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并不是公子想的这样。”香梅淡淡笑道:“在未见到公子之前我们确有这样的打算,但见过公子后,我们却知决不可如此。而后来我给公子的飞天金铃也正是我们迷宗派的信物,但并非全为了此事。只怕连公子自己也不知道,你原与我派渊源极深。”
“什么?”谢陌惊呼。
“其实,从看见公子的第一眼开始我就改变了主意。即使那晚你来苍穹阁,我们也绝不会让公子陷入危机。且我们后来做的种种事情也是为了保护公子,为的是让公子你能警惕任焉焉,但苦在我们任务在身,不能随便透露身份,无法正面告之公子。却没想到到最后,公子真正警惕的人却是我们。”香梅边说边苦笑。
“哈哈,这件事听来真是好笑至极。”
“哪里好笑?”
“我只听说过迷宗派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却从未听过为别人着想的话。且我从未与你们见过面,何来渊源之说?”谢陌虽嘴上如此说,心里却突然想到那“春雨真人”和那带斗笠的老者,与她两说话是何其相似,竟都像是第一眼就与自己熟识,而自己偏偏又从未与他们见过面。难道这又和娘亲有关吗?可怕就怕这香雪狡猾如狐,刚刚说的或许是她的另一个谎言也不一定。
香梅见他此时说,却是微微笑道:“与你的渊源说来话长。本派门规严禁提起此事,所以请公子见谅。”
“你口口声声说与我极有渊源,却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叫我如何相信你?”
但那香雪虽见谢陌还是面带怒色,却依旧闭口不语。谢陌见她神情坚决,心知她不同常人,自己再问也不会有结果,但既然此事有可能关系到娘亲,以后自己定要查访到底。如今,却要将眼前之事解决。想着,他已冷冷道:“你们迷宗派做这么些事情,目的到底是什么?”
香梅这才叹道:“公子虽知迷宗派,却并不知后来的事,早在几十年前我派就已分崩离析,我们只是迷宗派的一个分支而已。如今我们靠着替人卖命为生,也就是说,其实我们做的这一切都只是我们的雇主出钱请我们做的。”
“原来如此,竟是幕后还有高人。”谢陌怎么也没想到当年显赫一时的迷宗派如今却是做着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买卖,只怕说给谁听也不会相信,“但不知这位处心积虑处处设陷的人到底是谁?”
香梅苦笑道:“这也不能说。”她见那谢陌一脸嘲弄的表情,只得无奈叹道:“公子,今日我来主要是为了警告你,任焉焉这个女人绝对不可轻信,公子务必要小心。”
“你三番五次说那任焉焉不可信,确是好奇怪。她与你不是情同姐妹对你非常信任吗?可你却一直处处与她作对,将心比心,你叫我该信谁?甚至当初那谢银之事也是为了假祸她吧?”
“公子有所不知,那任焉焉如此信任我们并非是她真心待我如姐妹,如果真的如此,她又岂会在公子面前故意拆穿我们?她正是不想我们破坏她对公子设计的种种陷阱才如此做的。至于那谢银之事我们却是受到雇主所托,不能将其原委相告。如今我只能告诉公子,只因我们的雇主与她密切极其关系。即使她对我们与公子的关系有所怀疑,她也奈何不了我们。”谢陌听香雪说到此,心中不禁想到冷月痕,可他虽最有可能雇佣这香梅香雪,可自己刚才在那书房分明听他质疑这任焉焉一到飞鹰堡就将那里闹得鸡犬不宁,而这一切却正是香梅香雪做的,难道这其中还有另外的人?
只听那香梅又道:“而我叫公子提防她,却是因为任焉焉此人极难对付,她的聪明想必公子也是见识过的,做朋友还可,但你与她却始终站在两个立场上,你想会是如何?”
“的确很可怕。可为何用上始终两字?”
“咳……许多事正是旁观者清。你在飞鹰堡虽是个挂名的二公子,可毕竟是谢金的儿子,谢金为人深不可测,也许你这个在外人眼里不中用的二公子是他手中的一张底牌也说不定?那任焉焉自然不会对你掉以轻心,所以,从一开始她就对你一试再试。”
“你是说那晚苍穹阁之约也只是她的一个试探而已?”
香雪点了点头:“正是。那晚,第一她想试出你是否会武功,第二她想试你是否会为女色动心,第三她想试你的心性如何。”
谢陌听得心中一动,那晚任焉焉与自己说的话历历在目,如今他细心品位一下,竟真有这香雪说的几分意思。他不禁在问道:“那她这一路上和刚才呢?”
