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潇洒的背影,花映雪不觉有些怅然,这么多天,若不是他一直陪伴着,兴许她早已沦为檀弓天问的阶下囚,或许更遭,已经变成了一抔黄土。能碰到这么一位哥哥,的确是三生有幸。
“映雪,走吧,我们进屋去说。”南歆只道是见了花映雪高兴,急急忙忙地便拉起她走向自己的房间。
待分开时,南歆对南丞相说:“爹,今天起,映雪就由我来照顾吧,她的衣食住行全都由我操办,你不许插手,这是我们女孩子之间的私事,你看行不行啊?”
南丞相见女儿高兴,一口答应下来:“当然行!歆儿长大了,知道为父亲分忧了,之前我还在想该怎么安排花映雪呢,现在你揽了去,为父自然高兴啊。”又对花映雪说:“映雪啊,你来伯父家里,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别太拘束,南歆怎么样,你就怎么样。伯父喜欢看见女孩子活泼大方,别真像个大家闺秀一样,憋坏了自己。”
“我知道了,伯父。”花映雪应了一句。
“嗯,爹,那我带映雪去了啊。”说着,南歆便拉起花映雪手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介绍一下,这个是我在天山的朋友花映雪;映雪,她是我的贴身丫鬟荷花,跟我的关系挺好的,有什么事情找她就可以了。”南歆介绍道。
花映雪看了看荷花,伸出手:“你好,荷花。”
荷花会意地握住了花映雪的手,道:“映雪姑娘,你不用这么客气的,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一家人,荷花会像照顾小姐一样照顾你的。”
花映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怎么行呢,你会累坏的,而且我能照顾自己的。”
荷花道:“反正不管怎么说,以后我们三个互相照顾就是了。”
“映雪,坐吧,别站着了。”南歆道,“荷花,你也真是,之前说好的要给映雪准备洺汀茶呢,怎么还不端过来?”
荷花一下子跑出南歆的房间:“哦哦,我给忘了,茶在厨房,我马上去端来!”
“这丫头……”
花映雪坐下来,看着南歆,惊喜的情感才表现出来,说道:“南歆,你知道吗,我做梦都没有想到你会在这里!我只记得你曾经说过,你爹在朝廷上做官,只是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是丞相的女儿……”
南歆道:“不值一提啦。映雪,我希望你能原谅我一直瞒着你,我只是怕你知道我是丞相的女儿以后心理上产生分歧,从而疏远我。我小时候在外面和一干姐妹们玩耍,结果当她们知道我是丞相之女以后,她们的爹娘都不许她们和我玩,害怕出了事情以后丞相府怪罪下来,他们担待不起,所以她们就开始疏远我……那时候我遇见了你,我记得我们一起玩得也很开心,我怕我告诉你,你也会疏远我……我很害怕失去你这个朋友,所以,原谅我好吗?”
花映雪道:“南歆,瞧你这话说的,不管怎么样,就算你是公主,只要你把我当朋友,我就不会疏远你。”
南歆笑道:“哈哈,我就知道你这个朋友没白交!”末了,南歆道:“映雪,你现在住我们家,我明天就安排工匠给你建一间房子,就在我隔壁,这样我们就可以天天见面了。而且晚上的时候,你可以到我这里,我也可以到你那里,多好!”
南歆说得风轻云淡,花映雪听了却受宠若惊:“南歆,这就不必了吧。我来你家已经够打扰了,随便给我安排一个住的地方就可以了,怎么能为了我如此破费呢?”
南歆开玩笑似的道:“你以为我想啊?只不过空出来的房间离我这里都太远了,我又害怕走夜路,而且咱俩住的太远也不太好,难不成我要天天跑来跑去么?再说,建一个房子也花不了多少时间,顶多七天就可以住人了,到时候这里就是我们的天堂!”
正说间,荷花端着一个托盘走将进来:“洺汀来喽!”说着,便将那紫砂壶茶具拿出来,摆到桌上,给她们一人倒了一杯。
“映雪,尝尝吧,这可是璇玑城里上等的好茶,一般人到我这里我可是不会拿出来的。”
花映雪看看这小小的紫砂杯,杯子里的茶水清澈纯净,即使在紫砂的映衬下,也依稀能辨别出茶水的颜色来,那是一种雪下香草初出嫩芽时的青绿,在紫砂杯里,像一块翡翠。茶色宜人,茶香亦是如此。香味环绕,犹如涧边幽芳,却比任何一种茶水都多出一分高贵。花映雪呷了一口,随即便皱紧了眉——没想到,色、香都具备的洺汀,尝起来竟然如此的苦,就像下口的汤药,或者说,比汤药还要更胜一筹。碧色的茶水中,隐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苦涩,直戳她的心——似乎是一种情感。
南歆见她皱眉,微微一笑:“洺汀就是这样,第一盏茶比较苦,到第五盏才能尝出味道。一般的洺汀至少要过十五回水呢,这才只是第一回,不要紧,慢慢就好了。”
花映雪勉强笑了一下,放下杯子,道:“没什么,只是这茶让我想起了天山的冰雪莲,也是这般味道,只是我以后再也喝不到了,有点伤感……”
南歆却很纳闷:“映雪,你为什么这么说呀?如果你想冰雪莲,我可以差人去采啊,要么我们一起上天山玩玩也不错!”明显,南歆尚不知道天山发生的事情,在她的想象中,天山依旧是曾经那个野芳遍地、塔松成阴、駉駉牧马、白雪飘摇的天山。也对,璇玑城距离天山那么远,她又不参与江湖世事,南丞相就算得知也不会告诉她,她怎会知晓呢?
花映雪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晶莹,强笑道:“算了,不说了。南歆,喝茶吧。荷花,你也坐……”
南歆看着突然变得热情的花映雪,却觉得奇怪,尤其是她悄悄擦拭眼角的那个动作,让南歆感到不妙,似乎有大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