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陌心中的感激无法言表,这两位老者与自己虽相交不久,却已如多年老友般可以肝胆相照。他在心中暗暗发誓,若这两位老者将来因此受到惩罚,自己必定舍命相救。
只听费明已道:“我们所知虽有限,但当时我们与堡主朝夕相处,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按堡主认回公子之日和公子的年纪推算,竟正好是那段时间。那个时候,飞鹰堡还只是北方一个规模不大的帮派,且内忧外患,情况危急。在内,自从堡主娶了段清涟,虽因此合并了"烈焰盟"的部众,实力大增,可段清涟这个女人却并不安分,明里暗里排除异己,手段狠毒,飞鹰堡上下人心浮动,可"烈焰盟"大部分旧部还是心向于她,所以我们暂时对她也是无可奈何。而在外,更是强敌林立,飞鹰堡的迅速壮大,让一些江湖势力感到威胁,特别是当时与我们比邻的“归魂山庄”,更是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当时,他们聚集了全庄力量,打算趁飞鹰堡内部一片混乱之际,打我们个措手不及,幸而堡主先得到这重要情报,立即召集堡内弟子,埋伏在归魂山庄至飞鹰堡的必经之路“梅仙林”,打算先狙击他们的先头部队。
可就在这埋伏梅仙林的数日之间,堡主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异状。本来每次大战在即时,堡主和我们时常会聚在一起商量对策。但那次在梅仙林时,堡主却时常不知所踪,偶尔在时也是神态迷离心不在焉。如此数日,我们觉得大事不妙,主帅无心,此战必败。那时人人是灰心丧气,我等更是心急如焚。
可就在此时,我们却接到消息,正值盛年的归魂山庄庄主居然突然解散了归魂山庄,金盆洗手退隐江湖,此必败之战竟不战而胜。”
“您老是说我爹正是在那个时候与我娘认识的。那为何爹不允许堡内人提起我娘?难道是怕大夫人?”
费明不答反问道:“二公子,实话与老夫说,你觉得堡主为人如何?”
谢陌沉默了。他这个的爹行事作风只有八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不择手段,狠辣歹毒。可身为人子,可以选择父亲吗?
费明见谢陌沉默不语表情沉重,叹了口气道:“二公子观察入微,能查别人之不查,令人佩服,你必定是对堡主有很深的认识。但你可知当年我们选择追随堡主,却正是因为他的为人。”
谢陌吃了一惊,这两位老者性格怎么看与爹都是南辕北辙,怎会因爹的为人而追随他?
费明不顾谢陌吃惊的表情,接着说道:“也许二公子不信,二十几年前,你爹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他是我二人见过的为数不多的真英雄。不仅有勇有谋,且仁义慷慨,豪情盖世,我二人虽年纪比他长,却还是对他深深折服,决定追随这位明主。当年虽然他为建设飞鹰堡也是身经百战,却都是光明磊落,绝不伤及无辜,只杀那些该杀的作恶之人。”
谢陌听到此,心中大惊,这怎么可能?只听那费名继续说道:“可没想到的是,堡主从那梅仙林回来后竟然性格大变。虽外人看不出端倪,而飞鹰堡的仁义之名也未动摇。可怎瞒得过我二人的眼睛?咳......他现在得来的这半壁江山,恐怕是尸骨和阴谋堆成的。”
“所以二老就在飞鹰堡壮大规模后就激流勇退?”
他二人都点了点头,费明叹道“真不知当年在梅仙林发生了什么事情?”
谢陌不禁痛苦地道:“原来还有这么多缘由。我一直与爹疏远,正是因为他的行事作风我不认同,听您老的意思,难道这竟与我娘有关系吗?”因为萍姐的临终遗言,娘亲在他心目中地位一直是神圣的。看娘亲的画卷,当年必定是个令无数男人倾倒的女子,难道爹当年是被娘亲伤害了才性格大变的?他只觉得这个念头让他心中苦涩。
费明见谢陌神色大变,不禁安慰道:“二公子也不必太介怀,这个世上最难看破的不就是个情字吗?我二人现在虽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年轻时也曾为情所困过,于是立誓不娶,二公子未历情字,有许多不明,也是常情!”
谢陌听得一呆,原来这两位老者竟也是痴情之人,今日说出这痴情之语,自己如果再不振作,反而显得有些矫情。更何况他二人虽如此推测,可毕竟不是他们亲眼所见,当年梅仙林到底发生什么事情,还有待探询。
“二老竟是如此洞透,晚辈深受启发。但有一事,晚辈还要请教,二老在堡内多年,可知道当年我是如何入堡的?”
“这我就不知了。你小时侯在堡内并不起眼,我二人并不知道你。等堡主认回你之后,也没有人敢去追查。说起来,不知堡主为何在你九岁时才认回你?如果是因为段清涟,可她在你七岁时已经离堡,堡主为何在两年后才与你相认呢?”
“也许在那之前他根本不知道我就是他儿子。但他认与不认,对我却都无所谓,之前虽在堡内受尽欺凌,可还好有一位好心人照顾我,教会我许多东西,但可惜她在我被认回那日就去世了,让我不能回报,抱憾终身。”
“公子讲有人曾欺凌于你,如何欺凌?可否说与我们听听?”
谢陌以为他要为自己出头,却笑笑,轻描淡写地道:“就是毒打唾骂之类的,都已经过去了,不必再追究了。”
那费明却皱眉沉吟道:“这就又奇了,飞鹰堡向来纪律严明,谁敢滥用私刑?况且是对一个小童,难道是......?”
“难道是有人指使?”谢陌一惊,他从未想到这点,说来也是,爹虽不择手段,却极有智慧,飞鹰堡更是制度森严,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
可那费明费清听谢陌如此说,却又同时摇了摇道:“这倒不一定,制度虽森严,却管不了所有人,也许那时那些人见你是个孤儿,欺负你也说不定。你可还记得是什么人欺负过你?”
“不记得了,自从我变成二公子后,就不曾见过他们,而且我答应过那个照顾我的人,不再恨任何人,所以我从未主动找过他们。”
费明点了点头道;“这事回堡后,慢慢再查,必定会有蛛丝马迹。”
谢陌也点头称是:“ 回去后我必定小心盘查,有二老助我,这事一定会很快水落石出的。”
谢陌此话一出,费明费清都互相看了眼,神情古怪地道:“只怕回去后二公子要单独行事了。今日和你说了这许多,回去之后我们定要先向堡主负荆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