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鄂尔多斯城出来后的两天内都算顺利,大家的精神状态也都调整了过来,乔沅发现,自从那天佑佑从林子里出来后,他和一美的关系不如之前了,佑佑还是时不时关心一美,但却不那么主动了,两人见面也不太说话,乔沅心想,或许是闹别扭了,他想过问,但他知道佑佑是不会说什么的,只能作罢。
这两天,乔沅一有时间便看日记,看着看着便都看完了…
2737年10月29日,阿旭回来了!谢天谢地!真想去看看他,但最近项目组特别多会,请不了假,给他打电话没有接,可能刚刚回来要整理许多资料做汇报,太忙了吧!
2737年11月5日,连着8天,阿旭都没有联系我,给他打电话干脆关机,难道忘了我了不成?
今天上午下班后,我到他办公室去,本想去看看他,可他同事却说阿旭辞职了,虽然还没有批下来,但他这些天都没有去上班,我到他家去找他,按了许多次门铃,可就是没人开,难道出门了?挺担心他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2737年11月7日,今早我又顺道去他家,在楼下,我便看见他房间的窗帘紧闭,还想说今天可能还是遇不见他,却看见窗帘被拉开了一小个缝隙后,马上又掩上了。
阿旭在家!我奔跑着过去。
但按门铃依旧没给我开门,我都报了名字了,却还是没有任何应答,我在门外候了15分钟,突然心中升腾起一股怒火,阿旭连我都不见,是要和我绝交吗?
于是我在门外使劲敲门,我说我知道他在里面,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给我开门!
门终于开了,我还来不及看他,就被他一把拉了进去,他慌慌张张地把门锁了起来,我看着他锁门的背影,突然心头一酸,阿旭怎么变成这样了?
蓬乱的头发像几个月没整理了,那原本贴身合适的衣裤宽松得更显邋遢,转过身后,胡子乱七八糟的,颧骨突起,整张脸又黑又瘦,看上去像个…幽灵…而最让人心疼的是他的眼神,充满无助、彷徨、恐惧。
看见他这样,我也被吓到了,我看他走来走去的,也不知道他具体要干嘛,我给他烧了壶水,随便煮了碗面,他狼吞虎咽地便吃了起来。我问他是不是调研出了什么事,他竟用一种警惕的眼神看着我,半天不说话。
后来我又帮他打扫房间卫生,他就坐在一边一直看我,给他洗头发,他突然转过身抱着我哭,像极了一个做错事怕被惩罚的孩子,但却说出了一句让我莫名其妙的话,他说:湘云,你什么都别问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我虽然很好奇,但既然他不说,又涉及他的生命安危,我尊重他,我抚摸着他的头,安慰他。
之后我安顿他入睡便离开了,我想,我最近一定要常来看望他,帮他脱离阴影。
2737年11月10日,项目组打算用活人去接触那几个活死人,在我看来,这就是拿活人喂尸!看着那些被抓进去的人抗拒、躲避、绝望,我实在接受不了,我和项目主任再次提出退出项目组。
今天去看阿旭,他的言行慢慢趋常,有时候我真想和他说,我也打算放弃研究,可他根本不知道我到底在做什么,他以为我只是轻轻松松在实验室做着小实验,写写论文罢了。
2737年11月13日,项目主任主动来找我,他告诉我,其实我不用退出项目组,他可以给我别的安排,不用再接触实验。
他和我说了半天,我算是明白了,他要我和阿旭保持好关系,但需要我和组内定期汇报阿旭的情况,最好能够知道阿旭在西藏调研的事,有必要的话,会帮我们操办婚礼。
这算什么任务?拿着特殊津贴谈恋爱?还帮结婚?
而且我实在想不明白,阿旭的事和我们项目组什么关系?
主任说,阿旭的调研整个中央都很重视,阿旭和我交往的事大家也都知道,阿旭现在不能接受别人,唯独我,所以希望我能利用好这一层关系。
说实话,我和阿旭在一起是真心实意的,他们这样要求让我觉得很别扭,但我一寻思,毕竟我也想知道阿旭究竟发生什么事,也想帮他走出阴霾,中央或许和我一样都很关心阿旭吧,当然他们可能更关心的是阿旭的调研结果,不过管他的呢,最重要的是,我可以脱离那个该死的实验了!
