了过来,他只感觉脑袋一阵裂疼,伸手一摸,竟是满手鲜血。卢员撑起身子,迅速的环视了四周,见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沾着鲜血,便已能猜出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卢员来不及细想刚才那瘦小的老和尚到那里去了,眼前这些人又是从那里冒出来的?因为被空明伸手一点,此刻一身功力竟逐渐散去,这让他惊恐不已,方知眼前这和尚的厉害,颤声道:“高僧。晚辈有眼不识泰山,求你高抬贵手给晚辈一次改过的机会吧。”
空明平静地道:“既然施主有悔改之意,贫僧便给你一个痛快不让你受这散功之痛。”
卢员见空明双掌运功,要往自己的天灵上拍来,急忙道:“这丫头虽已经服下了一包的解药,现在是没事了。可那包解药只能缓解一时,只要你放了我,我一定回去偷出正真的解药,以报高僧的不杀之恩。”
谁知明空无比庄严地道:“既然如此,贫僧在超度你之前让你见一个人,也让你死得瞑目。死老头,你还呆在树上做什么?我都闻到你的药味了。”
话音未落,一个背着背篓,江湖郎中模样的人从树上跃了下来。瘦长的身形,花白的须发,脸颊干瘪,眼窝深陷,配上他那蜡黄的皮肤,就像一个病入膏肓的将死之人一般。到是那一双手,白皙细长,看起来极不协调。
那人径直走到那卢员面前,轻轻在他头顶拍了几下,叹气道:“年轻人。说话、做事都应该谦虚谨慎,免得被人笑话。‘断魂草’是吧?老夫起码有十种办法可以解其毒性。这点小毒都解不了,那不是枉费我‘鬼医’的称号了。”
“鬼医谈手”之名,卢员怎会不曾听说,不由得脸色大变,知道再无保命之法。唯有苦苦哀求道:“两位,求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吧,我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两位的不杀之恩的。”
空明低宣一声佛号,道:“施主今生误投人道,贫僧这就超度你,免得来生再投错了胎。”言毕,便要动手。
突地,谈手急忙阻止道:“慢着。老和尚,等我看看再说。”说着,一边看一边捏着卢员的周身骨骼,嘴中啧啧有声,赞道:“太好了。小子,你不用做牛做马了,老夫正缺一个试药的药人,你这一身骨骼硬朗,正好合适。想当年神农遍尝百草求治人之方,为后人所称颂,今日你做了我的药人,以后炼出治病的奇药,也算是为造福黎民百姓的事情啊。”
空明双掌合适,面露庄严,道:“老头子所言甚是。如此做法,不仅让这人赎了他造下的孽,更让其有机会造福苍生,一举两得,果然是好提议。”
那卢员一脸死灰,惊恐万分的道:“高僧!你慈悲为怀,就,就痛快送我归西吧。我不要做那生不如死的药人。”卢员想是知道什么叫药人,便是失去意志、肉身不死永远被用来试验各种草药、毒药的人,相比之下,他宁愿选择痛快一死。
“施主!事到如今,你便应该拿出大无畏的精神,坦然面对,做好这造福苍生的美事!何况既然你到时候意识都没有了,又哪里会感觉到什么痛苦,更不要谈什么生不如死。你好好地做这老头的药人吧,当施主灵魂升天的时候,佛主定会念你功德,让你转世为人的。”
可惜空明后面的话卢员已经听不到了,他被活活地吓昏了过去。
楚洛在一旁笑道:“真是没出息,这样就被吓昏过去了。以后他便想死都死不了了,这也是他的造化,做了药人,便是不死之身了。”
谈手看了看平安无事的楚洛,笑着道:“小洛啊,幸好你平安无事。来,把这正宗的‘断魂草’解药吃了,顺便吃一粒‘琼玉丸’补补气!”说着,也不知他从哪里摸出了两粒丹丸交给你楚洛。
空明微笑着道:“老头子倒是大方,补气也用‘琼玉丸’!小洛你快谢过你谈伯伯吧,这东西只怕是将死之人也可以救活,你服下后定然百毒不侵。贫僧问他多次,也只得两粒。”
楚洛连忙接过服下道:“多谢两位伯伯。”
谈手拍了拍背篓,从中取出一包银针,飞速地将躺在地上的卢员周身插了个遍,然后才对空明笑着道:“老和尚,难怪你无法飞升佛界,你这贪念何时才能断绝?”
空明双掌合十,高深地道:“贪是贪,不贪亦是贪,俱系心中一念!”然后看了看旁边的那具尸体道:“我们还是不要在此地久留了,免得生出其它事端,毕竟这两人都是峨嵋门人。你那药人也要藏好,莫要被峨嵋派认出,否则只怕从此就难以太平了。”
谈手取出一个药瓶,将一种白色粉末倒在了那具尸体上,只听见一阵细响,那尸体连同配剑一起化为了一滩浓液。这才笑着道:“老和尚放心。这药人我先带回去,只消在我的药池中泡上两天,不要说是峨嵋派的人,便是他亲爹也不认不出他来。”
“如此甚好!我这就带小洛先回千寻雪山,不然楚秋是不会拿酒来与我共谋一醉的。谈兄,我们一起同去盘恒几日?”
谈手伸手在那药人身上一拍,突地那药人就站了起来,只是神情木然,看来果然是失去了意识。鬼医将东西收回背篓中,然后应到:“不慌!先将这药人泡回药池再说,我总不能带上这个东西到处跑吧?”
楚洛惊慌地看着这僵尸般的东西,很害怕地躲在空明身后道:“谈伯伯,你还是先把这东西带走吧!”站在旁边一直默默不语的箫升和凌波也被这东西吓得脸色煞白,浑身冒着冷汗。
谈手和空明见三人恐惧的模样,不由得相视哈哈大笑。
谈手拍了一下药人,笑着道:“如此,谈某就先行告辞了。老和尚,过几天再找你一同畅饮!”腾起一道黄光,悠悠往南而去。
空明庄严道:“那和尚也不送了,小洛,我们这就走吧!”
“好妹妹,你们也和我一道回去吧!”楚洛伸手拉住凌波的手,亲切道,“好歹去我那里住几天,就当是我报答你们的救命之恩吧。不然的话,我会心里不安的。”
凌波似乎被打动了,忘着箫升明眸浅笑,拉着他的袖子,摇了摇,征求意见。
箫升见她如此,淡淡地扬起嘴角,点了点头,“既然你想去,我们就去吧!”
于是四人一道往千寻雪山而去。
这无名的山头又重归野气,似乎根本不曾有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