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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人肉饺子

还是那条公路,这条公路流传着另外一个传说……

这是一个处在两个城市中间的小村庄,两座城市只有一条公路连接着。村里人穷,就靠着这条公路,在旁边开个饭店什么的。毕竟是必经之路,路旁的小饭店生意都还算红火,却只有一家水饺店是个例外……

水饺店的老板姓李。老李是个退伍的军人,单身了五十年,晚年经人介绍娶了个寡妇。寡妇带了两个儿子嫁过来,老李倒不嫌两个孩子,视如己出般地疼爱。寡妇嫁过来后跟老李商量着开家小馆子,卖些面点和手工水饺。老李一想,也是,不然供着两个孩子上学也不容易。于是借了些钱,老李的水饺店也算是正式开了起来。

老李做的水饺口味很道地,妻子也任劳任怨协助店面的经营,但是不知为啥,生意总是不好。生意清淡也罢,最糟的是还日渐下坡,来过一次的客人通常就不会再上门了。渐渐地,每天擀的面皮儿少了,但是,冰柜里卖剩的水饺却愈来愈多。看着旁边店铺的生意红火,夫妻俩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日,整天只买出一盘水饺。晚上关了店门,老李与妻子落寞地坐在桌前。老李对妻子说:“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咱们得想点法子,要不,开店时借来的那一大笔钱可还不出来了。”妻子说:“你们男人家都想不出好法子,我一个女人哪知道该怎么办?”老李抓抓头想了好一会儿,愁眉苦脸地说:“咱们的水饺味道明明挺好的,没有理由客人不上门的呀!”妻子点点头:“是啊!我也想不通。”

过了好一会,老李幽幽地说:“干脆咱们早点把店收了吧,省得愈亏愈多。”妻子问:“可是,收了店咱们拿啥来还债呢?”老李想了半晌,又重重地叹了口气,无言以对。

这天,店里进来一个算命先生,要了盘水饺。吃罢,对夫妻俩说:“你们家现逢凶煞,生意不好,而且日后还会一路走下坡,命好一点不过钱财散尽,命坏一点就难免有家破人亡之灾啊。”夫妇两人听了大惊,老李连忙问:“那么,请问有无破解凶煞的方法?”算命先生犹疑地摇摇头,叹口气。老李的妻子“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跪在其前面:“先生,求您指点一条生路吧!”老李也忍不住跪了下来:“先生,求求您吧!我年纪已经一把了,家里两个孩子还小,这样下去叫我两个孩子怎么办呢?”

“解厄的方法并不是没有,只是……”算命先生说。

“先生,求求您告诉我,不管要什么样的代价都没有关系!”老李夫妇赶紧哀求。

“你们误会了,我不是要向你们要钱!”算命先生说:“不是我故意不告诉你们,实在是这个方法太缺德。”老李夫妇拼命恳求,最后,算命先生叹了口气:“好吧!我说。可是,你们绝对不可以泄露出去,否则必遭大祸。”他压低了声音说:“想要扭转运势,唯一的办法就是卖人肉水饺。”“人肉水饺?”老李夫妇吓得脸都白了,怔怔地望着算命先生。“对!人肉水饺。只有这个办法可以改变你们家的命运。可是,你们一定要记住,这件事绝对不可以让别人知道。还有,你们家人绝对不能吃这些水饺,否则,一定会大难临头。”

老李夫妇两人茫然谢过算命先生,晚上收了店,回到屋里,关上门,妻子问:“你觉得怎么样?”老李问:“你说呢?真的要干吗?”妻子沉吟了一会儿:“难不成就眼睁睁看着咱们家这样衰败下去吗?”两人对望了一阵子,终于下定决心,决定照算命先生的话去做,当下开始计划如何取得人肉。虽然这是个大兴火葬的年代,但是毕竟有许多人还是会认为火葬是对先人的侮辱,恰好,离村子不远的地方就是一处坟地。两人于是决定盗挖新坟,为了掩人耳目,只能在月黑风高的深夜行事,而且必须在坟边就地将尸体化整为零,运带下山,才不至于太过明显。夫妻俩商量了一夜,决定第二天就开始。

