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开元被吓了一跳,心头一阵哆嗦,心想莫非被发觉了?
看阮小姐已走出了几米开外,横肉王正盯着她的背影细看。
林开元瞬间脑筋急转,已想好说辞,装出一副发怒的样子,骂道:“你他娘的,坏了老子好事!”
横肉王被林开元骂的一愣,正要说话。林开元已拽住他,伸手指向前面和阮惠儿并排走着的身穿大红衣服正在扭动着******走路的肥胖女人,说道:“老子正想---。”用手比画了一下抓的动作,继续说道:“你就来了!你说,这不是坏我好事是什么?”
横肉王张大嘴巴,呆了半晌,忽然指着林开元大笑道:“你,先生你喜欢这调调儿?”看看周围有许多人,他把林开元拽到一个僻静些的地方,偷偷笑道:“我听说大帅给你找了一个身材顺溜的美貌小妞,你都不要。却原来喜欢这种丰满肥大的货色,哈哈哈!”
林开元微笑着看着他,心道:对,你这样五大三粗的,你妈身材一定不错,林老师很喜欢!他说道:“惭愧,惭愧,在下不但喜欢丰满肥大的,而且就喜欢在大街上偷偷的摸那么两下,这是我一点小乐趣。这个,啊,可能是心理问题。王将军可要给我保密,千万别传了出去,否则在下可就无颜再跟随大帅混了。”
横肉王勉强忍住笑意:“那当然,绝不会把先生这事告诉另一个人的,这你大可放心!”
林开元心想,别以为这话我听不出来毛病,妈的,不就是不告诉另一个人,但可以告诉另十个人,百个人么?嘿嘿,你这招赵志敬早用过了,老子可不是小龙女。
横肉王想了想,说道:“既然先生好这口儿,不如咱哥俩在这临湘找个勾栏耍子去?定有你能看上的粉头!”
林开元连连摆手,“算了算了,等这次大事顺利完成,在下再请将军一同去耍子,岂不是好?”
“对了,”林开元忽然诧异的问:“将军怎么出来了?四将军可是不让你们擅自行动的。”
横肉王尴尬的一笑,凑到林开元身前,悄悄说道:“先生可千万不要告诉四将军,咱是酒虫上来了,想去整它几碗酒水,嘿嘿。”
林开元王道:“我是不会告诉的,将军还请放心。不过酒还是不要喝了吧?你还是先回去,守城官兵早已把你们进城的事通知了这里的千户。万一一会儿千户大人找你问话,寻将军不着可就不好了。”
横肉王一摆手:“狗屁千户!”看看周围没人注意他们,低声说道:“老子连游击将军都杀过,还在乎一个小小千户?走,既然来了临湘,不去玩女人,就得尝尝这里美酒!”
横肉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名叫聚仙楼的酒楼,拉着林开元说:“来,咱哥俩去喝两杯。”
林开元道:“这可不行,我一会还有要事,可陪不得将军,将军若有兴,还是一人独酌的好。而且,”林开元看了看周围,低声说:“咱们两个还是不要在一起,被人看见也许就有麻烦。”
横肉王不满的说:“什么狗屁要事?其实要依老子,找什么内应?直接拉来几万人马,硬打开城门不就行了?非要这么费事。”
不再理会林开元,嘴里嘟嘟囔囔着自己进了聚仙楼。
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个莽货,林开元松了口气。他再次回到街上,来到绸缎庄门前,向里看去,却发现阮惠儿早已走了。
林开元暗骂横肉王:这酒鬼来的可实在不是时候。
不过还算幸运,并没有被这人发现自己的意图。横肉王毕竟是个莽夫,若换了另一个稍机灵点的大西军,悄悄跟踪自己,再查明阮惠儿的身份,则自己与官军勾结的罪名就洗脱不了了。
而现在不过是一场虚惊而已,反正在这临湘还有两天的时间,尽可以另找机会给阮惠儿示警,也不急在一时。
回到八方来客栈的坤字三号房,差不多到了晚饭的时间。
林开元用过晚饭,回想起这两个月来的经历,心中不免有些怪异的感觉。自己本来是个没什么远大目标、没有什么特殊本事,活的自自在在的普通人,却偶然被一种神秘的力量带到了遍地烽烟的明末。刚到这里就装神棍骗人吃喝,而前两天居然和传说中的杀神套上了关系,还差点被杀,后来又亲眼目睹了几乎让他崩溃的张能奇带兵屠杀村民的血腥场面。这些事情在短时间内一股脑的发生,让他几乎无所适从。
不过,这么多天过来,也让他明白了这个世界的规则是什么。
丛林法则,弱肉强食!
到了这种地方,想要逃避是不可能的,惟有罄尽全力,在这满是危机的世界求得一线生机。
正在房间里斜靠在被子上思前想后,忽然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敲击声。
林开元猛的坐起,侧耳细听。
“咄--咄--咄,咄咄。”
三长两短的敲门声,正是徐以显告诉林开元的接头暗号!
