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人?竟然叫我姑娘?想了想才意识到虽然来了古代这么久,见多了柳叶每日为我打理梳妆,但依然对发髻没有多大的研究,梳起来也嫌太麻烦,便自己胡乱疏了一个小小的迷你发髻。所以看上去像是未婚的少女,不过想来我已婚未婚对于现在的我,早已没有了任何意义。
我定了定神,渐渐抬起头,竟发现一双细长而有神的眼睛紧紧盯着我,心里不禁咯噔一声紧张了起来,这张脸真是美极了,完美的线条勾勒地像是经过反复的计算却又不加修饰的比例和结构,高挺而精致的鼻子让那瓜子脸蛋儿有了更多立体感,他的眼睛细长,是如此有神,眉梢微微有些向上挑起,比美女多了几分帅气,比俊男又多了几分媚态。他身型有些高大,比淮川还要高出半个头的样子,这让原本娇小的我,更加要仰望得头都快折断了。
他梳着冲天髻,额前的刘海倾斜有层次感,穿着橙黄色做底,上有些规则的黑色图案的对襟长衫,给人感觉相对有些花哨,略显轻浮,衣衫有些褶皱和凌乱,眼前应该是一位不拘小节的美男。
“真对不起,撞着你了。”我用手撑了撑头,还有些胀痛,虽然是我转身撞着他的,但我和他体型对比如此鲜明,他无关痛痒,我倒晕头转向。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我无法参透的东西,将脸“你叫什么名字?是扬州本地人氏吗?”他直直地盯着我,声音开始变得沉稳,依然动听。
我刚准备开口,淮川突然上前一步挡在我面前,对那个男人说:“你要做什么?”
“你是何人?是这位姑娘的情郎吗?”他的措辞让我觉得脸上烧红,我不停地摇头否定,可并没有意识到没有人能看见,特别是他。
“与你何干?”淮川冷冷的说了一句,自从淮川改变以后,很久也没有看到过他这么冷,这么对人不善。想到他是为了保护我,就不由自主地劝服自己不去阻止这场可能发生的战争。但我心里依然担心他受到任何的伤害,忐忑不安的矛盾,我无助地向后张望了一下,只望见榭台和梦雨小小的身影,他们还落得很远。
我想大声唤他们,可是话到嘴边,一股气又沉了下去,太远了,有些力不从心。可是我又不能跑过去告诉他们,因为我无法让自己离开这种僵持的格局,我怕我一走开,事情就会发展为另一种无法想象的事态。
“淮川……”这种气氛让我胆寒,我紧紧拉着他身后的衣衫。
“我是……”我拉开淮川直面那男子,预备告诉他我是淮川的后母,却不知道什么原因终究没有说出口。
“你是什么?你要回答我方才问你的问题吗?”他温柔地看着我,问道。
“你……!”淮川指着他,愤怒道。
他没有理会淮川,眼神没有从我身上移开过,他的眼里充满着期待。
“白……卢灵巧。”我说。
“白卢灵巧?真是个好名字。好巧,我的名字也是四个字。在下仲孙秦梵。”他恭敬作揖道,看得出他很高兴跟我有缘。
“不是,没有白。”我有些抱歉地对他解释道。
“噢,卢灵巧……”他低声念道,也并未表现出有丝毫失望。
他突然对我粲然一笑,“有缘再会。”接着从我身边绕过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淮川还盯着他远去的背影,一脸愤然,发现我在看他,他有些难为情地怕我认为他是一个没有气度的人。
“他已经走了。”我对他说。
“我知道。不知是何许人,如此狂妄,我……我只是怕他对你……”他吞吞吐吐地解释。
可是我不需要他的解释,我知道他的用心,“我明白,你无需多言。人都已经走了,素不相识,今后也不会再有交集了吧。”我安慰他,同时心里却总有一丝不安,那个叫仲孙秦梵的男子从名字到行为,都十分古怪,我与他素昧平生,我也没有倾国倾城的长相,怎么会让我碰到这样的事?他的眼神在我的脑海里不断地浮现,不断地绕圈。
“诶,你们为何还在此?方才不是将我们甩了老远去了吗?怎么?心有不安要停下来等我们了?”榭台带着梦雨走过来,一边抱怨一边开玩笑。
见我们都沉默不语,一脸凝重,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便问我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我不语,指着淮川,将球踢了给他,毕竟这事说到底也是因我而起,我有些尴尬。
淮川带着强烈的主观色彩,给仲孙秦梵附加了很多的形容词和头衔,比如登徒浪子、恶狠狠的、面带狞笑之类的。将榭台和梦雨听得一脸疑惑,又愤愤不平,只得道出一句:“怎会有如此可恨之人!”
我也不想做过多的解释为仲孙秦梵改变一个稍微良好的形象,因为看着淮川坏笑的表情,我觉得就由他去吧,反正那也是一个路人甲。
“那人的事究竟是如何?我太看好淮川的评价。”榭**自到我的房间,我们似乎都有同样的习惯,走到一处异地,晚上便会多少有些失眠,于是两个深夜寂寞的灵魂又面对面在一起相互填满那看似深不见底的深渊。
我对他摇头一笑,他会意地点点头,“我明白了。”
于是两人又同时笑了起来,不知道是为什么原因,但回头一想,笑总比哭好。不是所有的快乐都有原因有理由的,欢笑多数是没心没肺的。
“今天有什么收获?”我问他。
他摊了摊手,“我没有任何收获,倒是梦雨买了很多首饰。”
我竟有些得意地笑了笑:“哈哈,我也是。全让淮川拿着呢,他手都快用完了,估计再买的话,只能连脚一并用上了。”
他一脸严肃,他不是不懂我的幽默,只是有些担心的情绪,丝丝浮现,“你们……你……没有吧?”
我拍了拍他的胸膛,“说什么呢,当然没有!”
他轻松一笑,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那就好。”
夜已经深了,房间的里还是亮堂堂的,我觉得眼睛有些发酸,今天夜里应该可以睡个好觉吧,我推他出门,强行逼迫他回房休息。他一脸不甘愿却还是走到了楼廊的尽头。
“仲孙秦梵……”闭上眼睛,意识快消失的那一瞬间,我竟默默地念叨起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