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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麦子的心事

街上的灯“哗”地一下全亮了。肤色白得像雪或像牛奶的老板娘深深地打了个呵欠,收拾好小巧的坤包,发动小螳螂摩托回家去了。店里就剩下掌勺的大厨烧火的黑子和端盘子的麦子了。麦子住在储藏室拐角,仅放一只单人床的空。麦子下床必须蜷着腿,要不就会碰倒那些堆积如山的米面袋油桶瓜果菜蔬。狭小的空间里,终日弥漫着各种混杂的怪味儿,可这里是麦子的安身之地,麦子将这块小小的立身之地张罗得花花绿绿,很有些不伦不类。有一日老板娘进来查货,伸头一瞧,惊讶得直吐舌头道:都是些啥呀,牛头不对马嘴的。是些啥呀?无非是明星头像,金曲简介,新潮服饰图发型索引,广告招贴画之类的,也有一些麦子自己的“杰作”,笨拙的剪纸,歪歪斜斜的记事牌,几百只红红绿绿的纸鹤。仿佛一锅大杂烩,却是费了不少心劲的。

麦子到这座城市打工快一年了,因为没读完初中,文化低,工作不好找,换了一处又一处,最后才算在这个“雅群”饭馆落了脚,每月管吃管住另拿叁佰元工钱。在这儿端盘子的还有三个女孩,她们都不在饭馆住,收工就走了,去哪里麦子不知道,但麦子知道她们三个人都有钱,穿得花哨,还描鼻子描眼的画妆。三个女孩走了,饭馆就麦子一个女孩了。麦子先前还孤单过一阵子,后来就慢慢习惯了。黑子曾经邀麦子去看电影,麦子不愿去,她觉得自己不了解黑子,无亲无故的,她不放心把自己交到一个陌生男人手里。黑子说,真小心眼,老土!麦子就笑笑,本来就是呗!麦子洗洗涮涮,很快地就钻进了储藏室那方狭小的天地。躺在一人宽的小床上,麦子就沉沉地想念遥远的家乡湿漉漉的泥土,想念红墙灰瓦的村庄,想念那水色犹如闪光缎一般的淝河。淝河不肥,枯水季节,就像一条小溪;春夏之交,梅雨来临,倾刻之间山呼海啸,洪水浩浩荡荡,仿佛有一重白茫茫的雨幕隔在天地之间阻断阳光。河边的原野,膨涨着青绿。那些青绿,既不单调,也不刺目,远远近近的绿色有许多细腻的层次,仿佛用木炭和彩笔绘就。夏日的天空很丰富,有瞬间变成倾盆大雨的乌云,有忽聚忽散的灰色烟雾,有隐约在天边的似蓝非蓝的云气,有日色在云气间变幻莫测的闪光。麦子思念的背景常常是暗淡的天空,那是她出走的季节,她离开了那座卧伏在暗淡天空下的枯黄色小村庄。她发誓,要用自己挣来的钱赎回自己。她认为毛桃很傻,她不肯像毛桃那样做。

“毛桃,为什么非要走那条路呢?”麦子常常盯着挂在床沿的那几百只无声纸鹤默默地自言自语。

毛桃比麦子大一个月,都是七九年夏天出生的,麦子该叫毛桃姐姐,是堂姐姐。麦子的奶奶很生气,冒多大的风险超生,可是命不好,俩媳妇都生了女孩。桃子熟了出生的就叫毛桃,麦子熟了出生的就叫麦子,排行都是老三,两家都想把女儿送人的,但是听说送人还是要罚,那就留着吧。长一年罚一年,转眼间,毛桃和麦子都长成十八岁的大姑娘了,算算十八岁罚了多少啊!七八千块呢!两家大人每次交罚款后总是耿耿于怀的叨叨不停。毛桃和麦子因此就成了家人常捏的小脚。“作孽啊!为了个丫头房也盖不上呢!”毛桃爸爸说。“还说呢!要不是麦子,我的拖拉机早就买到家了!”麦子的爸爸不但说,还气愤地狠狠瞅了麦子一眼。“麦子和毛桃有什么错吗?”扭着小脚的奶奶还算讲点公理。

