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海子笔下的田园风光,河流土地,黑黑的孩子,沉默的农夫,普通的麦子,都无不带有农村文化的味道。与把个人情思寄托于某种景物以获得解脱的文人士大夫气息不同,海子“新乡土诗”画面中奔腾的绝不是个人归隐遁逸的文化血统,而是生命在静静毁灭中生长和燃烧的元素。呼吸,生长和死亡,这只上帝之手紧紧抓住了海子,使他把对生存的神秘敬畏伏身在对土地的遐想上。在海子笔下,所有的山水村庄都变成了生命寂静时的清泉和无止息喷发着的苦难流动的火焰。作为神的使者,海子使我们看到大地上升和沉落时的永恒的光。海子的土地抒情诗就这样扭转了中国古代山水诗对当代诗文化意境的千古影响,使当代诗人在和大自然的融合接触中贯注了新的文化生命精神。
梁云:《海子抒情诗风格论谈》,载《深圳大学学报》1998年第 2期。
2.
显而易见,海子的诗离反神话诗歌或拆解的诗歌再不能远;刚好相反,他的作品可说重新陶醉于诗歌和诗人的崇高而重申神话。跟朦胧诗比较才有意思:能不能说海子的诗在某种意义上回到了朦胧?在中国大陆当代诗歌这种框架来讲,回答是不:相同处大不过不同处。最重要的一点是,海子的诗比朦胧诗离广义的意识形态而尤其是离政治远去了。再有,他的诗没有朦胧诗名篇那么多“难懂的”,……不用小看诗人海子的个性,但还是不能忽视他作品跟朦胧诗的区别与《今天》 1978年问世后中国文坛的巨大变化的关系。到 20世纪 80年代末,大陆的诗歌已用不着为取回最基本的艺术独立而费劲儿,便可以注意到个人心理上的事情而却不让人觉得这是一种——否定性的——政治行为。在海子的作品中产生的结果是诗歌崇拜和相伴的诗人自我扩大;海子诗作最优秀的部分会靠激烈本身而经过时间的考验。
澳大利亚学者柯雷:《实验的范围:海子、于坚的诗及其他》,载《东南学术》1998年第 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