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当出租车将她放在“竹园”的大门口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老管家来打开门,似乎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了。大约一年前,她来过这里一次。凭着脑海中的印象,绕过弯弯曲曲的鹅卵石小路,来到了主屋门口。
门是敞开的,韩衍默就坐在大厅的沙发上。
他穿着件黑色的丝制衬衫,黑色的长裤,端着一杯酒,悠闲地喝着,衬衫没有扣好,露出一片麦色的健康肌肤。他似乎刚刚洗过澡,头发微微凌乱,半干着。
她反身将大门关上:“我来了。”梦幻般的轻吟溢出唇瓣。
“坐。”他示意她坐到他身边来。
坐?还是做?她愣了愣。
“如果你能把情绪稍微放轻松点,我会很感激的。”韩衍默摇摇头,看着她一副小处女的样子,不禁好笑。
她白了他一眼,接过他替她倒的酒,猛地喝了一口,酒精迅速流到了胃里,麻痹着她的神经:“许久没有上场了,不习惯。”她把剩下的酒全部倒入了嘴里。
“上场?”他摇摇头,“你当自己是什么?你又把我当什么?”他的表情一僵。
“你说呢?”她放下酒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女人了吗?”
“夜枫,何必呢?”他将酒杯搁在一旁的茶几上,审视着她:她变了好多。挑染成红色的头发已经变回纯色的黑,微卷的头发拉成了清汤挂面的妹妹头,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五官依旧细致,只是少了化妆品的妆点,显露出以往不曾见过的清秀与雅致,目光盈盈,人工的香水味道早已消失无踪,清新的女性体味吸进鼻端的时候如同最佳的****,令人亢奋不已。
“你知道,你总有本事让我失控。”夜枫轻喃,主动贴近了他,她渴望他。
炽热的男性唇瓣如烙铁在她的颈上留下一个个灼热的印记,他满足地叹息。天知道这个魔女给他下了什么魔咒,他从未如此想得到一个女人。
“这里是客厅。”意乱情迷之中,夜枫提醒他。
他盈满了****的眼睛撇了一下周围。用尽全力克制住自己,抱着怀中的佳人起身,往二楼的卧室走去。
几近****的夜枫被放在了床上,她没有太多的羞怯,毕竟这也不是她和他的第一次。床笫之间的出乎意料的契合使她第一次有了身为女人的自觉,或许是因为韩衍默不同寻常的温柔,第一次不是为了性而性,或许是因为心中的爱。
爱欲如同缠绵的清酒,流过两人的身体,激烈与平静并存,身体的满足与心理的满足同时达到了极致。
高潮的时候,夜枫仿佛见到了****的折翼天使朝她怜悯地微笑。
这一次她真的知道,自己再也找不回一颗失落的心了。
渐渐地归于平静,满室旖旎的情潮慢慢褪去。
“我想去洗澡。”她轻轻地说,拾起墨绿色地毯上的床单走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冲过渐渐冰凉的身体。恍惚之间,她的嘴角尝到了自己眼中流下的咸咸的液体,夹杂着从喷头流下的清水。
男性的手臂撑住了她虚弱得将要滑倒的身体。
“你让我觉得我自己是个摧残女人的强暴犯。”不知道何时他进来了。
“我并没有要你做什么。”她的声音依旧有点沙哑。
雾气氤氲的浴室里看不到两个人的脸庞,韩衍默轻叹了口气,越来越觉得搞不懂眼前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到底在怕些什么。
“吻我。”她要求道。
水依旧淅淅沥沥地淌着,他的目光流连到她颈边、胸前他所造成的青青紫紫的吻痕,触目惊心的感觉交织在心里。
她的眼泪再度滑落,滑过了他修长的手指,那一瞬间,他感觉他的手指失去了贞洁。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床上。只记得朦胧中,男人抱着裸身的她一起靠在床上。一夜的欢爱几乎耗尽了她的体力,睁开惺忪的眼睛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一个人躺着,而昨天与她缠绵了一夜的人早已经不知去向。窗帘已经被人拉开,几缕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卧室,洒在她的脸上。一眼望去,花园里面的湘妃竹被微风吹得摇曳着枝条。竹枝上斑驳的泪记让她想起了娥皇与女英的古老传说。几只鸟儿在树丛之间穿梭、飞翔、鸣叫,构成了三月阳春特有的景象。
昨天晚上的洋装早已不知去向。她无奈地爬下床,拉开他的衣柜,里面却是清一色的男装。如今也只能将就着穿他的衣服了,拿出一件衬衫和长裤。她将它们套在身上。衬衫太大了,她将下摆处打了个结。裤头松垮垮的,翻出一根鞋带系住。看了看镜子当中的自己,好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下了楼。
韩衍默在客厅中看报纸,对着她笑了笑,“肚子饿了没有?”他扬了扬浓黑的眉毛,“已经准备好早饭了。过来一起吃吧。”
“嗯。”她乖巧地点头,随着他移到了饭厅。
韩衍默的眼睛盯着她的衣服:“看来我昨天晚上太粗暴了点。”
“你、你、你说什么?”她的舌头不小心被滚烫的粥烫到了。
“你的衣服。”他含笑的眼睛让她有点不知所措,“我去打电话叫人送套衣服过来。”
“不用了。”她紧张得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不用?”他奇怪地挑眉,“难道你想穿成这样出去?”
