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回头看了看车中的两位如花美眷,知道自己此行可是责任重大,如果出了什么闪失,皇帝老爷那里不知怎么交待呢。
齐天乐手中鞭儿使劲一挥,马儿加快了速度,想早些奔出这阴暗潮湿之地。一阵清脆的铜铃声传来,从对面急急地奔来一头小毛驴,脖颈上用红绳拴着一串铜铃,随着颠簸的脚步,发出悦耳的声响。驴上坐着一位年约六十的长者,身形瘦削,两抹山羊胡须,不时滑稽地掀动两下。
那老者抬头看到齐天乐的华车迎面而来,突然,他面部的肌肉不规则地抖动了几下,纵起鼻子向四周嗅了嗅,好像是狗儿发现猎物一般。待他把目光注视在车上时,面上露出惊讶之色。他立落地把腿一翘,瘦削的身体从驴背上直飞下来,颠颠地向前跑了几步,伸出双臂叉着腿拦在路中央。
急驰的马车不得不在马儿的两声嘶叫中硬生生地停下来。齐天乐抱着马鞭儿,没好气地瞅着眼前拦车的老者。
“喂!不好好走你的路,拦我们做什么?我们可要赶路的。”
老者看着齐天乐的****脸色嘻嘻一笑,
“这位小哥,那也不能为了赶路不要命佐?”
“啊?!”齐天乐张大嘴巴,惊诧于老者的突发怪语,“什么意思?我们怎么就不要命了?”
老者掸掸衣襟,漫不经心地走到近前,摸了摸神骏的马头,口中赞道,
“真是好马,想来你们大有来头儿,不过告诉你们,前面你们过不去,还是绕道行吧。”
齐天乐一头雾水,用手挠了挠头,
“过不去?为什么过不去?这可是通往关西的要路呀?怎么会过不去?”
老者神秘地把头凑近,
“如果你们的马有足够快,能够天黑前穿过这片大山也行,但现在日已西垂,估计你们是过不去的,到那时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本来心中就很紧张的齐天乐,听了老者的话就更是心惊,忙跳下马车,拉老者到一旁,压低声音,问,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前面有抢匪不成?”
老者“嘿嘿”一笑,攥了齐天乐的臂膀,一脸诡异莫测,
“看得出来,公子有一身好功夫,若是几个抢匪又算得什么?只怕到时来打扰的物件儿,是公子有通天之能也对付不了的,不必多问,绕道而行便是。”
齐天乐看着老者鹰鸷一般的亮眼,心下一惊,想眼前并非一般人物,口气也变得恭敬起来,
“老人家总得说明白,在下也好行事啊,这片山林我们已走了两天,路途遥远,怎好再绕回去?这要耽搁很多行程啊。”
老者诡异的眼神又向华车瞥去,帘缦一动,雪莹迅速把头缩回去。老者“嘿嘿”一笑,
“实不相瞒,老朽也想超这个近路赶往关西,是被前面的物件儿拦住才不得已折回来,但公子若过,也不是没有可能,因公子的车中有异人,自可顺利通过。”
齐天乐咧嘴苦笑一声,心想,什么异人啊,不过是一个吃货一个厨子而已。老者看着齐天乐不以为然的样子,郑重了神情,
“公子,我可否能见识一下车中的异人?”
齐天乐扭头忍不住大笑起来,
“好啊,就让你看一看。”转头向车中大喊,“车里的异人,快出来让老先生看看你们的三头六臂!”
雪莹早就在车中憋不住了,与碧慈嬉笑盈盈地从车中跳出来,向他二人走去。老者聚光于眼,眼眸中发出两道寒凛,在二女的身上滑过。雪莹看到老者这种目光,嫣红的小嘴巴撇向一边,心想,你个老男人,见到美女就这样看啊?
老者最后把目光定在碧慈的身上,以手捋须,细眯了眼睛,暗暗地点了点头。一直在旁边察言观色的齐天乐,看到老者那一副神秘莫测的表情,心中诧异不已,也不由向碧慈看去。不知碧慈有何神异,以致让老者若此。
碧慈看到老者不错眼珠地盯着自己,也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向齐天乐瞟了一眼。齐天乐接到碧慈的求救目光,立时伸手去拍老者的肩臂,一拍之下,那老者却像弹簧一般弹了起来,直向碧慈冲去。把齐天乐吓得一怔。
碧慈就觉眼前灰影一晃,人已到近前,还未及反应过来,前胸下腹已各挨了一掌,只吓得花容失色,“哎呀”一声俯下身去。双手紧捂被击的下腹和前胸。齐天乐见状大急,口中急呼一声“碧慈!”人已到近前,伸拳便向老者击去。
老者虽然年迈,身法却是极其灵活,身子向后一仰,巧妙地避过齐天乐的虎拳,身子“滴溜”一转,距齐天乐已是丈余远。齐天乐刚要欺身向前,就听雪莹大叫,
“齐天乐!快来!看碧慈不行了!”