次夜,夫妇两人心惊胆跳地来到坟地,口中喃喃祷告着,打着抖儿挖开了一座新坟,割下尸体上的肉,又跌跌撞撞地往回走。一路上只有虫声唧唧,以及偶尔路过的车声。夫妇两人并不交谈,蹑手蹑脚回到家后,老李马上把肉清洗干净,跺成碎肉。妻子则开始擀着一张张准备好的面皮,等老李调好人肉馅料之后,两人便快手快脚地包起水饺来,直工作到清晨四点多才洗澡上床休息。

说也奇怪,第二天早晨十点多,老李刚开店门不久,店里就满座了,客人如潮水般来来去去,生意好得连擦汗的时间也没有,老李的汗水就像雨点般滴入了沸腾的水锅里。妻子也没闲着,事实上,她的手简直快断了,她不住地擀着新的面皮儿,刚包好的水饺马上就被丢下锅去。两人忙进忙出,直到关店为止,再怎么冷漠的客人临走前都会忍不住对老李夫妻说:“老板,你们的水饺味道真好。”收店之后,夫妻两人眉开眼笑地在桌前对坐着数钞票,大喜过望:一天赚的钱居然比往日两个星期赚得的钱加起来还要多。尽管已经累得骨头都快散掉了,可是夫妇两人都精神勃勃的。而且,他们都没有忘记:今天晚上,还有活儿要干。

“昨天牛刀小试一下,没想到今天居然生意这么好,我看今晚干脆多弄些肉回来算了,省得咱们每晚都得上山去。”老李悄声对妻子说,妻子连忙点头:“对啊对啊!我也是这个主意。而且今天是个好日子,可采的肉应该比较多,采回来冰在冰柜里也能用上个两三天,省点事好!”

夫妇两人于是又上山去了。就这样,自从老李开始卖人肉水饺之后,生意就好得令人不敢相信。夫妻两人喜出望外,已经暮色的身躯也枯木逢春,精力旺盛,再怎么辛苦工作都不以为意。短短几天就赚到一笔可观的财富,不仅如此,老李水饺的名气居然像野火燎原一般,一传十,十传百,甚至很远的饕客都慕名而来。客人太多,店面不够大,就得排队等候,人潮车潮如此汹涌,经过的路人多以为是某达官要人出殡,等到发现是家毫不起眼的水饺店时,总不免目瞪口呆。这天清晨,老李夫妇都还在沉睡中,他们的小儿子已经起身准备要上学了。

夫妇俩的大儿子现在念小学六年级,小儿子才小学四年级。两个孩子年纪虽小,可是都很乖巧懂事。小儿子望望鼾声大作的母亲,不忍将她唤起,他知道继父和母亲这些日子以来每天都忙到三更半夜,工作很辛苦,应该让两个老人好好休息一番。于是,他自己打开冰箱准备今天中午的便当。冰箱里没啥可吃的熟食,只有一个盘内还装着十个已煮熟的水饺,或许是昨天卖剩的。便将那十个水饺装进便当里,背起书包出门去了。

因为没吃早餐,第一节上课的时候,小儿子的肚子便咕噜咕噜叫起来了。他望望抽屉中的便当盒,心想趁老师不注意时偷偷吃一个充饥好了,于是偷偷将便当掀开一条细缝。从隙缝中望进去,发现水饺少了一个。

“怎么会少一个呢?”他悄悄地数来数去:“今天早上放进便当的时候明明有十个,可是,怎么只剩九个了?”小儿子觉得怪异极了,赶快把便当盒盖紧了。第二节上课时,小儿子的肚子又开始抗议,于是,又偷偷地打开便当盒。从便当缝里探进去,他又愣了一下。“八个?”他想:“怎么变八个啦?下课的时候我也没出去,除了我没人动过我的便当啊。刚刚数明明还有九个的!”这件事实在是太奇怪了。

小儿子不敢再开便当了,忍着饥饿撑到中午,便拎着便当跑到哥哥的教室去,把哥哥叫了出来,把事情告诉他。“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当哥哥的年纪毕竟多了两岁,胆子也比较大。他轻轻地把便当翻开一条缝往里头望去:“奇怪!只有七个啊!你是不是睡昏头记错啦?你只放了七个水饺吧?”