啊?她这才发现自己说了多么愚蠢的话:“好吧,谢谢你了。”她把头低了下去,匆匆地喝着粥。二十分钟后,管家拿来了一套衣服:“先生,你要的东西送过来了。”管家毕恭毕敬地说道,将衣服放妥,随即退了下去。
“嗯。”他起身,放下筷子,拉过她的手,“去换上吧。”
她依言走进了隔壁的更衣室,打开包装袋,一整套的衣服整整齐齐地放在一起,连最隐秘的内衣他都帮她准备好了。红潮在她的脸上泛起,一如思春期的小姑娘。
“很漂亮。”他赞赏的眼光看着夜枫,她适合穿这种衣服——清爽的纯白长洋装。头发绑成松松的麻花辫垂在颈后,慵懒又有点颓废的美。
“谢谢。”她轻声说道,褪去的红潮又泛起在脸上。
韩衍默看着她小女儿的娇态,感觉那种熟悉的热流又涌了上来。
“我要回去了。”她走到客厅中间,拿起昨天丢在沙发上的皮包,恋恋不舍地吐出几个字,“至于这套衣服,”她比了比身上的衣服,“我过几天送还给你。”
“夜枫,”他不明白,他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为什么她还是置人于千里之外?“留下来。”
“留下来?”她的心漏跳了一拍,“我有什么理由要留下来?”
“因为我们互相吸引。”他坐了下来,点燃了一根烟,叹道,“这个理由还不足够吗?”
“你是说我们同居?”
“难道你以为是什么?”他眯细了眼睛看向她,“婚姻吗?”
“婚姻?”她冷笑了一声,“我可不认为你我同是适合结婚的人。”
“跟着我不是件那么让人难以忍受的事吧。”他混合着烟草的男性气息蛊惑着她的思维。
或许同居是个很好的选择吧?让她看看究竟自己对他的依恋能维持多久,人们总是说两个人在一起的生活会冲淡原有的激情与热恋,那么就试试看吧。
“明天我叫人把你的东西搬过来。”他捻熄了烟,转身上楼,留下了夜枫一个人站在客厅。
“什么?你要搬过去和他一起住?”芷苑疲惫地叹了口气。事情怎么会这样?
“没什么好奇怪的。”夜枫挑了几件常穿的衣服塞进皮箱里,“只是同居而已,又不是结婚,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是结婚才好呢。”芷苑看着她颈子上的红色淤青,“你们上床了?”
“对。”她回答得很痛快,“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希望这样吧,既然你都做了决定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芷苑叹了口气。
“别说我了,反正我也就是这样了。你和TOMAS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她瞪眼。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看不出来吧。”夜枫将箱子摆到一边,“如果我猜的没错,TOMAS邀请我到那个慈善晚宴就是因为你。”
“什么都瞒不过你。”芷苑坐了下来,突然笑了出来,“在我告诉你真相之前,答应我你不要太吃惊。”
“好吧。”她依言乖乖地坐到了她的旁边。
“你没有发现TOMAS和 渊长得很像吗?”
“那又怎么样?”夜枫瞪了她一眼。等等、等等……她大叫:“你是说,TOMAS就是维恩?他是 渊的爸爸?”怎么回事?
TOMAS就是维恩?TOMAS是 渊的父亲?TOMAS就是芷苑在美国认识的那个人?TOMAS加芷苑等于 渊?
