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貂认识木夜和王方脸上的表情代表着什么,那种表情在昊天的脸上也出现过,他几乎对每个人都有着这样的表情,那种表情象征着朋友,象征着友情,小貂也不知道昊天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朋友,小貂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间又想起了他,他在干嘛?他还好么?
焦尤也认得那种表情,可是她的脸上依旧是一脸的错愕,她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会认识的,她对花间楼人的背景如数家珍,自己面前的这两个人当然也不例外。王方是个孤儿,艮魂水魄,自幼在山里长大,见山中悬泉瀑布,参得破水三式,却单凭着一剑三式只身闯入申域,一日之内连创四名禁卫被花邪看重,收入花间楼内虎组已有近千年。
而木夜则是神族后裔,木族灭亡之后,木夜只身流离于寅域之中,结客少年场,被胡残看重纳入麾下,后因深陷情场而怠于修行,身上也少了杀气,被胡残渐渐忽视。后因乱武奸杀其妻而杀乱武,后彻底堕落,默默无闻,最终被胡残委派至彪府,保护彪府府主彪文。后与昊天携手刺杀彪文后,游于九天之中,为寻族姓而入花间楼。
这两个人没有任何的交集,究竟是怎么才认识的。
花间楼虽然是天界第一的情报组织,但是却是始终都会有所瑕疵。他们只针对重要的人才会倾尽全力的去调查那个人背后的情报,而至于一些无名小卒,他们都只是浅尝辄止,关于王方的这一点消息,还是在焦尤选中他作为唐月的替身之后,才被花间楼查询出来的。
花间楼的情报一点错都没有,王方的确是个孤儿,也的确和木夜没有一丝的关系,只不过孤儿的意思是无父无母,他却有一个兄弟,一个不为人知的兄弟,王成。
王方和王成甚至彼此之间都不知道自己有一个兄弟,而他们兄弟的关系,是被天罗堂调查出来的。天罗堂身为杀手组织他对堂人情报的要求细致入微,所以他即便情报的概括性不如花间楼范围广阔,但是他的细致性,却足够超过花间楼太多。
而这件事最终知道的人也只有天机老人和王成兄弟,就连王成的妻子和女儿都不知道王成有这样的一个兄弟,所以他们的秘密,自然也被保留了下来,当花间楼为了王方四处探查之时,一来时间匆忙,二来天罗堂人做事总是滴水不漏,花间楼若想再次打探出王方的底细,却也很难打探出他的这位兄弟了。
王方性格开朗,放浪不羁,而王成态度严肃,中规中矩,天机老人将这两个性格完全迥异的两兄弟全部纳入了自己麾下,王成留在身边,而王方则被天机老人委派出去,过着原有的生活,天机老人将这两人作为天罗堂的杀手锏,却在不经意间帮了昊天一个大忙。
天机老人为了加强这兄弟二人之间的联系,在王方王成二人魂海之中各自种下了一方符咒,奇诡隐秘,就连真仙境上的修行者都很难察觉。当王成被花邪抓住,带到花间楼后,这阔别已久的兄弟终于再次重逢。为了同一个目标,携手作战。
花邪将王成抓获许久,全心全意的为了应对昊天五人,一直也都未对他施以监禁,这也就给了王成四处走动的机会,于是他遇到了木夜,将这一切,都告诉给了这个曾经一起战斗过的人。也许这就是兄弟,彼此之间可以不加犹疑的将一切托付给他,王成就是这般信任木夜,而同样,昊天也是这般信任王成。
上古家族的子嗣都会将自己后代的魂魄略加隐藏,唐家也是如此,唐月性喜动,却有一颗稳定的心,所以唐家使唐月之魂在艮兑之间摇摆,而其魄则如水之流动,或是火之侵略。当王成听说昊天要使用移花接木之法转移唐月四人之时,王成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的弟弟,王方本就是艮魂水魄,身材又与唐月相仿。在木夜对花邪提出条件之后,王方就开始自然而然的出现在焦尤的视线之中,随后便理所应当的成为了唐月的替代品。
起初木夜不打算将木种种在王方的体内,他不会因为一个兄弟而放弃另一个兄弟的性命,可是王方却义正言辞,对木夜晓之以大义,时间紧迫,而木夜又经不住王方的劝说,便将木种种入了王方体内,却又同时交给了他从体内取出木种的方法。等到后来计划进行之中,花邪叫停,移花接木之法并没有寄托在唐月和王方身上,这让木夜也松了一口气。
后来昊天失踪,王方眼看着黎烨熟睡,林嫣的双目紧闭,便示意昊天披上避异风,之后王方便通知给王成昊天消失的消息,让他转告给花邪,这一切都顺理成章的进行着。直到回到花间楼牡丹房后,发现花邪和焦尤对小貂突然逃出天外楼的举动抱有怀疑,所以才“不经意间”,说出了那一段抱怨的话。
他本报着必死之心,回到花间楼后就已经取出了木夜种在体内的种子,他怕因为自己的付出而导致唐月的送命,最终或许会引发花邪的猜疑,而导致整个计划的全盘皆输。而花邪也终于因为王方的话而最终相信了这一切,而王方的代价是付出了一只手臂,这对他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欣慰了。
而今夜,他被叫到花邪的密室之中,本不知所为何事,当看到花邪和花影的样子之时,他大抵也猜出了大概,当桃花藤抽到王方身上的时候,他的魂海之中只想着一件事情,如何能得到暗香魂的解药。
他知道整件计划最难的部分就在于里应外合,外部的力量无论大小对计划的进行来说都是无关痛痒的,而花间楼内部的实力才是关键。花间楼几千年的根基,总不可能因为自己兄弟和木夜的力量而崩塌,他们需要更多的人,更多的实力,即便是唐月四人醒了,那依然远远不够,可是如果没有他们,那便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他奋力的表演,最后扑到花邪手上,抓着那根桃花藤,所为的,也就是她指甲间的解药。
