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从武大回到租住的酒店时,丹尼尔和芹泽多摩雄脸上怪异。
“怎么了?你的表情怪怪的,有什么事情吧,说出来,大家可以一起解决,没必要藏在心里。”天方见到两个人呆滞的眼神和表情,便没有了汇报自己寻找线索的情况。
芹泽多摩雄是他们三人中最喜欢沉默的人,他像没听到天方的说话一样,双眼在一张地图上圈圈点点,神色慌忙。
天方不解地看着玩猎刀的丹尼尔,吹了个口哨打断他投入的遐想道:“怎么这是?怎么都不说话?你们今天调查的状况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有件事比咱们眼下遭遇到的情况还要棘手,看看桌上那个包裹你就明白了。”丹尼尔消沉的说话声让天方一顿困惑。
看着两人奇怪的表情,天方信步走进旅社的桌子上打开那个已被拆开的包裹,半信半疑地扫视了两个人惆怅的表情,他暗暗在心里嘀咕起来:“不就是一个包裹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因为收到匿名包裹的事情在他们身上发生,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记得不久前还在纽约博物馆的时候,这种事情就已经不再让他们感到新鲜。
可当天方打开包裹里面的小匣子之后,他的脑袋想被瞬间猛击了一般,他从来没有这样的对一件东西感到可怕过,甚至他还从没有觉得世界上会有什么能让他而感到惴惴不安。
看到红木小匣子里面的东西,他的脑袋完全的空荡了,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天方的不可思议与难以置信完全是丹尼尔意料之中的事情,似乎已经预料到这种事情会引发的不良后果,丹尼尔没有再和天方瓣嘴皮子,只是淡淡的对神情木讷的天方道:“我们全都惹上大麻烦了。这个麻烦比我们之前在纽约博物馆里的麻烦还要严重。”
“我干肯定的说,这一切一定不会是神偷谍影组织所为,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会回到神农架地区,更不会清楚咱们来到这里的准确时间,所以神偷谍影组织不可能事先准备好这一切,所以一定有个对咱们行动了如指掌的人在暗中监视着咱们。”柯尼斯的怀疑不无道理,可到底是谁在监视他们,这让人认真一想,却一脑子的困惑。
天方僵硬的脖子吃力地点着,嘴角上扬起一抹死无葬身之地的苦笑道:“这何止是麻烦,简直就是一个要人命的定时炸弹。这个时候我想我们就算相互存在敌意,也得就此放一放,要不然我们都有可能会死,估计想了解秘密的人,一定不会只有我们几个,以及神偷谍影组织那么简单。”
说话时天方双手一抖,小心地将包裹继续包起来,一脸倒霉缠身地晦气表情带着几分自我的嘲鄙道:“这下倒好,在纽约博物馆没看成的名宝石,现如今竟然到了我的手上。我们现在要是被警察给盯上了,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丹尼尔抖了抖手上的那柄瑞士军刀,吹了吹闪着亳光的刀刃道:“这个幕后之人到底是谁,这寂寞的眼泪可是个烫手的山芋,从纽约博物馆里盗出来的人难道就是他?”这颗宝石不由得又让丹尼尔想起了之前死去的肖申克,也就是柯尼斯的父亲,因为肖申克在临死之前跟他们说过,十二年前他用同样的手法从纽约博物馆盗取了寂寞的眼泪这颗名宝石。
“传说只要碰了寂寞的眼泪就会招来不祥,咱们最好小心为上。也不知道是谁将这个故事传来传去,我已经快要对这种令人丧失斗志的故事,感到无从应付。”天方咽了一口无味咋成的口水,他想起了故事中所提到的某些警示,他现在还无法判断,这块宝石是不是也是假的,但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向大家提醒道。
此刻,芹泽多摩雄全心思都聚集在一张地图上,一点没有因为深陷危机之中而变得焦虑不安。
“我说天才,你从回来到现在,为什么老是盯着地图看,咱们现在都麻烦不断了,你还有闲情雅致看地图呢?”拥有众多智慧的丹尼尔放下手里的军刀,瞅了瞅芹泽多摩雄在地图上圈圈画画的彩色标记,然后又时不时的盯着他脸上写着不可捉摸的神情,总觉得这个生活在日本的天才作家让人难以理解,尤其现在他移植了柯尼斯父亲脑中的上万年记忆,更让所有人觉得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怪物。
丹尼尔黯黑肥厚的皱脸拧巴一团,双眉不解地扬了扬,然后对着正陷入无限烦恼之中的天方吹了吹流氓哨,浅声问道:“说说你今天都查到什么讯息了?”
