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宫门,马车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李殊娴便透过马车晃动的窗帘间的缝隙,悄悄打量着四周。
只见宫门口停靠的数百辆马车一一列队,等待宫内侍卫的检验核实身份才能通过。每一辆马车都配以金饰或玉饰,放眼望去,极尽奢华。
李殊娴顿时紧张起来。她在丞相府长大见过不少奇珍异宝,倒不是因为见到如此恢弘景象而不安。她一直对自己容貌很有自信,希望自己的心上人可以在人群之中注意到她,但是今日有这么多大臣和王族的千金,必定不缺容貌美丽之人。若是萧墨殇因为容貌先爱上了他人……光是想一想便黯然神伤。
不过随即她便打起精神了,她出门之前特地让紫韵带了必胜法宝,若有必要,她一定会让萧墨殇注意到自己。这样一想,心里又轻松许多。
李丞相在萧氏王朝的身份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以他们很快地通过了守卫的身份审核,遵守祖制下了马车步行入宫。
漫长的甬道由上好的青石板铺砌而成,经过百年风雨的洗礼沉淀着肃穆庄重的文化底蕴。两旁的松柏挺拔葱翠与砖红色的宫墙相得益彰。夕阳为金黄色的琉璃瓦镀上一层光辉,让人感受到皇宫的雄伟气派。
李殊娴在李父李母的身后,与哥哥并排走着。走在旁边的王孙贵族们暗自向李殊娴投来打量的目光,李殊娴是高贵的丞相嫡女,她的哥哥李泽宇在朝中又颇得皇上宠信手握兵权,若能娶到她家族便会得到强大的助力。且看李殊娴身量纤纤,体态优美,走起路来婀娜多姿,即便是围着面纱也难以掩饰其倾国之姿,娶到她便是美色权财两得,想到这,四周的名门嫡子们便摆出最好的仪表姿态以求获得李殊娴的赏识。
无视周围人投来的目光,李殊娴镇定自若目不斜视地跟随父亲走向今晚的宴会所在地瑶华宫,颇具大家闺秀之风范。也伤了不少青年才俊之心。
众人行至瑶华宫,在宫女们的引导下入座,等待皇帝的到来。
李殊娴坐在李父李母桌旁,哥哥在跟其他官员们寒暄,她只好无聊的看着殿中的舞蹈。不过对于自幼练舞的自己,舞池里舞姬的表演已经丝毫提不起她的兴趣。她进殿后便摘掉面纱,引起一片赞叹之声,但她毫无喜悦之情,从小到大她对这种赞叹已经习惯了。
她望着最前方的朱漆高台,上面安放着金漆雕龙宝座,背后是雕龙围屏,高台两旁有六根高大的蟠龙金柱,每根大柱上盘绕着一条巨龙,龙口衔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梁材间彩画绚丽,鲜艳夺目。那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位置,属于他的位置。
号角声吹响,声乐歌舞停止,众人全部起身站立在桌前。
“皇上驾到!”的声音一出,李殊娴随众人动作一致地跪下,异口同声地喊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殊娴跟众人一样头埋得低低的,她感受到了萧墨殇强大的气场,在暖意十足的宫殿之中感受到压迫的寒意。
她很想抬头看看自己日思夜想的人,无奈她不能抬头也不敢抬头。她只能默默注视着那一双紫金镶宝玉靴子的移动,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的,她感觉萧墨殇在经过自己身旁时停顿了一下。她暗自苦笑,自己真是神经过于紧张了,怎么会有这样的错觉。
“平身。”萧墨殇那富有磁性的好听声音响起。
“谢皇上。”众人起身回归各自的位置。
“今日虽是宫宴,但不要拘束且玩的尽兴。让我们举杯,共庆太平盛世!”
众人响应萧墨殇的号召饮尽杯中之酒。晚宴由此正式开始,一片歌舞升平其乐融融的景象。
李殊娴趁着举杯时,飞快地看了萧墨殇一眼,只那一眼她的呼吸便不受控制,他身着镶金月白色长袍,高贵如天神一般,比自己当初遇到他时还要深邃的五官更多了一份成熟的气质。
她扫了一眼便赶紧移开目光,平复自己小鹿乱撞般的心跳。暗自嘲笑自己没有出息,竟会这样痴迷美男。不过谁让这是她朝思夜想的萧墨殇呢,见到了他,便觉得自己几年来的努力没有白费,练武学医吃的苦也转变成了内心的甜蜜。因为转头过快,李殊娴没有看到萧墨殇嘴角上扬的弧度。
萧墨殇其实一进殿就注意到了李殊娴,不知道为何,就像挽救幼时的她那样,她总是能在众多景象之中吸引到自己的目光。当他走到她的身旁时,闻到了她身体散发出来的清香,看着她因低头而露出的一小节洁白粉颈,自己的呼吸稍显凌乱,一种冲动油然而生以至于让他的脚步有丝许的停滞。
他不禁摇头,心想平时良好的自控能力去哪儿了,竟会有现在这荒唐的想法。他从没有因为一个女人而乱过阵脚,特别是在他还了解到这个李殊娴早已深深地爱上了自己。在敬酒时,他早发现在李殊娴的目光,他竟有一丝喜悦之情。在那丫头转过头后,他注视着李殊娴,不禁慨叹几年未见这丫头出落地越发好看了,说是萧氏王朝第一美女也不为过。
由于视角问题,台下的一举一动萧墨殇都看的很清楚,而坐在台下的人却看不真切台上之人。所以萧墨殇便无所顾忌地观察着李殊娴。
太监总管赵福是伺候萧墨殇的老人了,自是把萧墨殇的喜好摸得一清二楚。他部下的锦衣卫也曾在某些时刻被萧墨殇派遣去保护李殊娴,所以对李殊娴的个人习惯也算是不陌生了。
如今看着一向冷漠的陛下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李殊娴,他便凑到萧墨殇身边小声地说道 “陛下,您看这李丞相府大小姐什么时候进宫,小福子也好早做准备。”
萧墨殇偏头看了他一眼,自顾自地转着手上的血色玉扳指 “且再观察观察吧。”
“奴才知道了。”又拿起桌上的酒觚,“这是西域新进的葡萄酒,配着这月光杯口感极佳,陛下尝尝。”
“放着吧。”萧墨殇随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