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至傍晚,蝉声嘒嘒日头黄浓浓将整个府院晒呈橘色。柳叶随风轻摆着,下方的一炉灶火正燃的旺盛隐隐约约飘出鸡汤的香味。
徐一笑拎着逗儿刚刚经过这里便突感肚中枵腹,他凑近正烧的红彤窑制土罐,喷出的浓浓白气上香味四溢。小兽一脸憋屈的被青年拎在手中,被吊着的后颈茸毛形同晾着的一件白色裘袄,它四肢平直伸着在闻到扑鼻香味后露出一脸神往。
徐一笑在灶火旁绕了一圈,脑内突发奇想他看了看灶子又看了看小兽,眼中登时明亮了起来。
“唧唧”小兽不满的叫唤着,它自然清楚青年的想法。
“麋鹿肉最腻口了,羊肉却是很不错!但你说不清到底是鹿是羊怕是会窜了味!“青年对小兽打着哈哈,却遭了一记大白眼。
见小兽扭过头去不看自己,他眯眯着眼睛想起了少年时的布子!猛的将小兽抛至头顶,他撒腿便向膳厅跑去。小兽猛的从高处坠下两瓣屁股被摔个结实,幸好那浓密且长的尾巴软绵绵的才教它没感特别疼痛。
它站起时露出凶相,鼻梁皱成了褶子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撩开蹄子“哒哒哒”的紧追赶青年而去。
徐一笑在冲进膳厅后忙把门扉带上用力顶着,他内心感受到了逗儿的怒火,他心里发憷,不知道一会儿那小家伙要如何报复自己。
逗儿正赶上气盛,再见那红漆门扇闭阖着,亮出了头顶枝杈般的四肢幼角,它微微颔首一个俯冲便撞向了门扇。
“诶呀!”徐一笑立感痛楚大吼出来。揉着右臂看向门扇,那里被犄角刺穿了一个大洞。随着“砰”的一声门被撞开,就见一只浑身泛有蓝色符纹的四角白鹿站在门扉前怒视着他。
徐一笑见狰狞着脸,呲着牙齿的确渗人,他忙摆着手商量道:““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诶!“
逗儿仅是一跃就跳至青年头顶,张开大口直接咬向青年平齐的黑发,徐一笑立感肉痛,环绕着屋子疯癫的跑着。“我错了,我错了!“
…….
待人都到齐了,笑府家丁都围座在一张足够十几人就餐的圆桌旁憋红了脸,他们谁都没有动筷,两双手老实的搭在膝上!几个年轻家丁不住瞥着坐在主位的徐一笑偷偷低头暗笑着。
“好啦啊!吃饭吧!”徐一笑拿筷子比了比面前翠油油的青菜招呼着大家伙。一滴粘稠的液体抻丝一般掉进他桌前的饭碗中。“再给我换一碗”他向一旁的家丁说道。
此时逗儿依旧死死的叼着青年头顶,它做出凶神恶煞的样子但眼睛却紧盯着琳琅满目的餐桌。不知是它开阖的嘴巴张的太久还是被桌上的饭菜勾出了**,反正徐一笑脑袋上已经布满了粘稠,平齐的头发本就不长此时却像是被浆糊打了一样紧贴着头皮。
“逗儿!你就快放过少主吧!我刚刚见他不是都承认错误了吗?“掌花卉的仝大婶此时连忙对小兽劝慰道
小兽努力张开嘴叼着青年的脑袋不为所动,它虽盯着满桌佳肴眼馋的口舌生津,但如今它太过年幼还无法正常咀嚼,此刻报复性的想“它自己不能吃便也不让青年吃。”
徐一笑不动筷子所有人皆不敢动,青年接过新盛的米饭,这已经是第四碗了。又敲了敲盘子叫大伙儿吃饭,但一滴粘液又低落到了碗里。
“啧!”他咂了咂嘴,示意大家先吃自己要和小兽谈谈。他不敢发脾气,被衔着的脑袋正嗡嗡发麻。
仝厨子见此,笑笑后起身将一旁的围裙重新环在腰间向后厨走去,膳厅内鸦雀无声,一齐看着小兽与青年对峙着。
没过多时,仝厨子端着一碗热气腾腾似米糊的东西放到了青年一旁,小兽刚刚还倔强的张着大口忽然黢黑的小鼻子嗅了嗅,斜眼瞥向了桌案上在见到那碗白稠的米糊时眼睛顿时一亮。
徐一笑不再翻着眼睛向上瞥着,在见桌上放有的奶香米糊时,不由得转头看向一旁的壮年问道:“这是什么?”
