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重生?死而复生?
可是在她的眼中,重生不过是从一个地狱,走到了另一个地狱罢了。
那日,年仅八岁的她,手中拿着一把带血的刀,愣愣地看着倒在自己眼前的人,一个中年男子,她的……养父。
是的,养父。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不知道自己到底来自哪里,只知道,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她的名字是汐雪,没有姓氏。
从她有记忆开始,她就是躺在一个白色的房间里,里面除了一张床,就是一大堆的器械,耳边充斥着的,除了那人因研究而疯狂的声音,就是器械发出的滴滴声。
她从有记忆开始,就已经知道了,自己是一个实验品,被不断地进行研究,甚至被拉去试药。除了这些活动之外,就是被逼着读各种医书,以及上厕所吃饭。
她不知道,自己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被人如此对待。
不解,憎恨,日积月累,让小小的她心生杀意,在那人睡着后,挣脱开了身上的束缚,逃走了。
为了预防自己有什么不测,她还带了一把手术刀。
果然,在她逃出了那个名为实验室的地方五分钟后,她就被追上了。
男子的怒吼在耳边响起,“你个小贱种!居然敢逃跑!你知不知道我养了你这么多年,有多辛苦!你居然敢给我跑?”
她闭上了双眼,她的养父狂笑声就紧跟而上。
她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养父,永别了。”
在他还在狂笑的时候,把刀子捅进了他的心脏,还转了一下。
那人不可置信地瞪着汐雪,“你……你……你个孽女……居……然……”
他的话还没有说话,就已经断气了。
她捅刀子的时机很对,在那人弯下腰毫无防备的时候,往他心脏捅了一刀,血像泉水不断地涌出,流淌了一地。
汐雪趴在他的尸体上,看着刚刚拔出来的手术刀,怔怔地看着,后知后觉才知道自己杀了那个疯狂的养父。
她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是的,哭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
她只知道,其实自己真的很难过,很难过……
四周有路过的人看到此景报了警还有叫来了救护车,旁边的喧杂对她没有丝毫的影响,她完全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面,那个苍白的世界。
这时,一阵暖意包裹着她小小的身躯。
在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的时候,一道微亮的光照入那漆黑的心房,“孩子,我带你回家吧……”
她微微睁开了泪水朦胧的双眼,看到了一张温柔的脸,她轻轻地应了一声,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已是黑夜,房间里响着机械运作的滴滴声。
听到这个声音,她的心又狠狠地颤抖了一下,她不是逃出来了吗?那为什么……为什么还会有这些梦魇般的声音萦绕在耳边?
汐雪睁开眼,看着这个陌生的房间,也是一片惨白,接着,她的唇色也转为苍白,又回到了他的手中了吗?这次是换了一个地方吗?
门被推开了,一名贵妇走了进来,坐在了她的旁边,她眼中的害怕,退缩和绝望都映入了她的眼帘,“孩子,没事了,你已经逃出来了,这里很安全,真的很安全,那个人已经死了,就在你的手下死了。”
猛地,她的眼前映出了那血腥的画面,就如同琴的一根弦断了,她尖叫了起来,整个房间,都是她发出的稚嫩而尖锐的声音。
贵妇皱了皱眉,摇了摇头,转身离去,“镇定剂。”
很快,一名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针筒,针尖刺入皮肤,她的双眼变得迷茫,毫无焦距,也不再发出那刺耳的尖叫了。
一个男人走到贵妇的面前,“蓉,你确定要收养这个孩子吗?她……”
被称作蓉的人点了点头,“是的,她适合洛卿。东炀,这个孩子,让我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年仅八岁的孩子,亲手杀死了一个以她为实验体的疯子,而那个疯子,正是她的父亲。不,应该说是养父。她具体的身份我查不到。她的曾经,就像一张白纸,一点杂色也看不到。就如同她的名字,雪。”
祁东炀叹了一口气,“但是她现在的情况很不稳定。”
华蓉再次点头,“我知道。所以,我打算等等就送她去疗养院,让她的精神恢复一点再带她回家。至于洛卿那边……我想,他会接受的。”
祁洛卿,他们的孩子,一个很安静的男生,安静得可怕,用冷漠来形容也不为过,但是,狠起来也可怕,而汐雪的性格和经历,正适合这样的人,她可以是一只一直沉默的兔子,但是被惹急了,也会去反咬一口,如同斗兽场上的狗,狠狠地要断敌人的喉咙。
祁东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也罢,随你吧。我的原则你知道的。”
华蓉苦笑了一下,“是啊。我知道的。”
身为帝王之家,纷争什么的随时都要面对,所以,一旦看中的东西,就要盖上自己的烙印。
所以,汐雪,就是这个要被盖上烙印的东西。
所以,汐雪,注定一生命苦。
第二日,汐雪再次睁开自己的眼睛,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没有器械发出冰冷的滴滴声,也没有那白得让人心慌的颜色。
窗外,麻雀站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叫着,阳光懒懒地躺在草地上。
床头柜上,摆着一束紫色的蔷薇。
她好奇的碰了碰那蔷薇的花瓣。
“醒了?”一个男孩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动作,莫名觉得很好笑。
汐雪受到了惊吓,连忙收起了手指,转头看向那个男生。
他的眼睛不是纯黑的,黑中带有点琥珀色。
“看样子是睡傻了。我叫祁洛卿,你名义上的哥哥。”最后两个字那是一个咬牙切齿,换做谁也不想突然多了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和自己分享本就不多的父母的爱吧,“同时,也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夫。”
昨晚华蓉找了他谈话,告诉他,他有一个义妹同时也是他的未婚妻。
听到这,他觉得很是荒谬,他才多大,就被定下了终身,这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脑补也可以感受得到。
“未……婚……夫?”她很少说话,所以,这几个字,她说得有点结巴。
祁洛卿点了点头,“不错。另外,下个星期,你要去进行训练,做好心理准备。”
汐雪皱了皱眉,训练是什么,她……从来没有听说过,以及未婚夫这个字眼。
看到祁洛卿转身就要走人,她拉住他的衣袖,“哥、哥。训、练。”
祁洛卿不耐烦地点了点头,“对。”
“是、什、么?”汐雪不解。
祁洛卿这下是被雷到了,八岁的孩子居然会不知道训练这个词语是什么意思,真是超乎他的想象。
他也知道自己解释不通,甩开了她的手,走出了门。
门外的华蓉看着他这个样子,开口解释,“汐雪她以前的日子过得非人,训练是什么意思,她不知道也是正常。你多点理解,还有,训练的事情。也罢……反正也决定了,就不改了。去到那里你照顾她一下吧。”
祁洛卿冷笑,“妈,你真的很可笑。想当初,我去那里的时候,你对那些人说的话好像是狠狠的虐吧?”
留下这么一段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华蓉看着他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歉意和无奈。
身自帝王家,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包括,那些惨无人道的训练……
她知道,这么多年来,她对不起自己的孩子,所以,她尽力去弥补,可惜,这都无济于事。
祁东炀也是把这一幕看在眼里,拍了拍华蓉的肩膀,“你不用抱歉,这是他的责任。也许这很残忍,可若非如此,倒下的就不是他的敌人,而是他自己了。那些事情,我不想再看到了。”
门并没有关好,声音传入了房间,汐雪皱了皱眉,他们说的话她都听不懂,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直到一个星期的时限到了。她才明白,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先是强行学习她一直缺失的教育,接着,就是一系列的体能训练。
训练的日子,和以前的生活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说,她当初以为的重生,以为的微光,不过是……从一个地狱掉进另外一个地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