怎么她就说看到TOMAS眼熟呢?现在想想,俨然是 渊的放大版本。
“他回来找你吗?”
“不知道。”
“还是他回来要回 渊?”
“他根本不知道世界上还有 渊这个人。”
风流的男人,到处留情,到处留种。她暗暗在心里骂道。
“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喽。”她的态度出乎夜枫意料之外地轻松,“不过我是不会将 渊交给他的,死都不会!”斩钉截铁的语气禁不住让人担忧。
“芷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夜枫感到乏力。
“什么都不必说。”芷苑拍了拍她的手,“我自己会处理的。”
对于这个最好的朋友,夜枫总有着最深的敬意和歉疚。
搬进了韩衍默位于市郊的“竹园”。
那是韩衍默三年前从一个美商手中买下来的豪宅。两层楼的别墅,布置得很雅致,没有丝毫的暴发户的气息,有的是一种世外桃源般的清幽。韩衍默向来就是一个崇尚自然,认为简单就是美的人。“竹园”布置得很有江南水乡的风格,庭院几乎占了整座别墅的三分之二大,种满了竹子与梅花,已经三月天,梅花大多凋谢,只剩下满院的翠竹。穿过那片竹林,就是一座假山,不大,也不高,但是却别出匠心地坐落于小小的池塘当中,跨上竹桥即可到达假山。池塘中零星种着荷花,着实有那种“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的意境。
她知道,他总是很会享受人生。
偌大的客厅中,韩衍默和贺世杰坐在沙发上喝茶。
“唐小姐。”贺世杰初初见到夜枫时,有些许的惊讶。
“你好,贺先生。”她回以温和的微笑,“叫我夜枫好了。”她坐在了韩衍默的旁边。他替夜枫倒上了一杯清茶。
她闻了一下。嗯,西湖龙井,入口后满是茶香。
“刚从院子里回来?”他体贴地替她拨开粘在衣服上的竹叶。
“是的,没有打搅到你们吧。”
“没有。”他对她宠溺地笑。
贺世杰的嘴巴差点合不拢,从来没有见到韩衍默对哪个女人这样:“韩先生,我先离开。”他识相地不继续充当电灯泡一角色。
“衍默。”她目送着贺世杰离开。
“嗯?”他懒懒地放下茶杯。
“我想继续留在《人物》上班,不然日子太难打发了。”
“这样很辛苦的,市区离这里太远了,我可不想每天见不到你的人影。”他亲吻着她的颈项。
“不会的,”她撒娇,环住了他的脖子,“最多我保证每天绝对不会迟过七点回来好吗?”
“你啊。”他点了点她的俏鼻,“难说哦。”
“那这样好了,如果迟过七点的话,我任你处置。”她的眼睛波光流转,提出了一项最诱人的惩罚办法。
韩衍默失笑:“这倒真的是个好办法。条件这么优渥,我没有理由拒绝的。”他的薄唇刷过她的樱唇,引起了她的一阵轻颤。
“我知道你是个最好的商人,从来不做亏本生意。”她大胆地跨坐在他腿上,感受着他为她所产生的一种令人心悸的变化。
至于该不该去上班的讨论,早就抛诸于九霄云外了。
她和韩衍默的同居生活正式跨入第三十天。
生活在一起的日子总是美好,韩衍默是一个很体贴的情人。他们之间过得很好,没有争执与吵架,也没有猜疑与嫉妒。
“嘿,夜枫。”CHERRY羡慕地看着她,“你最近变得好漂亮。”
真的吗?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从来没有察觉?
“爱情的滋润吗?”SANDY又三八兮兮地靠过来,故作神秘地推了她一把,“大家都这么熟了,说来听听啊,是不是真的有人滋润过你了?”
亏这些还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学生,讲话一个比一个黄。
“我看你最近也美了很多啊,是不是也过得很滋润?”午休的时候她靠在椅背上,看着这一群小妹妹。
“别乱讲,哪里有啦。”SANDY的脸刷地一下子红透了。
有问题哦。众人的视线从夜枫身上调到了SANDY那边,宛如探照灯般的不挖出个所以然来决不甘心的样子。
顺利逃过一劫,否则她还真的不知道怎么样对他们解释呢。
“夜枫。”老总今天的脾气好像特别的好,她诧异。
“总裁已经回美国了。”老总的脑袋瓜子圆圆的,油光发亮。
已经回去了?她闪过脑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芷苑和 渊。他们现在怎么样?