2737年11月20日,所里批了我一个长假期,我想和阿旭出去散散心。
吃晚饭的时候,我和阿旭说了这事,阿旭笑笑地说,让我安排,可我也真是的,光想着旅游,竟然和阿旭说,国内好多地方我都没去过,比如新疆、蒙古、西藏、青海,我实在想去看看。
可当我说完这句话后,我便后悔了,我看见阿旭的脸都黑了,在我说出西藏之后。于是我马上和阿旭说,没关系,国内的地方可去可不去,再说我们所也会组织,有的是机会,我们可以出国。
2737年12月4日,明天要去圣地亚哥了,正和阿旭在收拾行李,组织突然打电话来,我拿着电话到厨房去说,他们无非又是问些和前几次一样的问题,烦透了。
从厨房出来,我发现阿旭在客厅看着我,他问我为什么最近总是神神秘秘地接一些电话,我假装不当一回事,可阿旭却纠缠着我,非要问我个明白。可我能说什么?阿旭和我冷战上了…
2737年12月7日,这三天我们两人都不怎么说话,晚上和阿旭吃饭,他突然从口袋中拿出钻戒和我说,他自从从西藏回来后,整个人都发生变化,脾气也不好了,总要无端和我冷战,他知道这样让我很委屈,他也会尽量克制自己,因为每次他冷静下来的时候都觉得不能失去我,要对我更好才行。
求婚?!我太惊喜了!
我答应了!
晚饭后我和他在当地注册结婚,我没想到阿旭把什么都准备好了,原来他早就想和我在一起了。
2737年12月21日,从圣地亚哥回京后,组织突然找我谈话,他们想请阿旭帮忙找个合适的地方存放实验品,我问说,那实验品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为什么需要阿旭帮这个忙,毕竟阿旭的专业和我们不同,主任和我说道,那些实验品便是实验失败的活死人,现在那些活死人已经控制不住了,中央怕出问题,希望他们销毁,但为了实验,他们需要保存好这些样本,所以希望请阿旭帮忙找个地理上比较封闭的地方,最好就在京城内,毕竟这些活死人不能跟着上飞机,很难运得出去。
我回去和阿旭说了这件事,阿旭大为震惊,他不知道我们所里竟然在从事这样的实验,好在他不知道先前我也是这个项目组里的人,我只和他说实验是在我们出国的这段时间做的,毕竟我还在所里工作,所以如果他能帮个忙是最好的。
阿旭没说什么,他答应了,只是他让我不要介入太多,他觉得这个实验太危险。
哎,总算瞒过去了…
2738年1月3日,阿旭带着项目组的人到故宫去了,据他说,那里有一处磁场紊乱的地方,或可存放那些活死人,但他不希望我同去。
2738年10月12日,突然发现我已经好久不写日记了,所里也不安排什么大的项目给我,我又陷入生活的鸡毛蒜皮之中,和阿旭之间的亲密度也渐渐消失。今天项目组又打电话来,我觉得我的生活就是被他们闹的,阿旭为此又和我吵了一架,我觉得他对我的信任已经消磨得所剩无多了,可我要需要他信任我,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做不利于他的事,虽然他有不想说的秘密,而我也有我的任务,但我从未强迫问他,也没有暗中收集过什么,只是一个已经卖身给恶魔的人,如何奢望他人的信任?
我觉得心累,和阿旭提出离婚,阿旭突然话也不说地回房了,他心里会不会有一丝难过,还是他也期盼已久?
2738年10月15日,我和项目组说我想离婚的事,告诉他们恐怕不能再为他们跟进阿旭了,项目组居然说,如果我不修复和阿旭的关系,如果我这一线断了,那么我不仅仅是失去津贴那么简单,我还要继续参加实验。
我说我想辞职,可主任说,他们是可以想办法让任何研究院都不接收我的。
这样一来,我的事业,我的婚姻,我的生活都灰暗了…我活着还为了什么?
日记停在了这一章,“后来呢?”乔沅问戴毅。
“听老师说过,师母因为压力太大选择了自杀,自杀前传了段视频给老师,和老师告别,也让老师去看看她写的日记,”
“日记里面没再说实验的事情了。”乔沅把日记转交给戴毅,戴毅那过日记说,“我看看,再问问老师。”
“还有几份资料你也一并拿去吧,好像是某些生化研究的资料。”乔沅将盒子也拿给戴毅,“信物我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