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笑府西院一处屋内微光闪闪,余牛张望四周似在自言自语着
“大姐大,你看你把他吓的!“
“是女皇!要我说多少次!“除去余牛的声音,此时一个空灵的女音也在屋内四壁间环响“我也没想到,如今他是这般胆小!”沉静稍许后,女音幽怨道
余牛暗叹,扫了一眼四壁又不敢与这声女音的正主顶撞,只得无助的摇了摇头回忆起下山后发生的一切。
西山礼庭的闹剧收场后,见妖乐离开,徐逢海就叫他先离去,待内宗制定好对他的惩罚方案后再通知于他。他也不在意内宗会如何惩戒自己,当时满脑子想的都该如何带妖乐去见徐一笑。
精神游离间行至山麓处,一眼就瞧见了那另自己苦恼的妖乐,硬着头皮想着能教她打消念头,却挨了一顿爆踹。
无奈下带她回了府邸,却连大哥徐一笑的影子都没找到。他还天真的以为这样那小祖宗也就放弃了。但这大姐却犯起了执拗。扬言必须见到,不见到她就不走了。痛哭无泪下,只得带她满城中找寻徐一笑。
二人基本逛遍了徐一笑平时爱去的场所,但丝毫没见到人影。怅然下,两人漫无目的的走着。
本来找不到徐一笑,余牛本该高兴的,但此刻他脸上却是挂着忧虑。想着
“这般晚了他能去哪呢?现在族中这儿乱,可别有了差池!“
就在二人各自怀揣心事彷徨到城北一条支路时,余牛从思绪中醒来正要拉妖乐去其他地方,却见身前的大姐此时满眼洋溢着喜悦,疑惑下顺着她眼神望去,却见远处的一幢阁楼下大哥徐一笑正抬头张望着什么。见他安然无恙,余牛才定下心来。
兴奋的回神准备嘱咐一旁的妖乐些什么时,却见身边人已不见了踪影,转眼再看向远处的徐一笑却见大哥也消失不见。
“好啦!瞧你这副愤懑的样子!空灵女声话音刚落,一股白雾水汽就在屋内漫开,妖乐也随之从中隐现。只是在她那樱红色的瞳孔中此时却透着幽怨。“我走就是啦“说完自顾自的撅起了嘴,神态楚楚可怜。
妖乐这副令人我见犹怜的样子不仅丝毫没有打动身前的汉子,竟还从他表情中看出一中如释重负般的舒爽神情。
“哼”!最后撇了一眼余牛,见他故意为了不让自己看清他的神情而低着头,发泄似的剁了下脚,随着一声镜面破碎之音后消失不见。
“余牛.今天姑奶奶心情好不同你一般见识。待下次相见,我定会拔下你头顶那两只犄角!”在见她走后余牛神情欢愉之时,留下了这么句恫吓的话语
闻此余牛那黝黑露出欢喜的面庞遽然惊惧,半晌后独自委屈着摸起了此时不见犄角的头顶。
徐一笑因为受了惊吓回到府邸后就直接钻回了住处。久不能寐下只得正茫然的望着窗外那垂至窗沿的崖柳枝条,回忆着途中发生的一切,惚恍间觉着那美艳的女子似给他一种相识之感。脑中尽力回想着又是空空如也。最后索性摇了摇头,安然睡了过去。而此刻他门外长廊中,一个娇小女子双手互搭着掩在敞袖中,一双樱红色的瞳孔中满是落寞。
一早徐一笑刚至破晓就爬起了床,简单收拾下行装出了屋门,看着淡白微青的天空还嵌了疏疏的几颗白星,远处群山皆还包裹在银红色晓雾里,大有睡尤未醒的样子,府中家丁有些早已开始了一天的劳作,有在修剪草坪,有在清理荷塘。看着他们忙碌在熹微的晨光中的样子,徐一笑突感很是知足。
本该睡至三竿才会慵懒着爬起床的他今天如此一反常态,全是因为紧张的日程安排。上午准备要去观在南郊林园中设坛的讲演,讲演之人是个颇具仙气的儒道大家。而过了晌午还要去东北面的演武场参加族比的初选的观礼仪式。
随意对付了几口早饭,徐一笑就拉着余牛快步向城北赶去。那儒道大家的讲演每三个月才来一次,这对他来说是万万不耽搁的。也不是因为他有多好学,只是被那个仙风道骨老者拥有的智慧所吸引。
待稍许两人赶至林园中,望向远处一块大毡茵上人头攒动,一些人席地而坐正瞻望着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一座高高的木质讲台。讲台上一个道骨仙风老者正盘坐在厚质蒲团上讲说着什么。见此,徐一笑狠劲的敲打起身旁的余牛。
“叫你快些快些,这下好了,又不能座靠近前了!”徐一笑怨愤道
见他生气的样子,余牛委屈的低下了头不敢辩解,因为的确是由于早饭时自己贪吃了几碗这才误了些时候。
徐一笑也没空再去搭理他,快步向那片毡茵走去怕是再晚些连最后排都要被人占去了。
“夫物云云,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
随着高台上那道骨仙风老者沉稳的声色,徐一笑弓着腰在人群中找了一处空地也同其他人那般席地坐着。待一切就绪后,兴奋着把目光抛向了那高台之上。见那高台上老者此时正用那透露着智慧的明镜双眸扫视着台下,立马正襟危坐。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老者抑扬顿挫的浑厚声音在这四周皆是密林的中心回荡着。徐一笑夹在人群当中也是听的出神。
自从两年前在此处巧遇这道骨仙风的老者听他道出了一番大智慧后,只要他再来此设坛讲演,徐一笑便不曾耽误过。
两年前正是他跌下神坛的时间,那时他万念俱灰下对所有事情都不再能提起兴趣,虚晃度日,直至一天他都觉察不出自己的存在,魂不守舍下行至这密林深处,巧遇了这皓首庞眉老者。
老者长髯霜白身着一袭湘云鹤氅正静处于溪流之上,羽裳缥缈兮仿若在感通着自然变化,在觉察到了自己的存在,再见自己一副惨怛的状态,便唤自己至其身前为自己授业解惑。本意兴阑珊的自己,在听到他那贴近大道的混元之音所道出的种种玄妙后竟被深深吸引,仿佛间似又找到了生活的动力。
信服间想拜在其门下,但鹤发仙人并没当即收自己为徒,只是告知时机未到。自那后,徐一笑心目全然把老者看成了自己的师尊。
“列位可明何为玄德?”老者浑朴之音再次在这片中心响彻。
闻此,刚刚入神的众人方才从玄道中清醒过来并一齐看向了那高台鹤发老者。见其一脸慈态注视着他们,众人微微倾首以示明了。
“小友可明?”
见老者把目光投向自己,徐一笑纳罕,立马站起身恭敬作揖后回答道
“生之畜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
仙人颔首,冲徐一笑微微笑后又道
“那你可识常容?”
徐一笑微微一愣陷入沉思,许久过后方才摇头回复道
“弟子现今并不识得,若随着时间推移,事态变迁,往后也许会见端倪”
似是得到了答案,老者轻抚云髯,那睿智的瞳眸似是望穿了悠远。
临近至晌午,徐一笑二人才回到了府邸,其实传道很早便结束了,只是因为他心情大好便拉着余牛至闹市转了许久。
午饭过后,徐一笑正打算再与余牛继续玩闹,幸而得家仆叮咛下午族选的观礼仪式,无奈下,悻悻的回屋准备下午的行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