“乳糜,羊奶熬制的!“仝厨子一脸骄傲的回答道
徐一笑端起乳糜凑在鼻下闻了闻,露出畅然神情,刚刚要开口喝下,哪知却被一旁的壮汉拦住就见他向自己示意的瞟了眼头顶。
心领神会,他将瓷碗向头顶递了递,瞬时感觉被衔着的天灵盖松快了许多。小兽皱着鼻子使劲嗅了嗅递在眼前的白稠汤汁,嘴角边淌出一流**。似是被眼前之物吸引了思绪,它终于收了口爬在青年头顶试探性的舔了舔浓稠的**。
“咦!”小兽舔了口乳糜顿时露出兴奋的神情,两双碧蓝色大眼瞪的老大,长长的睫毛忽闪着。
内心中感受到小兽的欢脱,徐一笑知道它终是不再与自己较劲了,此刻他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发觉小兽的脾气好似随了洛天依,想到以后将在这两个倔脾夹击下度日..他突感背后发凉。
“大哥,你下次族选的轮次日期定下来了!“饭后,余牛见人走的差不多了,他凑到青年近前说道
徐一笑正抹着小兽鼓鼓的肚皮,眨了眨眼睛看向余牛不以为意道:“加紧些也好,反正我也不需要去修整什么!”
“但…“
“你老但什么啊,有话就直说又没外人!”徐一笑睃了眼壮青,没好气的说道
“大哥你可还记得徐若风?”
“不记得!”徐一笑没加思索的回答道
“就是那个会变天狼的人,他的绰号也叫天狼!“
“没印象!”
“咳.”余牛无奈,他看青年对话题没有丝毫兴趣,不由得有些着急。脚尖不住的搓着地面,幽幽说道:“大哥你这次的对手可不太好惹!“
徐一笑还在逗着小兽,突听他这么一说来了些许兴味:“不好惹?怎么个不好惹法?“
“营魄界的高手!”
“营魄?“他扫了扫余牛的脸,见其一脸郑重没有开玩笑的样子确定了事实。”那还真是不走运啊!“
“大哥,你感觉出来了?”余牛说的不清不楚,但青年听闻却点了点头
“经过这三场我已经探知出御窍所能承受的最大泽力了!”他扫了一眼余牛声色略显低沉:“现侍镜内我还能收放自如,若是碰到入侍镜就不太乐观了!除非我能提高些许泽力不用一味地防守”
余牛也没什么情绪,听他这么说黯淡的低垂着头幽幽说道:“谁让我们身为兵侍呢!修习的一切泽性皆都是温养于兵,兵损人伤!你看人其他二侍无论败了多少兵皆对己身无患,若是..!”
“老牛啊!“
余牛落寞的样子全看在徐一笑眼里,他冲壮青摇了摇头,眼中透有深意:“我们既然先天为兵,就要对体内伴生古器有绝对自信。任他通侍玄通再诡异多变,任他蕴侍再能唤雨呼风我们皆可凭一器破之。这便是我们兵侍的傲然之处!兵就是你,你要先学会相信自己!”
这一席话说完,徐一笑自己突然乐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刚刚发的愁完全是多余,又再次摆弄起身边小兽。逗儿一碗乳糜下肚早就抛开了满肚子怨气,它慵懒的匍匐于青年腿上,舒服的享受着晚饭后的惬意。
….
夜幕笼罩了整个天幕,巧得的安静另徐一笑心态平和,他躺在床榻上,伸出的左胳臂上小兽正搭着呼呼打着酣。
营魄界的对手和以往交手之侍实力上有着天壤之别,他们所能爆发出的泽力轻松便可破开一座山头。营身如磐石的强度,元魄如柔水的韧性这些皆都是营魄界之人最大的体现。但现今他仅能依靠防御所支撑的玄决不知明天能支撑多久。
“明天必须要认真些了!“他望着天花板想到,别过头去见小兽恬静的样子,满满也闭阖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