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快到午时的时候。
张梁早早的就去了上谷郡通往沮阳的大道上等候,随行的是一百亲卫加上郭嘉,其余人实在是太忙了,抽不出时间来接见一下主公期待了无数个日夜的大才。
等待的过程总是很漫长,今日的阳光很好,从云层透射下来,驱散了多日来的一丝寒意,暖暖的,沁人心脾。
“奉孝,你和我说说,你这三个师兄人为人如何?好相与否?”
在等待中,张梁想更加多的了解一番即将到来的贤才,于是开口问道。
“国渊师兄才华横溢,却是谨言慎行,一丝不苟,在同门相会时,时常疾言厉色,敢于发言挑出他人的问题,正直无私。所以尽管有许多人不喜欢他,但仍是十分敬佩他。管宁师兄乃是管仲的后人,但是家道中落,未及冠便失去了父亲,但他勤奋好学,一声不慕名利,与人亲和,性子最是温和,在寒门里名声极高。邴原师兄与管宁师兄乃是同县至交,二人有着相同的经历,家贫早孤,邴原师兄品行端优,如金玉一般,意志力坚定,听闻曾借酒苦学,这可是连嘉都做不到的事情……”
郭嘉侃侃而谈,把他对三位师兄的了解都说了出来。
“对了,有一事在寒门可是出了名的,原本管宁和邴原师兄还有平原华歆被世人敬称人中之龙,华歆家世稍显赫,才华豪迈,尊为龙头,邴原师兄尊为龙腹,管宁师兄尊为龙尾。有一日二人同席而坐,静心学习,忽闻窗外极为热闹,乃是达官贵人路过,车乘华丽,敲锣打鼓极为热闹,管宁师兄不慕名利,静坐读书,然华歆却是坐不住,非要前去看热闹,如同市井小民爱慕达官贵人。后来管宁师兄就把一同静坐的草席割断了,道不同不相与,从此割席断义,首尾不相见,此事之后,华歆成了寒门的笑柄,不知去向。”
郭嘉说着说着就想到了这一段,张梁听后才明白为什么先前对这三人有些熟悉过,割席断义是课文中的经典例子,张梁到现在还有印象。
“三人高风亮节,真是佩服至极,依我看,这三人才应该尊为人中之龙。”
张梁感叹道,古人重学识,明学礼,读书之人心中自有一股浩然正气,不畏艰辛,不畏强权,寒门弟子更是如此,潦倒的生活让他们得到锻炼,深刻明白人穷志不穷,已书中的人物标榜自己,论意志和品评,寒门弟子远超世家弟子。
“不错,我等作为后学之人,早就在心中将他三人尊为一条龙,只是碍于华歆背后另一位寒门圣尊,才没有公开说出去。”
郭嘉点点头,很认同主公的想法。
过了好一会,静极思动的郭嘉便看见远远的有三个人徒步走来。
“主公,快看,是三位师兄到了!”
张梁听闻,抬眼一望,果然看到三个身影,急忙向前走去。
“师兄,你们终于来了,嘉可是等了老半天了,“郭嘉走到近前,颇有些埋怨地说道。
三人并排而行,左侧那人身长八尺,慈目美须,姿容甚伟,当即说道,“小师弟,我怎的老远见你是在那棵树下躺着呢,咦,嘴角那晶莹透亮的水滴怎么没有一股酒味?”
那人笑呵呵的说道,郭嘉脸色窘迫,快速地在嘴边用袖子抹了两下,恨恨的瞪着说话之人,那气鼓鼓地样子把在场的人都逗乐了。
“主公,这是我三位师兄,中间之人便是圣尊弟子国渊师兄,那话多的是管宁师兄,右侧的是邴原师兄。”
郭嘉不理会众人的大笑,急匆匆的想转移话题,开口向张梁介绍道。
“在下张梁,字子宇,见过三位,三位都是当世大才,梁仰慕已久,感谢三位前来,感激不尽!”
张梁拱手说道,向三人一一问候。
当中之人乃是国渊,不苟言笑,认真的说道,“区区小名,能得平北将军记挂,已是我等的荣幸,我等奉师命前来辅佐将军,从此将军便为我等的主公,同小师弟共奉你为主,主公在上,受我等一拜!”
当即三人躬身便拜,行寒门跪拜之礼,说道,“参见主公,今后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
张梁心里十分激动,但是更多的仍是感动,三人都是傲骨在身,学识渊博,一腔正气,仍然愿意眉头都不皱的选择辅佐自己,为师门放弃自己选择命运的权利。
“快快请起,三位贤才,得之甚幸,今后不必行那繁重之礼,在我麾下也没那么多礼节。”
张梁赶忙扶起三位。
“多谢主公!”
