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我出门为沐玊换弦,回来的路上,看到街边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蹲着。我见她可怜,懂了恻隐之心,就将她带回了茶楼。
云轩也不是无情之人,应该会接纳她的。
她告诉我,她叫筱懿,和我一样是个琴师。只不过,她的琴前些日子被人夺走了。最令我惊讶的是,她的琴,叫沐玊。
据筱懿说的,我身上背的这把琴,就是她丢的。我有点无措。毕竟我不再是那个名正言顺拥有沐玊的唐卿,如果筱懿真的拥有过沐玊,那就真是难堪了。
所幸筱懿也没有再说什么。
回到茶楼以后,云轩蛮惊讶我带回来的筱懿。
云轩说,筱懿,是个好名字。指的是竹,梅兰竹菊的竹。弯而不折,柔中有刚。我听了竟是有几分不悦,连连逼问我的“卿”又有什么寓意。
他说,“卿”,指的是对人的尊称。我却不怎么满意这个结果。
他却只是笑眯眯地赶鸭子上架,让我去抚琴。
筱懿一听“抚琴”这个词,就要跟着。极其少有的,云轩竟然答应了。
到了楼上的房间,她向我提出要拂一曲。我便同意了。她那曲高山流水,我都快听入迷了。就连云轩,也好奇地跑上来瞧一瞧。
据他说,我和筱懿的水平完全不能比。
当我听到他的评价时,我再一次让沐玊发出了那种犀利的声音。我承认我弹得没有筱懿的好,但云轩这话,怎么听都是要炒了我的节奏。
而当筱懿听到的时候,却是有些激动:“你会弹出鬻音?”我有些惊讶了:“鬻音?我不知道鬻音是什么啊。”鬻音?我连为什么沐玊会发出这种声音的原因都不知道。
筱懿去平复了一下客人,然后耐心地向我解释。
“鬻音”是一种非常奇特的音,只有十大古琴能够发出这种音。
鬻音尖锐,音高,会发出令人心惊的音波,如果使用得当,甚至可以作杀人利器用。
能够掌握鬻音的人不多,筱懿就是其中一个。用筱懿的话说,我只是摸到了鬻音的门槛。如果真的想学鬻音,我的路还远着呢。
我又问了筱懿,十大古琴都是哪十把。筱懿也给我解释了。就连云轩也很认真地听着。
十大古琴,排行第一的是凤尾琴,第二是龙头琴,第三是沐玊,第四是七绝;第五、六、七、八、九、十,则分别是九曲、翳日、云娰、祁戬、嬇儛、妫葚。
十把古琴,筱懿全都弹过。那些遍布在天涯海角的古琴上,都有筱懿的指印。
我很想问筱懿为什么弹过那么多古琴,但筱懿就是不说,我也拿她没办法。
过了不久,茶馆就关门了。
不知不觉,筱懿竟然跟我们说了那么多。
一个下午的时间,云轩那公子哥也再没管过他的宝贝茶馆。
我倒是有些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