花邪很兴奋,也很激动,她体会到了王方的痛苦,这让她的整个心情都愉悦了起来,她不会再去思考王成和王方是不是有什么关系,更不会想到,王方这一个举动究竟会带来什么这是她一个月以来唯一一次轻松的时间,她会好好珍惜,好好享受。何况,王方的痛苦是那么真实,何况,他已经断了一臂。
她也许不知道老天帝俊元因为一次安逸就失去了性命,丧失了天帝的地位,而她,也会因为安逸而失去花间楼,这本就是代价。
木夜看着王方,看着他的断臂,心头涌起了一方热血,他本以为他的心再也不会波动,再也不会有任何的波澜,可是他发现,他错了,也许爱是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之一,同样,义也是,他会让你激动,会让你热血,会让你不顾一切,去做一件事,没有原因,没有理由,因为义之所向罢了。
焦尤看着他们,脸上也已经释然,她知道他们的世界有着太多她不会理解的东西,但是她能看到,能感受到,也会激动,也会因为他们的情感,而沸腾。她感觉到,这次,或许这个选择是对的,这个阵营里,有着太多自己曾经没有感受过得东西。
小貂感受着空气中的氛围,她察觉到了一丝温暖,也察觉到了一丝感动,她知道此刻自己应该是这个屋子当中最为冷静的一个人了,她能感受到那种感情,只不过她依旧冷血,依旧冷漠,能让她热血沸腾事情大概只有一个,是一个人,一个不在身边的人。她知道如果他在,自己可能会因此而感动的流泪,可是他不在,所以她只有冷静,只有冷漠。
“好了,别再感伤了,趁着这个夜晚,我们把该做的都做了吧。”小貂笑道,“男人去做男人的事,女人,则做女人的事情。”小貂看了一眼焦尤,笑道。
“我回去了。”王方说道,这是他最该做的事情,就是休息,就是不作任何事情,若无其事。
“我去给琴月她们去送解药。”木夜说道,桃夭阵只有他才可以不碰任何机关的踏入,也只有他,才可以安然无恙的进退其中。木夜刚要走,小貂却说道,“木夜,这个给你。”小貂从手中扔给了木夜一个细如薄纱的披风,木夜知道那是什么,他向小貂笑了一笑,却笑的那么僵硬,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问向小貂道,“你们准备做什么?”
“我帮她的皮肤恢复原样。”小貂正色道。而焦尤却一瞬间如同晴空霹雳一般呆在了那里,她想过要求小貂帮自己恢复原本的皮肤,可是只是奢求而已,她知道这少女嫉恶如仇,自己曾经做了那么多针对她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自己才让唐月等人如此身陷不复之地,她虽然不是主谋,却是帮凶。
可是她没有想到,这个女孩居然会主动提出这个要求,她的心中一时间也是百感交集。
“你……”木夜也有些犹疑,但他绝不会躲避,所以直言道,“你不怕她伤好之后就背叛我们?”
小貂突然微笑道,“人与人之间,总要多一些信任么?”她突然想到,如果昊天在这里一定会说,你们两个之间最多是人与狐的关系,想到这里,她笑得更甜蜜了。
“你跟谁学的?”木夜问道。
“他。”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谁,他此刻,也正在天外楼外徘徊着,等待着。等待着黎明的到来,等待着一个机会。
“夜!你为什么要推翻花间楼?”夜已将要离开,焦尤突然问道。
夜没有回答她,他的确没有推翻花间楼的理由,他如今所做的一切,无非是为了帮助昊天,也为了报答他告诉自己身份的恩情。
“那我给你一个理由吧。”焦尤笑了,“花邪她早就知道你的身世,而她的目的,就是为了摧毁你的意志。”
“多谢。”木夜回答道,声音坚强有力,转过身,离开了屋子,一时间,小貂觉得,他离开时的脚步都坚实了许多。
“你的伤口都已经结痂,所以需要重新破开然后在进行愈合。如果琴月姐在,用她的镇魂曲也许会让你少些痛苦。”小貂目送木夜的离开,对焦尤说道。“这次,恐怕你要忍忍了。”
听到这句话,焦尤突然笑了,回答道,“这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嘿嘿,是啊!”小貂笑道。
“那我就放心了。”焦尤笑道。
“怎么?你还怕我害你?”
“倒不是怕你害我,只不过,有仇不报,恐怕就不是小貂了。”焦尤说道,“我应该还能忍受那些痛苦吧。”焦尤望着远方,似乎又陷入了深思。
“哈哈,想不到你还是很懂我的。”小貂说道,“希望这次行动结束之后,我们能做上好姐妹吧。”
小貂很天真的说道,可焦尤,却已泪眼婆娑。
焦尤已经****着躺在了床上,斑驳的胴体上还隐隐的在散发着恶臭,她闭上了眼睛,屏住呼吸,嘴里还塞着潮湿的汗巾。她已不忍心再看自己那破碎的身体,她觉得肮脏,而且恶心。
小貂从捣药臼中引出了一直乌黑的蝎子,说是蝎子,却有着一双如刀般的铁镰,而他的其余六足,也如钢铁般锋利,这蝎子的名字,就叫做黑镰蝎,他的双镰六足甚至比任何神兵利器都要厉害,不是因为他们有多么的锋利,只是因为那双镰六足可以轻松地刺入人的皮肤之下,身体之中,以一种特殊的角度和方式。
当黑镰蝎爬上焦尤身体上的一刹那,焦尤的额头上一瞬间渗出了许多汗珠,眉头紧皱,就连那汗巾,都被她咬的“吱吱”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