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娜踌躇片刻,痛苦地摇头道:“不,我求你了,你还是走吧。景涛哥,我很感谢你愿意帮我,但我只希望给你留下好的回忆,我不想让你······”话刚刚说到这里,外面传来一种用某种硬物撞击门的声音。
倪娜的脸色一下就变得,她攸的瞪大了眼睛。“我女儿回来了!”她惊惶的对马景涛说:“快走吧,景涛哥,我送你回去!”
马景涛感觉到倪娜已经慌乱的失去判断力了,他说到:“我们现在出去,不是也会碰到你女儿吗?”
“啊,是的,那么,我们从这扇窗子翻出去。”“倪娜,”马景涛按住她的肩膀,直视着她,“我哪儿也不去,我已经打定主意了,我要见你的女儿,我要知道你到底遭遇了什么样的事情。”倪娜和马景涛对视了一分钟。外面那不寻常的敲门声越发密集了。她终于妥协了,说道:“好吧,景涛哥,这是你的选择,我希望,你不要后悔。”
说完,她走到门口,深吸一口气,将门闩拉开,打开木门。马景涛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她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昏暗的煤油灯下,倪娜的女儿以一种半爬行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
马景涛的目光刚毅接触到女儿,双眼立即瞪大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他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脖子后面的汗毛树立起来,他这才发现,刚才做的所有心里准备在这巨大的视觉冲击面前,都毫无意义。
他起先还以为自己能坦然面对一切状况,现在才知道这想法有多么幼稚可笑。
面对这个怪物,令他呼吸骤停,就像被眼镜蛇顶住的青蛙一样动弹不得。我的天哪,这就是倪娜的女儿?这······是人吗??
准确地说,趴在马景涛面前的,是一个像蜥蜴一样丑陋可怕的怪物。
她浑身的皮粗糙而布满褐色的颗粒,看上去就像壁虎的皮肤那样恶心。
她的嘴大的延伸到了耳根,从里面一伸一缩地吐出分成两个小叉子的舌头,和人类有些接近的是她有些头发,手和腿比爬行类动物略长,身上套着一件脏兮兮的衣服。
现在,这怪物站了起来,竟然比马景涛还要高出一截。
她嘶嘶地吐着红信子,向马景涛靠拢过去。“啊......啊......”马景涛吓得连连后退,用眼神向倪娜求救。倪娜大喝一声:“梦女,停下!”蜥蜴人停住脚步,再次趴在地上。马景涛看到了她身后的尾巴,一甩一甩地摆动着,既恶心又恐怖。倪娜走到“女儿”面前,指着马景涛对她说:“这是妈妈的朋友,是非常重要的人。你记住他的样子,不能伤害他,听懂了吗?”蜥蜴人点着头,目光凝视着马景涛,让马景涛感到不寒而栗。
“好了,回你的”房间“去吧。”
倪娜拉开旁边小黑屋的木栅栏——这“房间”看上去应该是间储物室。
蜥蜴人钻进去后,倪娜用一把铁锁把木栏锁上了。她转过身来,悲哀的望着马景涛:“你看到了吧,这就是我的女儿。”马景涛似乎还没从巨大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他张口结舌的愣了好半响,终于吐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到木床上,一只手扶着额头。
“我的天哪......”“对不起,景涛哥,把你吓到了。”倪娜说,“我告诉过你,这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事情。”马景涛望着倪娜,难以置信的摇着头说:“倪娜,这个......我是说,她真是你的女儿?这怎么可能?”