“总裁对中国分公司的业务状况很满意。”老总呵呵地笑着,“其中大部分的功劳应该归你啊。”“我?”她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老总,我不明白。”
“呵呵,你不记得你和他出席的那次晚宴吗?”
“记得,我只是尽一个员工的义务而已,老总你千万不要这么说啊。”她虚伪地推辞了一番。
“唉。”老总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
夜枫看在眼底,不动声色,她倒要看看他搞什么鬼。
“昨天我被总裁削了。”他的表情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
“老总还有什么地方让总裁不满意的吗?”明知道接下来他提出的条件可能是个陷阱,但是她也得往下跳。
“夜枫,你知道,虽然我们的杂志办得很好,但是不能满足市民消遣娱乐的要求。人都是现实的,一份杂志如果层次过高的话,会丢失一大批读者的,能将消遣与正经完美结合的杂志才能生存得久。”
“这点我明白。”她在心底暗哼。消遣?说成八卦会更适合点吧。
“你是个天生适合吃新闻这碗饭的人。”老总给她扣上顶大帽子,“若不是看过你的学历证明,还真的不知道你从前读的是企业管理呢。”
“老总你千万不要这么讲。”她听着这些话只想打瞌睡,但又不得不去敷衍。他到底要烦到什么时候?
“听说过‘韩氏’吗?”终于切入了正题。
“韩氏?”夜枫的精神立刻提了起来。
老总并没有发现夜枫的异样。兀自喋喋不休地说道:“‘韩氏’的总公司在美国。一年半前,‘韩氏’的总裁韩衍默,将原本扎根美国的产业渐渐移向中国,特别是上海。据说他出生在上海,四岁的时候移民美国。韩氏其实是由一家美国企业改名而来的,至于详细的情况好像谁也不知道。商界的小道消息传言说‘韩氏’的合伙人有三个,其中一个好像还是香港‘华威’地产的龙头。他们还有一家公司在美国,另外一家大概在新加坡。现在韩衍默一年大概有八个月住在上海。他的私生活据说相当的精彩。最近他在和一个女人同居,你知道吗?好像他还有一个未婚妻。”
“老总,你到底想说什么?”她感到头痛。
“我想叫你去采访韩衍默,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老总递给她一份关于韩衍默的调查报告。
“采访韩衍默?老总,你明知道我没有做过几次大的访问。”她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凡事总有第一次的嘛,”老总讲得很理直气壮,“况且采访韩衍默这件差事,公司里很多人挤破了头争着去呢。夜枫,我相信你的能力,你就当帮帮我喽。”一副很可怜的样子。
硬着头皮上吧。面对着固执如牛的老总,她知道自己只有乖乖往火坑里面跳的份。其实不愿意承认的是,她自己很渴望知道关于韩衍默的一切。
回到“竹园”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了。
屋子里面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夜枫才放下了紧张了老半天的心。刚才去了一趟芷苑那里,她的心情受到芷苑的影响,变得很糟。向来坚强的芷苑,竟然靠在她的身上哭得柔肠寸断。她的肩膀到现在还湿湿的,都是芷苑的泪水。
TOMAS已经走了,芷苑的心似乎也被带走了。
芷苑没有告诉他 渊的存在,感情毕竟不能靠孩子来维系。就像以前芷苑讲过的那样:如果他不是真的爱我的话,就不要和我在一起。
一如当初她的心态,爱情是不能拿来贩卖的。所以在依附着韩衍默生存的那些日子,她绝对不让自己流露出一点的爱恋。
说到最后,只有用一个字可以概括女人,就是傻。
一向理智如她,也不禁怀疑自己现在选择和韩衍默同居是对还是错,毕竟他不是个普通的男人。而她,不知道自己残缺的人格还经不经得起又一次的心碎。
从浴室走出来,她打开计算机,习惯性地上网收邮件。
楼下响起了汽车引擎的声音,是他回来了。
回来的不止他一个人,还有一对夫妻,男的看上去有点眼熟。
“这位是夜枫。”他简简单单地向他们两个人介绍了一下她,没有加入任何的称谓。她敏感地察觉到了。
“这位是严若谦,这位是他的太太商芷洁。”他向三人互相介绍彼此。
严若谦,还真的是人如其姓。冷冷的让人难以亲近,但是看向他的妻子时,眼中的深情却让人无法忽视。什么时候她也能拥有这样一份的幸福呢?
