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花映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虽然这间禅房已经处在一个相当安静的地方,然而就是这安静使得花映雪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往事。窗外,月光如洗,竹影翩跹,隐隐有微风拂过竹梢的沙沙声。
花映雪坐了起来,恍惚中听到了一段流水一般的琴音,在风中飘扬。琴音非常平淡,听不出任何掺杂的感情,有的只是无尽的禅意,犹如一股清流,入乎耳,足以流遍全身,洗涤心灵上的尘埃。
花映雪闻声,不自觉地起身走了出去,沐浴在月光下,外界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银辉,隐隐有些清冷。花映雪漫步在竹林中,向琴音的源头走去。那片竹林本来不大,不多时,花映雪走出了竹林,视野一下子开阔了。前方是一大片空地,岩石堆叠,稀稀落落长着些草,空地的尽头忽然埋没在黑暗中,远处紫黛色的天幕以及地平线上的黑影清晰可见,不难看出,这是个断崖。而就在这断崖的最边上,有个身披锦斓袈裟的老和尚背对着花映雪坐在那里抚琴,绵绵的禅意不绝于耳。
花映雪就定定地站在那里,不知是否该上前打搅老方丈,于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聆听着曼妙的琴音。
不多时,琴音黯了下去,花映雪看老方丈将要起身,霎时觉得有几分窘迫,转身欲逃,然而,还没跑几步,就听到后面苍老的声音在唤她:“少主,贫僧有礼了。”
花映雪只得停下脚步,回身看着老方丈,道:“方丈真是雅兴非常,刚才一曲,实在如同仙乐,映雪佩服。”
“哪里哪里,少主过奖了。”老方丈打个稽首,十分恭敬地对远处的花映雪道,在寂静的夜空中,倒也听得分明。
花映雪正想找个理由开脱走掉,却看见老方丈向她这边走来,一面走,一面说:“少主稍待片刻,老衲还有话说。”
令花映雪诧异的是,老方丈一路走来,他的形容样貌也在发生着变化,一身佛衣竟然逐步变成了道袍鹤氅,那个标志性的秃顶也逐渐长出了灰白的头发,自动在头顶束成发髻。他向旁边一伸手,便有一支拂尘出现在他手中。
花映雪愣了愣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好好的方丈,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一个老道长?但是看他并没有恶意,花映雪也就并不慌张。待他走近,花映雪还是好奇:“怎么……你不是方丈?”
那老道长躬身稽首道:“少主受惊了。其实,这里本没有什么弘愿寺。贫道乃是落华山九阴洞鸿蒙老祖,奉凤帝女凰之命在此等候天命之人。”
“天命之人?”
鸿蒙老祖道:“正是。十五年前,凤帝大战天龙,二人大战三天三夜不分胜负,最后女凰介入战斗,帮助凤帝迎战天龙。凤帝女凰本是夫妻,灵力相通,只是十五年前那一战,呵呵,二人的灵力正好迎上一颗陨落的将星,偏偏那时候正值隆冬季节,那颗将星落到天山天池,又汲取了天池水的灵气,就以冰雪为身,化作一个女婴……“
“凤帝女凰战败了天龙后,听见天池边有啼哭声,赶去一看,是个女婴。凤帝有叹惋之心,本来不想管,却经不住女凰的劝说,于是救下了那个女婴。正巧那时贫道经过,凤帝就嘱咐贫道说:‘我看此女亦是福、亦是祸。’贫道问他原因,凤帝却说:’天机不可泄露,你既然是鸿蒙老祖,也该知道天命所归。我料定十五年后有场劫难,你可在断鸿山等她,给她指一条明路……‘“
“少主,我想,即便是贫道不说,你也该知道那个女婴就是你。如今你已到了这里,贫道也该兑现当年的诺言了。”
鸿蒙老祖所说的这些,可是花映雪从来都不知道的。她半信半疑地听下来,觉得十分不可思议:“道长……真的是这样?”
“凤帝交代,贫道不敢隐瞒。”鸿蒙老祖微笑着道,“我化身成一个老和尚,在这里建了一座弘愿寺,一来可以久候少主,二来我也图个清静。”
花映雪道:“那……既然是凤帝所说,道长,我该去往哪里?”
鸿蒙老祖道:“少主,你明日从弘愿寺出去,一直往东走,一切都会逐渐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