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少年中国说》的出处?
这个,怎么说呢!
雷三郎也有些尴尬,他的表示更绝:双手摊开,略略一耸肩!
宋世自然也奉行儒学,这些人都自负饱学之士,别人说出自己不知的“经典”那是相当丢面子的事。
小梁王柴棑福面带疑惑,他这样的贵族虽说是养尊处优但也无疑都是受了良好的教育的。他看了看眉头紧锁的秦弘维,张了张口却终于没有说出话来。
陈子善等人更是无从下手接不上话茬,赵明诚求援一般的又看向身畔即使坐着都仿佛亭亭玉立的娇妻李清照一眼:“难道是今人所作?”
易安居士李清照略略甩一甩顺畅的长发,轻轻呷了一口茶,名丽眼睛闪过众人略一思索,忽然浅笑一下言道:“圣使乃雷神,法眼如炬与我等凡人不同抑或有许多奇遇也未可知呢。”
说完眨眨眼,并不要再做深究。
雷三郎更不想把此话题继续下去,他向旁边一示意,茶博士乖巧的上来,换上一壶新沏好的又一壶竞月水晶毫并端上十几碟精美茶点。
“茶乃饮食仙品,东京茶品当世无双。”他也渐渐正过脸环视一番微笑说道:“今日环坐具为雅士,这聚仙楼或许至此方为名至实归。”
听他转移话题,对面似乎也松了口气。不过,马上又来了争锋之意。
“雷圣使应乃神仙之体,大略该时常于某刻练气坐道,吸收天地之灵气,莫非也要食用这人间果品不成?”李紫峰终于抓住了个机会,挑衅般的说道。
挑起论道,大肆辩论一番大概一直是陈子善他们此行的目的,见话题越谈越远此时终于忍不住了。
雷三郎自然早已明白,此时却也不再躲闪,平静的回答:“欲要知道梨子的滋味,必先要变革梨子,食之而后知。华夏圣人早有教诲,入乡随俗,雷某也算是聆听圣训。”
这关于梨子的说法是否出于《矛盾论》?雷三郎也不禁心里暗笑,自己如何随口就来,有意思。
小梁王柴棑福对此时一直隐晦的谈话却早就不以为然,他看了眼陈子善等人,向雷三郎说道:“雷圣使今日所言确是别开生面,不过我等也不打哑谜了。柴某只想请教这天下当真有神仙否,古来帝王——”这里他眼里闪过一种东西,略一停顿又马上接下去说道:“求仙问道者无数,也未闻能成仙者。”
陈子善敏捷的接着说道:“帝王之家尚且如此,更遑论常人。如此说来这求仙问道又有何用?神仙真身又在何方?”
似乎是话入正轨,秦弘维与对面数位太学生等人似乎都来了精神,一起看向雷三郎;倒是动作舒缓的易安居士李清照表现更为大度。她似乎并不关心这“道”与不“道”的话题,只是低头浅浅品茶。虽是众人像是以她为尊,可她悠然自得的样子竟不再说话;赵明诚神情略有尴尬,左右看了看,挠挠头流露出憨笑。
雷三郎也轻轻饮茶一口,留恋一般的说道:“还是饮茶的境界更妙,有道是世间天下啖香茶,何须留恋做神仙!鄙人私下猜想,若东坡学士在一定会如此对待。儒释道、仙佛人,何必太执着,人生殊途亦未必同归;不如且看走而行,挥洒青春莫空悲。”
众人都看着他,默默不语,似乎又在思考着对答之语,可神情淡淡的李清照却已经抬起头来。
“东坡居士言‘何须魏帝一丸药,且尽卢仝七碗茶’,确有这番意境,我等学此态度似为更好。”说完也不再理会秦弘维等看过来的目光,手擎茶杯与雷三郎致意。
雷三郎心中感慨,这才是大宋泱泱大国之胸襟吧。
这也算是以茶代酒吧,对饮过后长出一口气说道:“易安居士胸襟令人钦佩,雷某这里谢过。”
正当此时,屏风另一边有声音传来,只见武松带领正在共同干杯,似是要结束酒宴了。雷三郎回头看去,注意到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交流,那边似乎对武松等十分恭敬。
看来他们那里的酒席宴应是已到尾声,言语声中同席的这些少年对雷神赛队的蕐球比赛等事十分感兴趣。
看到这里心中安定许多,他转回头来痛快的说道:“脱开对香茶的追忆,其实雷某更愿意谈到的事情是令人心仪的体育。无论如何,对于芸芸众生来说强身健体昂扬雄健之风方是更让人快慰之事。如有闲暇,众位不妨一观我雷神赛队组织的蕐球大赛和攀岩运动。”
陈子善等人也为对面的动静有所注意了。
赵明诚与李清照对视一下问道:“我等已听说,传闻雷神赛队组织的蕐球赛近似于蹴鞠之戏,所谓攀岩亦近乎于禁军训练的攀爬木架,敢问其中可有何不同么?”
“官宦世家蹴鞠之戏奢华,早有玩物丧志之风,改个名字又能有何新意?”陈子善插话道。
雷三郎立刻针锋相对答道:“理念不同而。”
“那在下倒要问问,雷神的理念是什么?”陈子善也很快的接着问。
“无他。雷神赛队组织竞技的理念是——”雷三郎站起身,斩钉截铁的说道:“更高、更快、更强!”
此时另一边的人已经离席,纷纷向外走去。
他们经过屏风隔离的外间,武松、石秀率柴云顺停下脚步向这边行礼,朗声说道:“众位小英雄听说蕐球比赛之事,技痒难耐跃跃欲试。某等预备先期告辞,颇多失礼,还请见谅。雷总,我等可否先去去教军场研习一番。”
呵呵,雷三郎又有了一个新称谓。
此间众人早已知道他们身份,对这些武人似乎也都并不很看重,只是略略保持着礼貌的样子,小梁王柴棑福更是看也不看。
雷三郎点头同意,这边说声抱歉,便起身相送。
也许如此做法,这边的文人会不以为然,但雷三郎也不在意,在他心目中双方一样重要,宾客离开主人不相送更应该是不礼貌的吧。
小梁王柴棑福看了一眼柴进,似乎有些不满。秦弘维很注意,对着柴进说道:“你们雷圣使似乎不怎么谈道义,仿佛对这玩乐之事倒十分关注,难道要做个市井浪子不成?”
一直得不到话语权的柴进,对视了一眼身边的燕青、樊瑞,鼓足勇气说道:“雷圣使有言‘讲道需在道场,既入东京流连于众生之中,当以实际做法表达道之要义。做法并不重要,只要能催人向上,做个东京浪子又有何妨。’”
这时的所谓“浪子”只说,早就有褒有贬,雷三郎也确实多次欣赏过燕青的“浪子”的绰号。
这时,燕青也从“粉丝”的状态缓过来许多,不等席上战火再起,发挥玲珑本色赶忙热情起来,谈些风月笑谈轻松话题。
小梁王柴棑福放下王爷架子越过秦弘维与李易安夫妇说话,气氛缓和下来。
陈子善凝眉思索片刻,与众人告了个假,拉上李紫峰也随着雷三郎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