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市的生活节奏有些快,每天走在路上的行人都行色冲冲的,谁都没有闲功夫去搭理谁。
她缓步往车站走去,看见车子开过来,她掏出公交卡就准备上车,但是后面突然传来叫喊声,“司绵――”
那个神经病在这个时候叫她!!
司绵有些懊恼的回头,“怎么?又想找我麻烦啊?”
这话一出,旁边的人都纷纷侧目,乔可欣有些尴尬,每次她在司绵面前都讨不了好处,她压低声音说,“我有话跟你说”
说完,她就拉着司绵的手往旁边挪去。
“我不去”司绵当然不乐意了,她还要坐车回家睡觉呢,“我坐车了…哎,你放手啊…有你这样无耻的吗?”
乔可欣拽住她不放,于是她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车子就那么走了,只留给她一脸的尾气,她回头瞪着乔可欣,把手用力的抽回来,“放开我”
“司绵,我今天来不是惹事的”
还没说完就看见司绵又跑到了路边,一脸的兴奋,哈哈,今天人品爆发啊,车子竟然又来了,她欢天喜地的准备上车。
咱老百姓啊,今儿真呀嘛真高兴啊!
“司绵”乔可欣再次伸手拽住她,她回头就是一左勾拳,老早就想揍乔可欣一顿了,一直逮不到机会,要不是她惹事,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
“啊…”乔可欣脸颊吃疼,她捂着脸后退了两步,凶巴巴的吼道,“你干什么打我?你能不能不要每次见面都动手啊”
司绵双手叉腰,“不动手好啊,我动脚,佛山无影腿――”
“停停停”乔可欣赶紧投降。
司绵像古代的武功大侠一样,抬起右脚,伸手拍了拍鞋面,“说你是人渣,那都是对人渣的侮辱,你这种人就应该生在古代,一不听话,一耳刮子就招呼过去,打你个鼻青脸肿的,省得你老出些幺蛾子”
乔可欣虽然傲慢了一点,但是还是有羞耻之心,出事之后,司绵是第一个这么不留情骂她的人,她心里觉得舒坦了一些,她宁愿大家都这样狠狠的骂骂她。
“乔可欣,你自己看看你干过那件令人叫好的事,你是不是除了挑拨离间和惹是生非,你就干不出人事来啊,顾席,多好的一个男人,结果为了你搞成现在这样,你姐呢,对,我是不喜欢她,但是她是真的关心你啊,结果呢,你又把她害成这样,你干其他事有你泡男人技术的一半,大家做梦都要笑醒了”
乔可欣没有恼羞成怒,反而对她说了一声,“谢谢”
司绵跟看见鬼一样,这女人脑袋是不是秀逗了啊,竟然还谢她?
乔可欣抓住她的手腕,“你继续骂我吧”
“别动手动脚,小心我的佛山…”话还没说完,乔可欣就松开了手,司绵懒得跟她浪费时间,“不准再跟着我,不然我真对你不客气了”
“司绵,你等等,听我说几句好行吗?”
“我不想听”
“我没有恶意”乔可欣挡住她,“我姐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你知道这次的事情给她很大的打击,所以拜托你让她发泄一下”
司绵皱眉,“喂喂喂,什么意思啊,你当我是人肉沙包啊,你这话说得我很不乐意”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管你那个意思,总之,我不去,别缠着我”司绵不耐烦的说,“再挡道,信不信我爆你****给杂志社”
“司绵!”乔可欣满脸的认真,收敛起了傲慢,一脸的诚恳,“你知道不孕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吗?你知道我姐每晚都痛得在床上打滚吗?她明明是那么的难受,但是却还是一直在假装坚强,司绵,我姐是为了顾墨才伤成这样,但是她说过要让顾墨负责的话吗?没有,她把一切都抗在自己的身上”
司绵哑口无言,但是想了想又说,“你姐想要说什么,你跟我都非常的清楚,我明知道那些话我不爱听,我为什么还要去”
“我知道,以前我还心存希望,认为顾墨跟我姐还有可能,但是现在我绝望了,我知道我姐已经没机会了,所以司绵,你不用担心顾墨会被我姐抢走,只要顾墨的心在你身上,我姐在努力,再优秀都没有。我姐现在这样,我很怕她会胡思乱想,思想偏激,所以你就去坐在那儿,让她发泄一下行吗?你什么都不用理会”
司绵静静的听着,没有回应。
“经过这件事情,我才发现我自己有多么的令人讨厌,难怪以前你那么不想看见我,但是这次我姐因为我而遭了这样的罪,我心里很难受,为什么我惹下的祸,却要我姐来买单”乔可欣握住她的手,放低姿态,“我求求你,以前的事情我向你道歉,我以后会慢慢赎罪的,这次就麻烦你去一下好吗?她要是说了什么你不爱听的话,让你心里不爽,你发泄在我的身上,我保证不还手,而且我准备带我姐和爸妈去北京治疗,你知道我爸残废,我妈精神有问题,我姐现在又成了这样,我想南华市真的不适合我们,离开才是对我们最好的”
“离开?”