毛桃性子快,麦子性子慢。毛桃像汽球,一吹就炸,麦子像橡皮泥,咋捏咋好。就是因为毛桃性子火爆,就忍不住常和大人顶嘴。有一次毛桃想要一件粉红毛衣,毛桃爸骂毛桃穷烧,不知道自己是个多余的人。毛桃二话没说,一气之下抱起农药瓶子就喝,瓶子掉在地上粉碎的时候,毛桃就七孔流血断了气。送葬那天,麦子把自己的粉红毛衣轻轻地穿在毛桃身上,夜间独自偷偷哭了一场,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出了村庄。

麦子可以想见家里的慌乱,甚至想到爸爸撑着弯弯的小船在闪闪发光的淝河里一遍一遍地打捞,想见妈妈沿着长满白杨的河道,在已经收割过的庄稼地上大声地呼唤,无望地奔跑。或许他(她)们什么都没做,只感到一阵解脱般的轻松。这是麦子极不愿意设想的后果。

那些萦绕心头挥之不去的眷恋已经随着忙碌而疲惫的日子日渐淡化了。麦子现在的目标是竭尽全力地攒钱。爸爸私下里曾经给妈妈说过,家里这些年为麦子交的罚款将近八千元了。八千元是父母的血汗,麦子咬着牙也要自己补上。小时候麦子就想做父母的乖女儿,可是乖女儿听到的永远是无休止的埋怨和唉叹。奶奶没有埋怨过麦子,可惜奶奶不能挣钱,天下是不是只有不能挣钱的人才肯说一句公道话?父母的每一声唉叹,都给麦子幼小的心灵刻下了深深的疤痕,每一道疤痕里都凝结着麦子的誓言:长大了,我一定要还你们!十八岁,麦子觉得自己真正长大了。

在这座城市里,长大了的麦子很吃了几次苦头,直到碰上白脸老板娘,才算在这个饭馆安下身来。是麦子高挑的身材,乌黑的长发,白里透红的水嫩脸蛋吸引了老板娘的。老板娘原本想叫麦子站在饭馆门口拉客,就是那种类似公关小姐的,可麦子不爱说话,一说话脸就像红毛布,甚至还低着头咬嘴唇扯褂襟。老板娘很生气,这都是哪年月的女孩子动作了,真是老土一个!尽管老板娘煞费苦心一番调教,麦子总是榆木疙瘩一个,横竖不成材。好在麦子手脚勤快、能吃苦,又忠厚老实,就被留下来端盘子洗碗,夜里还能帮着看店。门口拉客的活,依然叫原来的顺娜干。叫顺娜的女孩儿是某个镇子上来的,矮胖肤黑长相不咋的嘴巴却好使。拉了客是有提成的,赚了钱就买些红红绿绿的削价货朝身上堆,妆化得很拙劣,眉眼都弄得极不真实。麦子一见就想笑,却又不敢笑。顺娜来得早,打工群里很有些朋友,据顺娜自己说,都是些爱她爱得死去活来的铁心汉。顺娜衣着有些轻浮,心眼却不十分的坏。时常关照麦子该这样做不该那样做。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就多条路径,不管顺娜说得对、错,麦子总是连声应诺。麦子想攒钱,每月的工资舍不得花一分,全部打了卷放在枕头底下布包里,老厚的一卷了。每天晚上睡觉,麦子都要细心地数一遍,然后再认真地包好放在枕边。贴着这卷血汗钱,麦子梦也甜甜,那是她积在心底的希望。有一天午休,顺娜不知道怎么发现了麦子的钱,就黑着脸狠狠地骂了麦子一顿,“你是个傻蛋吗?钱怎么可以乱放呢?虎心隔毛衣,人心隔肚皮,你咋知道谁好谁坏,谁一伸手给捏跑了,你哭都没有眼泪。”

