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宓骄傲的笑了笑,接受了众人的赞美。
离开前,她告诉老妇人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去甄家找自己,老妇人也满口答应下来。
甄宓想快些赶去客栈找沈筱俞,都这个时间了也不知道沈筱俞还在不在。
不过这种担忧很快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不经意间看向人群外的一处后愣了愣的甄宓转而抬脚改变了行走的方向,进了一家离这两条街的小茶馆里。
一行人坐下后,邻桌的一个挑水的小厮恰好起身结账,和店主打了声招呼便挑起水桶走了。
侍卫们看到有空桌了便不好再和甄宓坐一桌,便又坐在了那张桌子。
茶馆的伙计给他们上完茶后便和店主聊起天来,他掏出了身上米粒般的碎银子:“您看,这挑水的王六最近出手好阔绰啊!就是来咱这歇歇脚就给了小的这么多银子,他挑水挑发财了?”
茶馆店主狠拍了下伙计的脑袋:“他最近给的钱是很多,但你也不要傻愣愣的到处炫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干好自己的买卖,堵好自己的嘴,明白吗?”
“明白。”伙计忙收起银子。
甄宓没有把这两个人和的话听心里去,她早被街上的叫卖声吸引了兴趣。
没喝两口茶,一人身着青色的锦衣,戴着斗笠遮住脸进了来。
伙计赶忙上前,陪笑道:“客官,真是抱歉,咱们的店里现儿个客满了,您看是否过些时辰再来,我们给您算便宜些。”
“没事,我坐这里。”清冽的声音响起,男人抬手指向了甄宓坐着的那桌。
看到了甄宓点头同意,伙计兴奋得大声道:“好咧,给您上好茶。”便飘似得端茶去了。
“沈公子,别来无恙啊!”甄宓清脆的声音从面巾下传出。
“没想到甄二小姐的医术在这半个月内便自学的如此精妙,让筱俞佩服。”沈筱俞拱手道。
“哪里。”甄宓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看着玩的,相比沈公子,我还是差很多呢。”
说话间,伙计已上好了茶,沈筱俞端起茶杯品了口。
“不过甄二小姐,你所写药方有一处不恰。”
甄宓嘴角刚被称赞后露出的开心笑容还未消去,此刻,她的笑僵在原处,眼神复杂的看着沈筱俞。
沈筱俞忙摇了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用药不恰而已,只是药效会减弱一些,对治疗无碍。”
甄宓无奈:“沈少爷,我对用药恰不恰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未达到最好的效果我也是知道的,不过您是怎么知道的?您又没看过我写的药方。”
“用闻的啊?”对面的男人一脸这么简单你为何要问的表情。
“……”
以后几日,甄宓算是见识到了沈筱俞的实力了,他用鼻子闻药中用的药材这还算是简单的。
甄宓深深的感到自己学的只不过是尔尔,这几日,虚心请教的甄宓确实学了很多。
相反,甄宓学习的速度沈筱俞也终于领教到,他坚信,不出几年,他这二十多年来学习到的行医知识甄宓会很轻松的学会。
这让他既彷徨又高兴。
时间眨眼的过去,又过了十几天,甄逸如果明日再不启程去冀州任职的话怕是再快也赶不上了。
甄宓从甄府药房里跟着沈筱俞(这要忽略每日来找沈筱俞的甄沁)学完医术后已经是下午了,太阳也早早地快要落了山,最后一丝橘红色的光线照进了甄府。
甄宓顶着最后的刺眼的阳光,在回到自己院落的道路上眯着眼看到了前方模糊的身影。
刺目的阳光让甄宓缩了缩瞳孔,待到适应了后才看清眼前的人。
虽然不惊讶他今天终究会来,但直接这么突兀的不惊动任何人就来到了她的面前,甄宓还是有一些或多或少的忐忑;而自己也不清楚担心着的是什么。
不过他既然这么做了,那自己也会顺遂他的意思不是吗?
“去那边的亭子吧!”甄宓动动嘴唇,提议道。自顾自的便首先迈出了脚步。
只顾在前面带路的甄宓自然不会注意到背光下的男人看着自己时僵硬的身体。
甄府虽小,但邻水的亭子却有几个。而现在甄宓所指的亭子便是最不引人注意的。
恰巧,今日甄宓穿的是荷白的裙子,裙矩上绣着朵朵洁白的梅花,与以往不同的俏皮活泼。这与而身后男人月白的长袍映衬着,微风拂动,便是极美的画面。
似乎感觉气氛有些尴尬。她不由自主的咳嗽一声:“袁公子,劳烦你来回奔波了,不过我想你会给我带来一个好消息,对吗?”
袁熙依然稳稳的向前走着,没出声,但整个人更显冷冽。
甄宓摸了摸鼻子,感到自己被一个心里年龄小她几十年的小破孩无视了,就像几月前那个林中占她便宜的毛孩一样。
在亭中坐好,袁熙却首先开口,话语却是没头没脑:“甄小姐可否想念过鄙人?”
甄宓被他这冷不丁的一句话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亦是干笑两下,没接话。
“罢了,袁某唐突了。”袁熙像是没了支撑的树枝,瘫坐在座位上,“我便告诉你这几日的结果!”
天空簌簌落落的下起了小雪,甄宓失神的瞳孔回望着身后早已空无一人的座位,她又回想起刚才从那个男人口中说出的让她如同置身冰窟般冷冽的话。
“此意为陛下所言,我们父子必不能有异议,且家父也向我说他很乐意冀州能有甄县令这样的好官来当,他定会全力帮衬着的。”
语落,男人倾身向前,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我也答应父亲一路护送你们,好好收拾收拾,我这就去见甄县令,明日动身!”随即转身离去。
甄宓怔愣,嗡嗡作响的脑仁让她的思绪一时间混乱不堪:“我们之间的约定作废吧!”
男人的背影一时僵硬,但还是立刻未发一言的离开了。
从回忆中回神的甄宓一脸木然的看着这周围依旧萧瑟的园子,便又回忆起来那个未来可能注定要见到的人,她感到浑身冰冷。
最终,弯了弯唇角,她自嘲:何处才为她的家呢?
第二日清晨。
今天是年三十,但这个年甄家想必是要在去冀州的路上过了。
因为早就打点好了一切,为了防止上菜县的百姓一齐赶来为甄父送行,甄家一家选择的是在天微亮便启程动身离开,等到百姓急忙赶到甄府时这里便早已没了甄家一家的影子了。
在笔直的官道上,一行车马正慢慢向北方行去,甄宓从一辆车中探出头,左右望了望,对两边骑着马暗中较劲的两人感到无奈。
不知为何,甄宓感觉这两个素未谋面的人一见面便看不对眼,但却又很矛盾的一同跟着她们一家。
袁熙自然是要跟着,这也是他昨日所说的。而另一边的沈簌俞,以听说他们要离开便以要继续教甄宓医术为由亦跟随着他们一行,不过他的真正的想法却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了。
远处,一个黑影闪过,复又消失无踪。
临近的溪水亭边,一位翩翩公子轻轻一笑,他把玩着手中的玉佩,抬手招来一位侍从:“去,告诉主上,洛神已动,杂鱼我自会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