“对,这里没有人欢迎我们留下,我们也不想再继续留下了,还是北京适合我一点,所以以后你不会再看见我这个讨厌的人。我姐想要挽回顾墨,但是却没有成功,再加上出了这样的事情,双重打击,我姐心里肯定是有气的,你就去让她过过嘴瘾,现在她伤成这样也不是你的对手,而且我答应你,以后我都会劝我姐的,让她别再干傻事了”
司绵觉得乔可欣虽然自我了一点,但是亲情里,她却是很真的对待。现在想想,乔家似乎也没比她家好过多少。
乔可欣恳求的凝视着她,司绵说,“好吧,我去看看”
她把耳朵里塞棉花,管乔丝胡言乱语说些什么,再说了,乔丝以为凭她两句话就可以分开她跟顾墨吗?哼。
乔可欣松了一口,跟着司绵往医院走去,在背后的时候,她龇牙咧嘴的摸了摸被司绵揍了的脸颊,从第一次接触开始,她就知道司绵是一个很野蛮的人。
乔可欣快速帮她打开门,司绵跟老大巡视一样走进去,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
“姐,我出去了,你们聊,有什么事叫我,我就在门外”
司绵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乔丝好好的活着,不要出任何的事。
“乔经理,希望你早日康复,然后回天恒,大家都很想你”客套的话她还是说两句。
乔丝靠在床头上,脸上充满了回忆,“我二十一岁的时候,跟你现在一样的年轻,充满了对未来男朋友的各种幻想和期待,那个时候就在幻想,会不会下一个转角就会遇到那个他,后来我遇到了,并且他主动要了我的号码,我回家就开始各种紧张,每天手机都二十四小时不关机,把铃声调到最大,就怕漏接了,有时候半夜惊醒都会看一下有没有未接电话,终于,三天后的一个晚上,他给我打电话了,当时我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后来,我们的电话从一个星期一通要三天一通,再到一天,甚至是一天几通的节奏,然后我们顺其自然的交往了,我们几乎没有吵过架,每次我气得不行的时候,他都不说话坐在旁边看着,那个时候觉得他一点都不会哄女孩子开心。交往的四年里,中途他想要带我去见父母,但是我都因为没准备好而拒绝了,后来去了,感觉顾家的人都挺喜欢我的,我好开心,激动的一整天都没睡着,但是好景不长,我爸出事后不久,顾启就找上门来了,直接把支票甩到我脸上,并且让我立刻离开南华市”
乔丝深吸了一口气,简单的几句话,却是她近十年的人生,“在我完全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甚至只揣了五千块钱我就离开去了其他的城市,你知道那之后的半年里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每天做好几份工作,甚至还要考硕士,熬夜熬到凌晨两三点,因为我知道我的家世已经令顾启不满意了,那么只能加强自己的修养和素质。其实那个时候我在南华市有很好的工作,一家外企做翻译,工资不错,上司也很欣赏我,但是我却不得不辞职而去其他的地方重新开始,因为我不得不走,那个时候,顾墨正在竞选总裁,正是关键的时候,如果惹怒了顾启,他完全有能力干涉这场竞选的结果,我害怕极了,那个时候可欣才成年不久,完全就是一小女孩的心性,我根本不知道该跟谁商量一下,我跌跌撞撞的,只能摸着石头过河,而且当地人总是下意识的排斥外来打工者的,所以你要付出比那些人更多的努力”
“司绵,你知道我现在有多矛盾吗?可欣说去北京才的对我们最好的选择,那里有更多的机会治好我、爸还有妈,但是这里有我牵挂的人,我不想离开,但是不离开我也难受,因为没办法得到我想要的,你说我该怎么做才对?”
司绵没想到她会反问自己,有些反应不过来,她茫然的看着乔丝说,“你的人生应该你自己做主,我没办法回答你的问题”
或许不是当事人,她没办法感同身受,有点无关痛痒,就像是看爱情肥皂剧一样,看过也就忘了,今天也一样。
她记得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这样一段话:你告诉他坚强一点,其实这事要换你,你可能早就崩溃了,你跟他说再坚持一下就好了,其实要让你来做,你可能根本就做不到这一步,你劝他想开点就没事了,其实搁你自己,你肯定哭的昏天黑地要死要活的,不要装作很懂人家的痛处,这一拳没砸在你的身上,就永远不会有“我知道你的感受。”
所以这次司绵保持了沉默。
乔丝看着她,眼神幽怨,很直接的说,“司绵,你把顾墨还给我吧,你比我年轻,以后你会遇到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