天方摇摇头,看似十分无辜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和一旁投入地在地图上圈圈画画的芹泽多摩雄,有气无力道:“事情进展的并不顺利,毕竟神农架的事情过去很多年了,我托武大一位导师帮我寻找一些线索,相信很快就会有着落的。”
天方的话既是一种敷衍,也是一种自我安慰,现在眼前有假的蓝魔之泪和不知是真是假的寂寞的眼泪,这么个危险的东西,他根本没有其他的心情来追查案情。
心情烦乱的天方从背包里取出一瓶水,喝了两口后,半依在桌子的一角,看着行为令人难以的芹泽多摩雄身旁,探了探口气道:“有什么线索?”
闻言,芹泽多摩雄略显诧异地抬头,与天方渴求答案的眼睛对视了几秒,那眼神中的深不可测在天方剖析中渐渐和缓,道:“我想我知道为什么二十多年前那几名学生会精神失常了。”
“如果不出意外,我想我们和二十多年前的那些学生,甚至是和我的父亲一样,一定是有人诱导,也可以说是利用我们到神农架里面探路,我们现在很有可能重复二十多年前的那群人寻找进入神农架的线索,因为幕后存在的那个人的目的就是引我们进神农架野人谷。”停下手中的彩色笔,芹泽多摩雄带着几分甚是肯定的语气说道。
“就算找我们探路,用得着把蓝魔之泪和寂寞的眼泪,这么重要的宝石赌上了吗?你们得知道,这东西原先可都是纽约博物馆的东西,一个被盗与十二年前,还有一个就是咱们经历过的前不久才发生的案子。就连新闻都播了好几天,其中的故事秘密咱们也都大抵知道一些,偷蓝魔之泪和寂寞的眼泪的大盗其实就是隐藏在纽约警署多年,也就是柯尼斯的父亲。但是柯尼斯的父亲已经死了,他的记忆已经嫁接转移到芹泽多摩雄的脑袋里,显然这个包裹另有人所为,我们招谁惹谁了!”丹尼尔收起手里把玩着的军刀,走进芹泽多摩雄和天方,继续陷入对神秘操控者的猜测。
“现在又冒出来一个隐藏在暗处的神秘之人,看来是诚心想要我们不安定的。想了解野人谷中秘密,找到某些答案的人,应该不在少数,也许比咱们了解野人谷更多的人,同样不会在少数,我们从始至终都被盯着。”芹泽多摩雄轻点着头回答丹尼尔道。
“在纽约就是因为这件事才被迫回到这里的,所以这件事情的经过,以及帮助纽约警方查出神偷谍影就是作案嫌疑者的人也就是咱们,现在应该又被其他另有所图的人给盯上了。”说到这里天方还颇为自豪,嘴上挂着的一抹自豪将他的气焰再次点燃。
“难道是罗宾故意这么做,想让我们做他的棋子?”丹尼尔凶煞的眉宇间隐隐带着愠色,那张因为常年被太阳晒而变黑了的脸,充斥着鬼魅般的怨恨和恐怖,“果然是个扫把星,缠着咱们不放了,除了他之外,我还真想不出来还有谁会这样盯着咱们不放!”
“我想神偷谍影组织现在根本不清楚我们的动静和下落,但是他们应该还快就知道我们的行踪,但寂寞的眼泪是谁寄给咱们的,这个暂时还真不好说,但是我想我们必须得跟一群野心勃勃的人战斗了!”天方毫不示弱地扬起手臂,拉开战斗的态势。
“越来越复杂混乱!”
芹泽多摩雄没有再抱怨的的意思,为避免殃及池鱼还退却了两步,一副坐等好戏开场的样子。“现在你们谁死了都不会得到怜悯,我们的命还在别人的手里攥着,躲是不能躲一辈子的人,如果真按照天方之前所猜测的那样,当年进神农架野人谷的不仅仅有那七名学生和我们父亲等人,那么,这个东西说不定是他送来的,也就是说他想借我们之手,打开神农架内部隐藏的玄机。”说完话,芹泽多摩雄伸了伸手,一副等待的样子。
“我回武大,我的一个导师说,二十多年前进神农架未必就是七个学生,有可能有第八个人,虽然这只是一种大胆的猜测,但我还是觉得很有可能,他说他会从当年退学和休学的资料中查查线索,没想到我们才刚刚着手调查,现在竟然会摊上这档子事来。”收起怒色的眼睛轻瞥着桌上的包裹,天方小声地说道:“从纽约回来我就觉得蓝魔之泪或多或少与天蚕金丝有着某种不为我们知晓的秘密,现在看来,躲在幕后的神秘者想必来头不小,很有可能是想借我们之手达到他想达到的目的。”
“你们发现没有,不管咱们是到纽约还是从被芹泽与天方算计坐货机来中国,都被人算计其中,所以咱们从一开始就被人调查甚至是计算过行程,这个人比我们之前在博物馆遭遇的事情都要可怕。”天方捏着下巴,心情不稳的说道。
芹泽多摩雄点点头,思绪顿了片刻后,道:“但把蓝魔之泪和寂寞的眼泪这样的东西从纽约的博物馆盗出来,甭管是真是假,这个世界被通缉的不会超过十个,究竟是不是十几年前被盗出来的宝石是不是柯尼斯父亲一个人,我们我们同样不得而知,尤其是这个世界到现在还没有人见过神偷谍影组织的真正内幕,到底是不是还有神偷谍影组织的人在暗中,我们现在还不能妄下结论。谁知道神偷谍影组织会不会还有别的叛徒,并且这个叛徒还不甘心只做一个走狗。”
“有个疑惑我很费解,你说躲在暗中的那个神秘人花了这么大的心思,就这样甩给了我们三个一个世界名宝石,且不说是何用意,宝石是真是假,但这到底是什么用意?这事情要是被警方知道了,我们四个可就成了国际刑警关注的对象了。”丹尼尔继续拿起军刀,用一块抹布擦拭着道。