弟弟拼命否认:“不对不对!我真的放了十个水饺进去!”哥哥半信半疑,于是又从缝里看看到底有几个水饺,这一数就吓呆了。“六个!”

兄弟两人将便当重新包好,再也不敢打开便当盖子。熬到下午放学后,两人便拔腿往家里跑。

老李的妻子听到兄弟两人告诉的这件怪事,吓得脸色发白。“完了!”她寻思着:“这两个星期来,夫妻俩忙得都没时间照顾孩子,也忘记要交代孩子们不要吃家里的水饺,这下子会不会有大祸?”她慌慌张张地问:“你们老实说,你们到底有没有吃过家里的水饺?”两个孩子拼命摇头。“没有说谎吗?”她说:“没有人吃水饺怎么会少?”孩子极力分辩:“真的没有!我们真的没吃!”小儿子说:“每打开一次盖子就会少掉一个水饺,好害怕!”老李的妻子紧张得手都抖了,心中一直念着:“完了完了!莫非这是大难临头的怪兆?”她轻轻将便当盖子掀开一条缝:“……五个。”她吸口气定定神,水饺放久了,似乎漫溢着人肉的酸味。她再度轻轻地打开便当,自缝中喃喃数着:“一、二、三……”

四个!她开始大声喊了出来,势若疯狂。老李闻声跑了进来,发现妻子泪流满面:“这么快就天谴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老李忙不迭的问道:“啥事?啥事?”两个孩子把事情经过告诉老李,老李听了也吓得魂不附体。“难道真的要大难临头了吗?”他问:“乖孩子,老实告诉爸爸,你们真的没有吃水饺吗?”两个孩子坚决地摇摇头,小儿子急得满脸通红:“真的没有!我真的一口都没有吃过!连煮水饺的汤我都没喝过!”

老李想起算命先生的警告,不由得慌了起来。“轻则钱财散尽,重则家破人亡……”他也和妻子一样,颤着手不敢把便当盖掀开,微微把便当打开一条缝。三个。这次便当中仅剩三个水饺了。他盖上便当,过了一会,再度重复刚刚的动作,实在太令人毛骨悚然了,只剩两个。“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祥的恶兆狠狠地笼罩在桌旁四个人的头上,老李的手抖得像中风一样,简直无力再开启便当盖了,好不容易费力打开了一小缝,四个人都瞧得一清二楚:这次便当里只剩一个水饺了。

怎么办?每开一次就会少掉一个人肉水饺的便当盒,静静躺在桌面上,四个人都不敢去动它了。

如此良久,老李凄然说:“这都是命吧!老天注定我们家要遭逢凶煞,怎么样也躲不掉了。”他伸手想要掀开里头不知道剩下什么的便当盒,他的妻子抢过来拉住他的手,大哭道:“不要啊!不要啊!为什么我们要这么命苦?好不容易才开始顺利起来的……”老李摇头叹气,一颗老泪挂在眼角:“该来的就躲不掉啊。”他狠下心来,一把将便当盖全部用力掀开了,霎时间,四个人都呆呆地凝视着便当盒,脸色或青或白,悄然无言……

原来,十个水饺,全部黏在便当盒盖上了。

后记:许多时候,我们只是在自己吓自己。但是试问,如若你没有做过亏心事,又怎么会害怕夜里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呢。不要以为报应不会来,只是时候未到……记得不要抬头,上面正有双眼睛看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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