等等!他的妻子叫商芷洁?和芷苑是什么关系?眉宇之间竟然和芷苑有几分相似。
严若谦的眼光移到夜枫的身上,看来韩衍默这小子倒是很会藏私嘛,其实也奇怪,从他们认识到现在,从来没有在他的房间里面看见过女人,即使这小子有需要,也只会去宾馆开房间或者去外面筑香巢。同居?新鲜了。
韩衍默有点狼狈地回避好友了然的目光:“芷洁,坐了一下午的飞机,累了吧,我叫佣人去准备房间。”
“不急,衍默。”芷洁和丈夫交换了一个眼色,“我和若谦的肚子都饿得呱呱叫了,你不觉得让客人饿着肚子很不礼貌吗?”
这对夫妻!
他恨得牙痒痒:“你的老婆怎么这么烦?”他没好气地说道。
“嘿,不要乱讲!”严若谦拥着娇妻的肩膀,“你知道芷洁的身体不好,总不希望她一从新加坡到中国就犯病吧。”他严肃的表情不是像在开玩笑。
“厨娘今天回家了,要不就吃泡面。”
“开玩笑啊,你。”商芷洁瞪大了一双美眸,“我千里迢迢从新加坡来到中国做客,居然得到了一顿泡面做晚餐?”叫她情何以堪?还有天理吗?
“要不要一句话。”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如果两位不嫌弃的话,我下厨如何?”夜枫打圆场。
两位贵客点头如捣葱,仿佛从埃塞俄比亚来的难民。
“你们两个自己招呼自己吧,对于这里,若谦比我还熟悉,芷洁你尽管叫他好了。”韩衍默抛下一句话,随着夜枫进入厨房。
“我从来都不知道你还会做饭。”他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竟然有种身为丈夫的感觉。
“亲爱的,我还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呢?”她抬起头冲着他笑。
“是吗?”他挑眉,“唐小姐,看来今天晚上要好好地了解了解你了。”他朝她暧昧地眨眨眼,“别说话。解决掉门口那对讨厌鬼后,我们的账又得算了,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七点之后回来的话?”
她的脸红得跟西红柿一样,娇嗔地瞪了他一眼:“你还当真啊?”回想自己说过的话,她真的想找个地洞钻下去算了。
“任我处置?嗯?”他放开她的手,走出了厨房。
留下一脸尴尬的夜枫忙碌地准备晚餐兼消夜。
客厅中
韩衍默坐在客厅内侧小小的吧台上磨着咖啡豆,看着那对夫妻在翻杂志、闲聊。
“芷洁,衍默亲自磨的咖啡,你等会儿可要好好尝尝。”严若谦看着娇妻手上翻阅的杂志,《人物》?记得衍默这小子除了财经杂志,别的杂志碰都不会碰的。
“是吗?”芷洁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酷哥,“今天第一次听说过呢。”
“这小子很会藏私的,不管是女人还是咖啡。”严若谦不满地斜觑他。
韩衍默不作声。
满屋子飘起了咖啡的香味。
Mocha咖啡。严若谦嗅了嗅,空气中混合着咖啡与Mocha咖啡所特有的浓郁巧克力味道,不禁食指大动。唉,多久没有喝到衍默亲手煮的咖啡了,真是羡慕厨房中的女人,随时随地都可以享受不一般的乐趣。
“你的嗅觉还没有退化嘛。“韩衍默含笑地看着搂着娇妻肩膀的挚友,“还能闻出是Mocha咖啡的味道。”
“印象深刻。”严若谦合拢杂志,“现在真的是很怀念在美国的那段天天喝咖啡、打高尔夫,除了吃就是喝的日子。”他不禁感叹。
韩衍默的脑海中立刻浮现了那段奢侈糜烂却快乐似神仙的日子。
“现在也可以啊。”韩衍默将研磨机里的咖啡倒出。
“开玩笑。”严若谦看着他一副不知人间疾苦的样子,“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啊,这么悠哉游哉?”“我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新加坡‘严氏’科技的总裁也会喊穷了。”他拍了拍严若谦的肩膀,“再叫下去小心芷洁不要你了。”
“去你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严若谦白了他一眼,“你呢?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我有说过我要结婚了吗?”他回答得理所当然。
“不会吧,那你把这样一个美娇娘放在家里当摆设啊。”严若谦哇哇大叫。
“我从来没有打算过要和夜枫结婚。”他脸色暗了暗,“我和她都不是适合婚姻的人。”
“话可不能这么说。”芷洁也插了进去,“当初我和若谦还抱定主意老死不相见呢,你看现在?不知道多好。”
“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你和若谦的。”韩衍默拧了拧芷洁的脸,像教育一个不听话的小女儿一样,换来严若谦的一记白眼,“别被表面现象迷惑了。”
“我看你才是呢。”芷洁没好气地咕哝,“小心那时候别人不要你,看你怎么办!”