“我朝哪放呢?我没有地方。”麦子小声辩解。“你长这么大没进过银行吗?银行就是放钱的地方,还长利息呢!你呀你,真是井里蛤蟆没见过天,老土一个!”已经是第三个人骂麦子老土了,麦子并不生气,乖乖地跟顺娜一起去银行把钱存了,返回的路上,顺娜说,看看这多好,一张薄薄的小卡,还给户主保密,就是丢了别人拾去,也干瞪眼拿不出钱来!于是,麦子心里就很感激。麦子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样的卡,觉得很开眼界,很神圣。在麦子心里,就觉得顺娜很有能耐,有些见多识广的干练味道。当然,也有顺娜说不算的时候。有一天街上换季大甩卖,各种反季节衣服价格打了五折,便宜得吓人。顺娜就急急地找麦子,叫麦子去银行取钱赶快去买。可是麦子说什么也不肯,顺娜就认为麦子抠门小家子气,说,我又不要你的钱,是替你自己买。你看看这个店里就数你穿的老土,老板娘早就看不顺眼了,要不是你能干瞎眼活,没准早就把你辞退了呢!麦子说,“我就喜欢老土,我穿不惯那些洋里洋气的衣服。”

“你骗谁?你喜欢老土,干吗口袋里一天到晚装着个小镜子,人活一张皮,你不吃不穿不打扮,挣钱带到墓里去不成?”顺娜很生气,“怪不得城里人骂乡里人小腚眼,就是让人看不起!”顺娜只顾拣难听的解恨,却不知道麦子已经是两眼泪汪汪的了。“你这是何苦,不买就不买,张王赵李各人所喜,我又不是托儿,不会逼你的!”顺娜说完气呼呼地自个上了街。第二天,顺娜把一件粉红色毛衣扔在了麦子的小床上,说,顺捎给你的,不要钱,是我送的!麦子就说,那怎么行?顺娜说,不就拾块钱吗!还不值我一只口红呢!麦子看看那件绣有金黄千头菊的粉红毛衣,一阵心酸,就止不住眼圈红了起来。顺娜掠起麦子柔软的乌发说,又怎么了,你怎么弄得像个刘备哭江山似的?麦子忍不住,就讲了毛桃,讲了毛桃人棺时穿得那件粉红毛衣。顺娜也被感染了,愤愤地说,天底下还有这样不讲理的娘老子?从那后,顺娜就格外地关照麦子,时常买电影票,邀麦子一同去看电影,给麦子买瓶护肤霜什么的。麦子心里就有些过意不去,就抢着把顺娜店里的活多做一点,也算是一份报答吧。饭馆前厅里的柜台一尘不染,桌椅板凳擦得干干净净,每样东西都各得其所,狭小的地方尽量利用,各种杂乱零碎东西盆瓶罐罐安置得又方便又巧妙,叫人进得店来感到舒服愉快。顺娜仿佛也习惯了,有什么活喊一声“麦子”,交待一下便心安理得扬长而去。

日子久了,黑子便看不惯,摔摔打打扔脸子给顺娜看,顺娜不理会。黑子便说麦子是个受气包,麦子却说,力气是浮财,去了还会来,闲着没事也难过,免不了胡思乱想的。黑子就说,小傻样,就凭着你,还能乱想个啥?给你个啥,你都不敢想!麦子反击道:我啥不敢想,你别把我看扁了。黑子说,充硬呢!那你敢跟我今晚去看夜场电影吗?麦子说,去就去!难道你还能把我吃了?黑子是真心的,傍晚果真去买了夜场电影票。谁知道饭馆打佯,黑子神乎其神地将两张电影票举到麦子眼前的时候,麦子却打退堂鼓了。麦子说,头疼白天累坏了,要早点休息。黑子气得翻白眼仁,骂麦子小抠,撒泡尿都要用箩筛过一遍的乡下老土,骂得麦子直流眼泪。顺娜听到黑子嚷叫,走过来问仔细了,就点着黑子的脑门说,你才小抠呢?咋就单买两张电影票,藏着孬心眼,想吃女孩子豆腐吗?羞得黑子紧闭了乌鸦嘴撕了票拔腿就跑了。

顺娜将麦子劝止了哭,洗刷上了床。才自个对着镜子画了浓妆出门去了,临走前,顺娜望着麦子叹了口气说,麦子,似你这样累死累活,苦自己的攒钱,哪年月才能攒够八千块呢?麦子躲在被窝里听了这句话,仿佛牵动了身上某处悲痛神经,索性放声哭了起来,弄得薄薄的棉被一耸一耸地晃动。

