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宓等人走后,李管事看着执拗的袁熙,终究败下阵来,他冲袁熙行了一礼:“袁二公子,请往这边议事。”
袁熙点头致意,跟着李管事进了内里。
这几日,曹丕愈发累得倦了,就连府里的撒扫下人都发现了这一现象。
李统也很在意,他好几次在曹丕面前皱眉问:“是否又发作了?”
每次曹丕却都不见任何急色,他算着日子,好像就要在这几天了。
因为早就向父亲告了假,曹丕近半月来便窝在他的居所里,除了下人,他也只让李统来,其他人一概不见。
像往常一样,整日无事可做的纨绔子弟李统带着他珍藏的美酒来了。
他先问了小厮,听他说曹丕在房内还没有要起身的动静,因为曹丕不喜别人伺候,身边没有一个婢女,只有惨淡的一两个不能进前伺候的小厮。
因现在时日也不短了,都快要到早膳的点儿,李统一直带着笑意的面容此刻也敛起了笑,他一脚把门踹开,入眼便看到了床上面容苍白,陷入昏迷的曹丕。
车骑将军府。
“将军,越骑将军密信。”死士敲门后推门进来,躬身举着一封漆印书信。
“恩,放那吧。”书案边,一个国字脸的男人正手持毛笔炼字。
“是。”死士躬身离开。
直到练好字,男人才打开了书信,看完后,他气的把信用力的拍在了案上,不小心划到了毛笔,把案上书写的四个大字:‘忠心为圣’糊得看不清。
“你种辑真是想的一手秒法,若事成你捞的一身好,事败你去了一身骚。”
“呵呵。”他冷笑,“我董承岂能让你这么逍遥快活?”
几日后,甄宓像往常一样用完早膳就来药房找沈簌俞学医,虽然实在没什么可学的了。
不过眼前的男人却正在收拾衣服,像是要离开。
甄宓连忙冲上去,连声阻拦:“你怎么要走了,是不是我父母不让你在这呆了?是不是看你没什么东西教我的就赶你走?不要啊,你我都亦师亦友三年多了,我这就和他们说。”
沈簌俞嘴角抽抽,为毛这丫头想象力这么丰富。
“不是,是我师傅要让我去他那里帮他给一个人治病。听说很棘手,要今日就动身。”
“哦,你吓死我了。”甄宓又撇嘴,“我不打扰你了,你慢慢收拾吧,路上小心。”她乐呵呵的摇了摇手,就要离开。
看着这么没心没肺的人,沈簌俞有些胃疼。
“我师傅说还要带着你,我昨日就向令尊令母说了,他们也应了,说是看你这几日心情不好,也是让你出去散心。”
“啊?”甄宓呆滞,“我一点没准备唉,况且我父母就这么安心的赶我出去了,他们一点也不担心我……”甄宓耷拉着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沈簌俞走过去拍了拍她的头:“妹妹不用担心,你的两个哥哥也会与我们一同去。”
“啊?真的。”甄宓立刻抬头,双眼起了亮光。
甄尧与甄俨这些日子被甄逸托人进了府衙学习历练,整日里很忙,甄宓见得自然也不多。听到这几日能天天见着,她自然很高兴。
“太好了,我这就会屋收拾。”跑到门前,她忽然又停住,“对了,我们这要去哪儿?”
沈簌俞宠溺且无奈的笑:“小傻子,你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个,我师傅在许昌,他说好像是为曹家二公子看病。”
“你……你说什么?”甄宓僵硬地转过身,不经意间用手扶着门框,指甲深深地陷了进去。
沈簌俞不解:“是哪句?”然后,又像是想起来,“我们要去许昌,我师傅在那。”
“不是这个!”甄宓尖叫。吼完后惊觉有些失态,理了理头发,声音小了许多:“我们要去帮忙诊治曹家公子?”
“是。”
“……哪个曹公子?”
“二公子啊?”沈簌俞眼角上挑,像是对甄宓的举动有了极大的兴趣。
“我知道了。”甄宓眠眠唇角,掩饰舨的转过身,“我这就去收拾东西。”说完,慌忙逃离。
看着离开的身影,沈簌俞的内心做出了打算。
甄宓浑浑噩噩的走出药房,直到晨露轻拍了她的肩膀后才反应过来。
稳住神一看,自己竟然走到了父亲的书房前。
她自嘲得笑了笑。像是感觉自己像是傻子一样,重生后千算万算,依旧逃不过那个男人。
不过想想又释然,有可能负心汉这一世不回对自己感兴趣呢!
想到自己清楚前世曹丕的喜恶,她心下已做出打算。
转过身刚要告诉晨露自己没事,忽然听到父亲的书房里传来陌生人说话的声音。
甄宓皱眉,不是因为甄逸这时应该在州府中,不在甄府内;而是恰恰相反,甄逸今日却因一些模糊的原因,留在了家中。
书房里传出的和甄逸低声交谈声音却伴着尖细,像是……
黄门的声音。
甄宓心思微动,黄门不应该只有皇宫中,皇帝身边才有吗?为何在这小小的甄府却来了一个太监?若是传旨,也应光明正大的入府,而不是在这书房里低声切切。
而且,现如今皇帝不是应该在许昌――和袁本初的死对头曹孟德的许昌吗?
甄宓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她猫着腰,对晨露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钻到了书房的窗边。
但不巧的是,两人谈话的样子像是到了尾声,互相说着场面话。
甄宓怕被看着正着,便拉着晨露又折回了自己的房间。
望着晨露不解的眼神,甄宓叹了口气,最终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此刻,她心思很乱,仿佛觉得重生后最近的事情越来越脱离的自己的掌握。
她迷茫了。
许昌。曹府。
“神医,曹某二子到底为何症?该如何诊治?”曹丕的居所内,依旧燃烧着檀香,香气盈满整合屋子。
一位骨子里透漏着贵族气息的年逾五旬却容貌一如当年俊朗的男人此刻却弓着身子,低头询问着刚刚把完脉的老人。
老人仙风道骨,一看便保养的很好,他胡须尽白,依旧精神矍烁。
老人先瞧了瞧趴在床边泪流满面的妇人,出声道:“夫人,请珍重身体。”
复又对男人道:“曹将军,贵公子的病老夫依旧束手无策,此病极怪,老夫此前从未遇到。”
曹操的眼神暗淡下来,但却又被老人的下一句话拉回:“不过老夫前些日子接到徒弟的来信,他信中所说培养的神医天赋的徒弟已经学满,老夫认为只要那个徒孙来到,公子的病症或可解。”
“那您的徒孙现在何处?曹某这就去请来。”
“呵呵,不用。”老人笑着摸着胡须,“老夫已让他们动身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