三个人的话被端着菜出来的夜枫打断。
众人移驾饭厅。
这一顿饭倒也吃得有滋有味。
严若谦从头到尾都体贴地照顾着芷洁,那份深情让人感动。
而一向少言的韩衍默则表现出他不为人知的一面,不时地和严若谦抬杠、和芷洁拌嘴,笑得很开心。
相比之下,夜枫觉得自己倒是一个外人,打搅到他们的欢乐时光。
忽然间,觉得好累。
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或许……离开才是最好的结局。
书房中
韩衍默仍在看文件。
“若谦和芷洁呢?”他抬头询问道,看着夜枫穿着一件保守的棉制睡衣走到他的面前。
“他们已经睡了。”夜枫轻手轻脚地走来,眼神中带着疑问,“我想问你,芷洁还有姐妹吗?”
“芷洁是芷苑的姐姐。”韩衍默丢下手中的金笔,揉了揉鼻梁。
“你知道芷苑。”她的表情好困惑。
“那天在拍卖会上和止轩在一起的女孩子是吗?”他轻笑,“这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
“从来没有听芷苑提起她的家里人,我都不知道她还有个姐姐。”她疑惑不解地看着他问道。
“我也不是太清楚。”他合拢了手中的活页夹,“芷洁和芷苑好像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感情应该算不上太好。你听说过香港的‘华威’地产吗?”
她颔首。
“‘华威’地产是商振声,也就是芷洁和芷苑的父亲生前创办的,现在则是由商止轩继承。大概是8年前,那时候我正在美国创业,遇上了严若谦和商止轩。或许是缘分吧,我们三个人的感情一直到现在仍旧很好,直到今天,‘韩氏’的合伙人还包括新加坡的‘严氏’科技和香港的‘华威’地产。其实这次严若谦到上海,主要的目的就是共同讨论投资浦东开发区的事情。”他难得会对一个女人讲那么多关于自己的私事,“我想若谦会带芷洁一起来上海,一半的原因是因为芷苑这些年来一直住在这里,姐妹俩很久没有见面了吧。你知道吗?”他笑了起来,“严若谦那家伙最近才把他的老婆搞定。”
“怎么说?”夜枫颇有兴趣地询问。
“豪门恩怨。”他吐出简短的四个字,似乎没有太多的心情管别人的八卦事情,“一对结婚五年彼此才算真正认识的夫妻,他们两个人能走到这一步着实不易。”
“从来没有在哪家报纸或者杂志上看到过韩氏和严氏还有华威有任何瓜葛啊。”她换了个话题。
“小道消息是有的,不过从来也没有人证实过,所以秘密自然就还是秘密了。”他觉得有些累了,“几点了?”
她看了看腕上的表:“快到凌晨了。你看上去精神不太好。”她走过去替他捏捏肩膀,放松一下。“没有办法,这几天连续加班,浦东那边的事情进行得并不顺利。”他觉得心烦,政府部门的办事效率跟不上他的要求,或者是他的要求太高了吧。
“早点睡吧。”她吻了吻他的额头,不带一丝的****,心疼他的忙碌,“别忘记了身体才是工作的本钱哦。”
韩衍默被她温柔的细吻给镇住了,从来没有一个女人的吻让他如此眷恋、不舍。指尖停留在她吻过的地方久久不肯离去。
快要睡着的时候,韩衍默突然发现,其实有个女人在身边照顾自己的感觉挺好。
或许若谦说得对,娶个老婆并不是那么让人难以忍受的事情。
只是韩衍默没有想到的是,两个人不同的心思竟然在日后酿成了一出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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