“子宁,幼安,根矩,午时正晒,你们一路徒步行走,太过幸苦,随我去府里,为三位接风洗尘。”
经过一番介绍,张梁记住了三人的表字,当即邀请三人进府歇息。
“我等三人徒步,正好欣赏了这山川河流的秀美,领略了更多被忽略的美景,主公,其他不说,单单上谷郡的巍峨高山和横跨百里的大峡谷,就让我等不虚此行……”
管宁侃侃而谈,性子随和的他颇为逍遥,一花一草在他眼里都是一世界,足够领略其中之美,回程的途中不停的介绍那里的景最美。
接风洗尘的酒宴很简单,素食美酒清茶。
这是郭嘉提出来的,撤走了所有的荤食和油腻之物,寒门弟子过惯了清苦的生活,圣尊曾言,清贫更使人明志,利于修身养性。
三人当世大才,更遵师命,郑玄说的都是一丝不苟地去完成。
一番交谈下来,张梁对三人有了更直观的了解,三人对于政事,经济,典刑,治理等等都有很深的见解。其中国渊重民,善农田水利,讲述了自身的一套屯田之法,水土监测和灌溉,时节的更替等和农耕有关的事国渊有深刻的见识。管宁和邴原善政,对于如何治理一郡一县,如何做到民心凝聚,安居乐业,高效的管理,全都了然于胸。
张梁不由得感叹,此三人之才,远比自己想象的高的多,做刺史都不为过,来他这还真有些屈才。张梁心中暗乐,得此大才,上谷郡和代郡的政务终于可以顺利进行了,审配那临时的政史官也可以不必那么拼命了。
三人中邴原相对来说,更为沉默,不善言辞,但是所说之话,往往一语中的,让人感叹此人学识非浅。
“三位之才,不愧于名,两郡之地政务繁忙,有劳三位了,说来惭愧,我这郡守还没有一个像样的懂政务的官,三位来的太及时了。”
“能用的着我等,便是我等的幸事,师尊曾言,主公一旦有了立身之地,便如蛟龙入海,日后定能遨游九天。能替主公分忧,乐意之至!”国渊拱手认真的说道。
张梁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这夸人也不要这么一副认真的样子吧,“我倒是要感谢圣尊之言了。”
“子尼,我封你做典农校尉,掌农事,上谷郡的民生就交由你了。幼安,你任郡丞,根矩任郡司马,掌管上谷郡一切政务,你二人相互熟悉,处理起来也好好的多。”
三人十分感激,特别是管宁与邴原,郡丞与郡司马是一郡最高的政史官,主公真是看得起他们。
“多谢主公,定不负主公之托。”
张梁看着国渊,有些觉得愧对了他,国渊乃是郑玄高足,又是三人中为首之人,奈何郡县农事最高的官职就是典农校尉,真是屈才了。
“子尼,让你屈才了……”
张梁还想再说点什么,国渊打断了他的话。
“主公,才能不再官职,物尽其用乃是为官者的根本,我本就不善政务,农事一直是我的理想,我愿以我之能,使百姓脱离饥饿而死的命运,人人得温饱,饿有所食,是我毕生的追求,典农校尉,我一定会做好的,主公无需为我烦忧。”
“好,我相信你!”
三人只休息了一夜,第二日大早,就走马上任,开始自己的为官之道。
有了三位大才的加入,郡县的政务处理的行云流水,不再出现政务堆积的现象,百姓和官员的积极性更高了,一切都在变得更好。
审配已经从不再大大小小的事都管,张梁寻他仔细想谈了一番。
审配善谋,为人刚正不阿,懂法理,正直无私,学的是法家学问,通晓各朝各代法典。张梁见此,封审配为司法史,总督功曹,贼曹,掌管郡县刑律,使世人不敢犯罪,法有所依。
审配松了一口气,之前的累的快趴下了,自从国渊等人来了,才能凸显,生怕自己没了用处,但见主公让其掌管司法,这是自己很喜欢的。
忽一日,武安国来报,说是裴元绍那边派人回来了。
张梁心喜,裴元绍带领三百人进山寻找铁矿,七日过去了,终于传来了消息。
郡守府公堂,张梁端坐在最上首,两位军师和两个护卫张弃和武安国位列左右。
堂下一人跪拜在地,正报告近日来发生了的情况。只见来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形如路边乞丐,腰间各自别了一把开山刀和开山铲。
“你是说你们七日里几乎寻遍了郡内大山都没有铁矿的影子,最后在大峡谷内发现了那座铁矿?”
形如乞丐的士兵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点头说道,“是的,裴都尉带领我等几乎寻遍了山川,仍是没有铁矿的踪迹,最后是大峡谷旁的一个放牛娃无意间在拿着一块石头玩耍,裴都尉发现正像铁矿石,细看之下果然是,那孩童说是一次牛群失散,在大峡谷深处找到的。最后在那孩童的带领下,终于寻找到了铁矿的踪影。”
张梁一听,没想到裴元绍还有这等运气,在孩童的帮助下找到了铁矿。
“主公,这就是铁矿出产的矿石。”
那士兵从腰间的布袋里拿出一颗乌黑的石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