林开元并不起身,问道:“店伙计么?什么事?”
一个低沉嘶哑,一听就是刻意改变的声音道:“在下不是伙计,请问山东的茶商木老板是不是住在这里?”
“你找错人了,要找茶商,怎么不上勾栏去找?那帮有钱的商人都住在那里。”林开元按照徐以显教他的话答道。
这两句话虽然简单,但万一有人真的敲错了门,却也绝不会有雷同的问话。
徐以显当时还告诉林开元,说完这句话后,一切行动均由那人安排,所以林开元也并没有过去开门。
门外安静了一会儿,那人从门缝中塞进来一张纸片。林开元赶忙过去拾起,就听门外脚步声响起,紧接着隔壁坤字二号房的房门‘支’的一声被打开了,那人竟是进了林开元的隔壁。
林开元拿起那张纸,纸上写着几个歪七扭八的字:你房间靠东的墙壁角落,下数第二块砖可以活动。
林开元心想,这人是要和我隔墙说话?怎么弄的这么神秘?这人不进来,是怕我见了他真面目还是怎地?
他走到角落,果然发现下面一块砖是活动的。林开元取下砖头,伏下身子,想凑到口子那里看看那人,却发现这口开的太低,而那人又很是谨慎,并不在口子的正面。从这边向对面看去,只看见了坤字二号房的桌腿。
就听隔壁那人低沉着嗓子说道:“在下身份特殊,还是不和先生见面的好,先生见谅。”
林开元心道,这声音好象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不及多想,低声说道:“没关系,非常时期,万事还是小心为妙。”
那人道:“不知四将军后日子时左右攻城的决定有无变化?”
“没有变化,这临湘四个城门中,哪个城门比较容易得手?那里的兵力如何?”林开元问。
“具体情况在下也不十分清楚。”
林开元暗骂:不清楚?不清楚和我接什么头?这个奸细做的真不合格。
“明天之前你一定要把哪个城门容易攻打、以及那里的兵力配备、换防时间告诉我,否则举事的时候可就容易出漏子。”林开元说。
那人压抑着声音道:“先生不用着急,在下已用重金收买了一位百户,这位百户守城门的时间就在明天晚上,但具体是哪个城门,还要明天才能确定。”
“啊?”林开元轻轻的惊呼道:“你怎么敢私自收买官军?万一那百户不可靠,消息要是走漏了出去,你我都难以活命!”
那人轻笑道:“如今的大明官兵什么样子,我比先生要清楚的多。这人绝对可靠,他手下也有百十人对他忠心耿耿,到时可以和已经进城的大西军一同举事,则成功的几率更大了许多。”
林开元心中还是不塌实,说:“你这个决定事先得到四将军同意没有?万一事败,小心你的脑袋。”
“没来得及告诉四将军,不过此事万无一失,消息走漏也不会是这百户的问题,先生大可放心。在下的老婆孩子可都在四将军手里,嘿嘿,万一出事,在下愿意承担后果。”
林开元悬着的心略微的放了放,问道:“你明天去和那百户再联系一下,把这临湘县城门的所有兵力情况都通报给我,我好早作准备。”
“先生,在下明天不能出来,也不能随便见人,只能麻烦先生和那百户见上一面才行。”
林开元想了想,说:“也好,我该怎么去找那人?”
就见那人又从口子里塞过来一张纸条,说道:“和辛百户见面的地点、暗语等一应事项都写在了上面,先生可以明天去找他。”停顿了一下又说:“先生,不要再和同你一起进来的那些人见面,他们目前已被这里的官军暗暗监视了起来。”
林开元惊道:“啊?”
“先生放心,并不是怀疑他们,只是现在守城的千总行事小心而已,但凡进城的武装力量,都有专人负责监视的。”那人说道。
“好,我知道了。”
林开元说着看了看纸条,这上面的字迹比第一张纸上的还要难看的多,心知这人谨慎小心,生怕从笔迹上泄露了自己身份。
林开元想,这人这么小心,应该是比较可靠了。不知那辛百户怎么样?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继续下去了。
就听那人说:“先生看完了后,把内容记清楚,就把两张纸都烧了吧,免得留下痕迹。在下不能在此久留,就此告辞。”
林开元道:“好。”
只听隔壁脚步声响,紧接着关门的声音传来,那人已是走了。
林开元把那块砖头塞回墙壁,看了看字条的内容,不禁咧了咧嘴,心说我跟寺庙、道观有缘分么?接头的地方都是道观。还有,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暗语?
他默念了几遍字条的内容,确信都记住后,将两张纸片放到烛火上点燃。
看着吞吐伸缩的蓝色火苗,林开元忽然笑着低声说:“林则成烧纸,假装峨眉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