城市的天空,终日里弥漫着烟雾,即使晴好天气,也像蒙着一层灰蒙蒙的轻纱。麦子站在饭馆门口,看那些忙忙碌碌,五彩甲虫似的车子跑来跑去,就想起家乡那条忽肥忽瘦的河,河水涟波微动,波光映着尖尖的木船,在天边有五彩的云霞。落到地平线上的太阳,像是一大团快要熄灭而正在冒烟的火焰,火焰消失的时候,黑夜便像幕布垂挂下来。那时候的麦子特别怕黑,黑给村庄的旷野带来神秘莫测的恐怖。现在麦子不怕黑了,城市的黑夜比白天还亮,还喧闹,大街小巷挤不动的都是人,可是麦子就是害怕夜街上各种各样的人,谁知道他们会有什么企图,做出什么事来呢?所以,夜里饭馆一关门,麦子就钻进小床,从不出去。黑子骂麦子老土不愿出去看电影之后,顺娜曾经有意叫麦子跟她一块去赚点小钱,麦子不知道夜里还有什么工可做,拿不定主意去还是不去,可是又经不住顺娜满口挣钱的诱惑,就悄悄地问顺娜,每晚出去干什么?是不是干那见不得人的丑事,要是那样,给个金元宝也不能干。顺娜拍了麦子一掌道,瞧你想到哪去了,皮肉生意不是咱这模样能做的,我只不过是在酒巴陪客人喝酒罢了。麦子就说,天天喝还不醉死啊!顺娜说,酒很少的,多是饮料。麦子就问一晚能给多少钱。顺娜说不一定,看客人心情好不好。末了顺娜瞪着眼睛问麦子,想去?想去我给你张罗个地方!麦子一下低下头不语了。

过后的几天里,麦子就显得心事重重。去吧,怕名声不好,还怕被人欺负,再说自己从未沾过酒;不去吧,攒钱也是太慢了些,啥时才能攒够数赎回自己呢?每天脑子里都有两个小人在打架。顺娜觉得有了个伴,积极性挺高,不断地催,还把自己的衣裙拿来给麦子比试,又手把手地教麦子描眉画唇线,弄得麦子真的有些动心了。就在麦子决定第二天跟顺娜去城东酒吧跟老板签约的那天晚上,黑子拉啤酒回来了,喝了两瓶啤酒,醉熏熏地跑到麦子住的储藏室,举着空酒瓶朝麦子说,听说你要去赚大钱了?麦子知道黑子从不喝酒,没有量,就慌忙倒了杯水递过去。黑子一巴掌把水杯打掉,沉着嗓门说,看电影都嫌羞,还能当好鸡?麦子恼火了,“你胡扯个啥?”“我怎么怎么胡扯了,顺娜告诉我的,我丑,我没有钱,你才不给我面子,有钱的怎么出轨都可以,拿了人家的钱,就得陪人家玩!”黑子说完,摔了瓶子踉踉跄跄地走了。麦子的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这一夜,麦子几乎没有睡,刚一迷糊就做恶梦。梦里有条花斑蛇,老是绕着大腿根子缠,吓得麦子淌了几身冷汗,睁着眼睛到天亮。上午摘完菜,顺娜捅了捅麦子说,这会儿有空,打扮一下可以去签字见面了!麦子不吱声,顺娜急了,“我都给老板打过招呼了,你该不是又变卦了吧?”“不去了!我不是那快料!”“不是有我教你吗?甭怕!”“说不去就不去,别再说了!”麦子出奇地冷静。顺娜很惋惜地叹了一声:“你肯定比我好赚钱的!你呀,真是个死心眼!瞧你累吧,啥时才能累够!”“只要活着,就有累够数的那天!”麦子嘴上说着,手里不停地摆弄着那束青枝绿叶的芹菜。一缕阳光穿过厅堂的玻璃射进来,那束青菜便油汪汪地显出了几分蓬勃的绿意。

原载《太阳》

1998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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