“从你的困惑中我似乎明白了那么点意思,神秘人就是不想我们不想我们报警惊动警方,现在防止我们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把寂寞的眼泪这样的烫手山芋甩给我们,这样我们便会乖乖就范,按照他的意思做事,因为神秘人知道,我们一旦报了警,我们进神农架调查二十多年前之谜的意图也会泡汤,因为警方是不会让我们擅自进入神农架的,尤其是现在我们已经到了武汉,为了确保我们不会做出傻事,神秘人是故意将蓝魔之泪甩给我们四个倒霉蛋的。”天方捏着下巴,耷拉在鼻梁上的眼睛中透着浓烈的煞气。
“你说得一点也没错。”芹泽多摩雄打量着两人此刻的神色,犹豫了片刻道:“这样的话我就更觉得神农架有‘鬼’了,现在你们觉得我们除了调查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现在进退两难,已经没有选择了。”
“我丹尼尔可不愿意做个被人提线的木偶,老子要是找出那个神秘人,看我不把他打得菊花爆裂!”犀利的眼神在天方单薄的身子上扫了两眼,丹尼尔甩了甩手臂嗔怒道。
状况显然对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人来说都是不妙的,在这种不明敌我状况的时候,脆弱的人性便会受到人内心恐惧的左右,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人性,在人遇到危险的时候,有时候大家不是想着如何解决麻烦,而是互相猜忌,这一点或许才是神秘人最想看到的,因为天方和丹尼尔两人互不相信,至于那个天才推理小说家芹泽多摩雄,更是让人无法捉摸,有时候他们甚至觉得白天的他和晚上的他简直是判若两人,更可怕的是他继承了柯尼斯父亲转移嫁接的记忆。
一个包裹的出现,扰乱了大家所有的思绪,谁都没有说这个包裹时怎样来到这间旅社的,没有人问,也没有主动回答,似乎四个人的关系也正因为这个包裹而变得不可信任,况且博物馆案引发的那么多陷阱。这个包裹的出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始料未及的定时炸弹出现在他们身边时,所有的信任也好,人性也罢,都不过是嘴上的一种伪善,天方终于明白,天才的碰撞,最终活下来的是靠自己,而非借着别人的力量。
四个人的对话没有再持续下去,他甚至开始反感这种刻意被人安排的环境,习惯了一个人独处做事的天方,心情焦灼地将双臂交叉在胸前,他的怀疑一直埋藏在心里,此刻他双眼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芹泽多摩雄圈圈画画的那张地图上,脑中浮想联翩。
纽约博物馆的被盗案是不是事先就有人知道?
神偷谍影会是躲在暗中的神秘者吗?那自己失踪二十几年的父亲呢?是死了还是成了一个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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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他两个具有很大影响力的悬疑推理小说家在武汉相遇,到底是神秘者有意的预谋,还是神秘者就在芹泽多摩雄和丹尼尔之中?
真正聪明的丹尼尔总是装傻扮痴,天才作家芹泽多摩雄沉稳老练,他们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样,在互相怀疑猜忌?
天方的脑子一片混乱,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和父亲一个下场,也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下去。
一个莫名的寂寞的眼泪包裹的出现,让整个事态的发展由井然有序变成了混乱不堪。
天方将内心的心思藏得很深,这或许就叫城府吧,但现在的特殊情况之下,在没有找出幕后的神秘者是谁之前,他没有将自己在纽约警局看到的那组照片说出来的必要,现在他不能相信任何人。
“之前的天蚕金丝,现在的寂寞的眼泪,是进入神农架的一个突破口,我想我们以后会知道更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愿我们能活着从神农架里面出来。”
说完,天方双手合十,学着基督教徒在胸前做了个虔诚的祷告仪式,天方倒在自己的床铺上,闭上双眼在脑中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
真真假假,各种意想不到的错综复杂的事情交织在一起,让得整个案子变得越来越混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