齐天乐听到雪莹的喊叫,魂惊天外,立时停下拳脚,转身飞快地跑到碧慈身前。此时碧慈席地而坐,双手合十,面如红纸,好像浑身的血都冲到面部一般,骇人不已。齐天乐刚要下手去触碧慈,就听身后的老者喊道,
“不要动她,让她运功!”
齐天乐硬生生地停下伸出的手,回首气愤地看向老者。那老者迅速欺身到近前,拨开齐天乐,盘腿儿坐在碧慈的身后,把双掌顶在碧慈的后背,疏导着碧慈体内的真气。齐天乐是学过功夫的,看出此时的厉害,愣怔怔地站在一旁不敢稍动,屏住气息,看着生死悬于一线的二人。
一个时辰过去了,老者和碧慈的头顶冒出丝丝的白汽,碧慈脸上的红霞渐渐地淡去。又过了半个时辰,夕阳褪烬,天色暗淡,那老者“咕哝”一声,身体犹如虚脱般向后倒去。碧慈缓缓睁开美丽的双眸,环顾四周,立觉神清气爽。她回眸看向老者,忙起身去搀扶。老者勉强盘腿儿坐了起来,向碧慈摆了摆手,
“老朽不妨事,姑娘的七筋八脉具已打通,雷迁万钧在姑娘的体内自可运作灵活,再不用固封在丹田,使天下奇功不能显能于江湖了。”
碧慈点了点头,想当初师傅在临终前把雷迁万钧传授于自己,还未等传授运作之法,便仙逝而去。那跳读千年的雷迁万钧只能沉寂于丹田,运用此功虽然可以做出世上绝品之菜肴,这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拥有此功的人,能看到前生后世,跳读千年。只是此法有泻漏天机之嫌,师傅在传授前再三叮嘱,万不可轻易使用,免得触怒天威,损折阳寿。只让碧慈运用雷迁万钧发出的真气,让菜获得重生,烹制出天下极品,发扬光大金瓯门。
碧慈虽然承受了雷迁万钧,却未习运作之法,师傅只是将这股真气紧锁在她的丹田之处。这位老者想必世外高人,竟然发现了碧慈体内所藏密功,帮她打开七筋八脉,从此让江湖人艳羡的雷迁万钧,得以重生。
碧慈看那老者脸色缓和过来,想问出心中的疑惑,欲言又止。齐天乐抹了一把头上的淋淋汗水,方才惊心动魄的一幕让他把心提到嗓子眼儿,看似平常,实是命悬一线,如果这个时候二人受到打扰,势必筋断脉消,芳魂永去。
他走到近前,一把拽过碧慈,上下打量,看到她气色调和,方才放下心来。他走到老者的面前,蹲下身,此时他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想老者能把这一切解释清楚。
老者看出齐天乐与碧慈的疑问,雪莹郡主此时更是按捺不住。如果当时不是齐天乐像绑死猪一样拽住她,她恐怕早就闯上来了。
老者喟然一叹,复盘腿坐在地上,悠然地捋了一下山羊须,并不理会在一旁鸹噪的雪莹。他看着恢复常态的碧慈,欣慰地点了点头,向齐天乐解释道,
“这位姑娘身染异恙,如不赶快加以医治,恐有性命之忧,所以老朽才施手相救。”碧慈听老者这样说,心下一宽,因她身怀异功之事,师傅曾严令她保守机密,万不可泄露,她也曾为此发过毒誓,如今见老者并未说破天机,不由向他投去感激的一瞥。老者含笑点头,二人心照不宣。
齐天乐一脸狐疑地看向老者与碧慈,虽然心有疑问,但也不好再深问,
“如此说来在下还要相谢老先生救命之恩了。”
齐天乐仰头望天,天色已然黑下来,显得这里更是阴森可怖,不由打了个激零,回头对老者说,
“适才老先生说前面过不去,是何意?你二人练功耽搁这许多时候,现在天色已黑,当如何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