“这个问题,我也问了自己无数遍,这个丑陋畸形的怪物,怎么会是我的女儿?”倪娜无比悲伤的说,“但事实是,她就是我的女儿,不管我多么不愿承认,她就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马景涛知道问出这个问题可能又会对倪娜造成伤害,但他没法不这样问;“她的,父亲是谁?”倪娜沉默了许久,闭着眼睛说,“我不知道。”马景涛不知道还如何理解,他小心的问道;“你是被······”倪娜痛苦地摇着头,泪水溢出眼眶;“景涛哥,我不想说这件事,我曾经讲给我的家人和朋友听,但他们没有一个相信我,他们都以为我是瞎编的,是为自己开脱,我不想让你也这样看我。”
马景涛把倪娜拉到自己的身边,一起坐在床沿,他挽着倪娜的肩膀,握住她的手,对她说:“倪娜,我已经见到了你的女儿,我相信你一定有着某种不寻常的经历,所以你尽管把事情经过告诉我,我绝对不会怀疑的。”
倪娜紧咬着下唇,没有说话,马景涛说:“我知道,让你回忆这些事,可能非常痛苦,但我真的很想帮你,我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找到解决的办法,倪娜,你不能一辈子带着这样一个女儿,躲在深山老林生活,你要想办法改变现状。”
马景涛的话终于说动了倪娜。
她抬起头来,望着马景涛,微微点头:”好吧,景涛哥,我就把我所经历的一切都告诉你。“马景涛郑重地点了下头,用目光给予倪娜鼓励。
倪娜仰面向上,深呼吸一口,开始叙述往事:我是神农架山下的人,那是一个偏僻贫穷的小地方。在我生命的前十五年,我和一般女孩没什么不同,在县里的学校读书,过着普通的生活。
十五岁那年,我读初三。
当时,我喜欢上了班里的一个男生,他也喜欢我,但那个懵懵懂懂的年龄,我们不可能像成年人那样恋爱。只是经常一起上学,放学,到学校后面的山上去玩。
有一次,我们俩在一起星期天,又到山上去玩。
我们在山坡上烤土豆和香肠吃,非常开心。
可惜下午五点的时候,突然变了天,晴朗的天空骤然下起倾盆大雨,天色也变得昏暗无比。
我们赶紧下山,可能走得急了一些,加上下雨让山路变得很滑。
我一不留神,脚踩滑了。
从一个小山坡上摔了下去。我的头撞到一棵树上,昏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是那个男孩拍打着我的脸把我叫醒的。他见我终于醒了。松了一大口气,我检查了一下,发现只是头和胳膊摔伤了,还好没什么大碍。那男孩要背我下山,我就让他背了,心里很温暖。
”我们家其实就在山脚下不远处,是老式的平房。他把我送到家,老实地对我父母说,我们俩上山去玩,突然下起雨来,我在下山时摔了下去······我父母本来很生气,但是见他把我背回来,也不好发火,就叫他自己回去了,伞都没给他一把。
“回家后,我一直有些精神恍惚,昏昏欲吐,可能是因为淋了雨,头部又受了伤的原因。母亲帮我洗了个澡,又帮我在伤口上擦了药。这时父亲发现,我发烧了。本来他们是要带我上医院的,但是天色晚了,加上外面瓢泼大雨,所以只是给我喂了退烧药,让我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休息。”
我睡在床上,头和身上的擦伤隐隐作痛,加上发烧,头晕,想吐,十分难受,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昏沉沉地睡去······讲到这里,倪娜停了下来。马景涛望着她说:“怎么了?”
倪娜打了个冷噤,脸色发白。
“其实我刚才讲的这些,可能都不是特别重要。。。接下来发生的事,才是整个事件中最恐怖,最不可思议的部分。”
马景涛看出来,倪娜显然对下面的这段回忆特别恐惧,他此刻浑身颤抖,身体发冷,仿佛当天的事情重现在了眼前。
马景涛搂着倪娜,给她温暖和力量。“别害怕,慢慢说。”
有马景涛在身边,倪娜才能回到当初那个夜晚,“我记得。我睡得迷迷糊糊,父母进来过几次,摸我的额头,看我有没有退烧,好像母亲又给我喂了一次药。后来时间晚了,他们也回房休息,而我又再次睡去......这次睡着后。我做了一个梦。”
“梦?”马景涛问道,“什么梦?”
倪娜紧闭着双眼,神情痛苦,“一个非常可怕的梦......,一只巨大的蜥蜴压在我的身上,用它的舌头舔我得脸,我的身体十分燥热,而且有种异样的感觉,因为实在梦中,我无法挣扎和反抗,只能任由那只蜥蜴摆弄......”
他剧烈颤抖着,那只蜥蜴的脸,我现在都忘不了......不管是梦还是现实,那都是我一生中见过的最恐怖的画面."马景涛想起来,在自己的宠物店中,倪娜在玻璃箱里看到的那就是一直体型较大的葛式蜥蜴。现在他明白,为什么倪娜会表现出那种恶心和恐惧的感觉了。
她所说的这种恐怖经历,就算只是听说,也让人毛骨悚然。
倪娜哆嗦着,继续说道:“虽然我当时发着高烧,但这个噩梦留给我印象仍然十分清晰。我在梦中祈求着赶快醒来。而当我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之后呢,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烧退了,也许是退烧药终于起了作用。但我的头还是有些痛,所以父母给我请了两天病假。两天之后,我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回到学校上课。”
之后一段日子,跟以前一样,但后来,我渐渐发现身体有些异常。
但我根本没往那方面想......直到几个月后,我的肚子明显地大了起来。
父母才引起重视。他们带我到医院去检查,得出的结果是一个晴天霹雳——我竟然......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