“她已试出公子天性,怎会不捉住你的弱点?公子可知,你最大的弱点就是心软。任焉焉正是利用公子这一点,想将公子控制。这正是她的惯用伎俩。公子可知我刚才为何要你多留意这天霸门人对她的态度?其实如果公子多加留心,就可知道这这天霸门里她的裙下之臣已是数不胜数。”
谢陌脑中飞快闪过刘长知的脸。
“但当初她为何违抗师命,要将自己身怀武功之事对我如实相告?”
“这就是她的聪明之处,不正是因为她话中有真有假,公子才会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吗?至于她违抗师命,公子只怕还不熟悉这任焉焉的性情吧?她做事情向来胆大妄为,喜欢险中取胜。”
谢陌听到此,已是大叹,即使那小厮已告知自己这任焉焉曾经的残忍举动,自己刚刚竟还是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如今听这香梅的一番分析,难道自己真的已经坠入她的连环计里了?他不禁叹道:“可她所做的一切却都是多此一举,我就算是张底牌,也绝不是我爹的底牌。”
“任焉焉想得恰恰相反,如今她已知你会武功,你想她会怎么认为?”
“咳......随便她要怎么样吧!从此以后,我只不惹这是非就是了。”
香梅眉头紧皱道:“公子,你还不清醒吗?你在这天霸门一天就有一天的是非缠着你。你可知道刚才只要我迟来一步,只怕你和那绿腰姑娘已有不测。”
“什么意思?”
“想必公子也知道天霸门的千轮阵已经发动,昨晚绝不可能有人逃出,那你和绿腰就只能还是躲在天霸门内,你想,天霸门会这么轻易放多你吗吗?公子可知这千轮阵三日之后就会失效,也就说天霸门必定要在这三天之内将你捕获。”
谢陌这时已是心惊,“什么?也就说在这三天只内谁也不能离开天霸门。”刚刚任焉焉叫他立刻离开,不会是她不知道这千轮阵需三日才能解除吧?这当然是不可能。如此说来,如果只有一个人说谎的话,那个人就是任焉焉了。而这香梅,难道自己是真的冤枉了她?
“正是,公子回想一下就可猜透里面玄机。”
“你是说刚刚任焉焉是在欲擒故纵?这又是她另一次的大胆冒险?”
香梅微微地点了点头:“只是这次却被人看出了破绽。”
“我为何要相信你?”
香梅摇头笑道:“公子,在你回屋之前可有看见刚刚扫地的那个小丫鬟?”
谢陌虽不知她为何要这样问,想了一下答道:“好象有……”
“那你再看这地上,她打扫了这么长的时间这地上怎么还是落叶成堆?”
谢陌看了地上落叶一眼,竟是如她所说,毫无清扫过的痕迹,不禁大吃一惊,莫非这个小丫头竟是个探子?他心头念转,想起刚刚真是惊险至极,自己若对那小丫鬟说出小虎之名,只怕现在绿腰和自己都已经是阶下囚了。那这么说,却又是这香梅救了自己。如此想来,谢陌已对她信了七八分,不禁对她们好感大增。他又想到她虽是那迷宗派之人,可到此时她们却还未做过任何害人之事,即使对那谢银和谢传仁,也只因他二人本来就心术不正才有此下场,他又想到那二人如今若还是健全,以谢银的奔淫无耻和谢传仁暴戾反而要祸害更多的人。而这香梅香雪对自己更是处处好意维护,他想起自己以前对她的怀疑刚刚对她的态度,不禁心中惭愧万分,正想道歉。
突然,又是一个声音在旁冷冷响起:“姐,你和这个呆头鹅说这么多做什么?”
声音却是和那香梅一模一样,竟是香雪。谢陌被她吓了一跳,心中暗想这两姐妹竟是连性格也一模一样,都喜欢突然冒出来吓人。但他此时见到香雪,更是相信香梅所言,刚刚她说的那秘技竟真得存在。谢陌本是性情中人,他知自己以前错看了她们,心中立刻觉得非常愧疚。只见他向这二人做了一个长楫道:“真是香雪姐姐?原来你们竟都活在这个世上。”
那香雪本是脸上凝霜,但看见他这个模样,却是忍不住扑哧一笑道:“我们如今不都活生生在你面前吗?还问这呆话?”说完,又朝着香梅道:“姐,我找到了,走吧。”
谢陌被她这一奚落,却是在旁红着脸不知该说什么。那香梅已笑道:“香雪,不要再戏弄他了。公子,你且跟我们一起去吧。”
谢陌奇道:“去哪里?”
那香雪已是跺脚道:“你还真罗嗦,要来便来,不来就算了。”
说完,却是拉着香雪朝前纵去。香梅虽是被拉着,却还是回头朝谢陌道:“公子不想想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你那个小厮为何还没来替你梳洗?”
谢陌一听已是“啊”的一声,提起一口真气跟着她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