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一前一后,那洞中甚是昏暗,阴风恻恻,只借着月影稍得半点亮光。白衣人进洞之后,没行几步,便将不知从哪捡来的石子向前掷去。两人凝神倾听,许久方才听到微乎其微的响声。
他行走数步复又停下。朔飞见他没了前行之意,不知他意欲何为,当下有些不耐烦,“人究竟在哪?可还活着?”
他缓缓地道:“活着?怎么可能,当然早就变做尸体了。”
朔飞听他轻描淡写,不由得心中燃起一股怒火,张口斥道:“冷血!你为何害人性命?!”
他说着提剑便刺。那人大出意料,当即抬起腰间长剑用力一挡,硬生生将那一剑截了下来。朔飞早知他身手了得,可也并不服气,只心中暗道:“若我是我的双手阔剑,你接得住才怪!”
那人目露怒色,“你有完没完?!”
朔飞道:“没完!抓了你才算完!”
那白衣少年听他话中自信满满,似是胜券在握,心有不服,于是横剑于身前,傲道:“我先让你三招。”
朔飞一听,更是来气,长剑呼呼声响,悬空而扬,在半空划出一道流光,流光散开,激起地上碎石,一起飞向那人。那白衣人身形一侧,以剑气抵挡对方攻势,轻旋长剑,仿佛瞬间为自己罩上一层庇护,躲开碎石。朔飞挺剑又攻,剑锋及近,变刺为划,方位突变。那人挥剑在其剑上一搭,乘势略减,瞬间移动,又避过一招。朔飞体内真气涌动,舞剑向前,瞬时剑力汇集一处,仿佛无数利剑在手,剑锋凌厉非凡,攻刺绵绵不绝。那人抬剑御挡,一连排开,见朔飞目露惊异,嘴角微微一扬,傲然道:“就只有这些么?”
朔飞见他轻松避过,自己难近他身,不由得心中惴惴,但不管怎样,今日拼劲全力,也要抓住这魔头!正想着,那白衣人突然翻身侧越,刷刷两剑直削过去。朔飞变攻为防,只觉他攻势凛冽连绵,毫无破绽,自己瞬间便落入劣势!
两人一连斗了四十几个回合,始终未分胜负。
正斗至酣处,突感洞中刮起一阵阴森冷风,那白衣人面朝洞内,只见一道黑影瞬间飞来,“当心!”只稍一溜神,但听“撕拉”一声,他的右手袖子被朔飞的长剑划开,立时渗出鲜血来。
朔飞见他星眸惊闪,想收剑已然不及。旋身转过,只见一个黑影朝他扑来,瞬间击落了他手中的武器。朔飞心中一懔,刚才若不是那白衣人相告,恐怕自己已经命丧黄泉。
那黑影速如疾风,转瞬一掌袭来。危在旦夕,朔飞下意识摸出怀中匕首抵挡那人攻势。霍地红光大现,一股前所未有之力骤然从体内涌出,化作一团赤焰,那赤焰如刀子般瞬间穿过那黑影的左掌心。只听一声惨叫,但见那黑影左臂已化作焦炭!可他右掌随即而来,一股巨力冲向朔飞。朔飞避之不及,后退数步,嘴角泛出血沫。白衣人猝然跃起,朝那黑影而去。
朔飞脑中一阵晕眩,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刺杀耀威时的那股力量又出现了。他看了看手中的匕首,脑中轰隆一声,“难道是它!”
此时自是无暇多想,他拾剑紧跟那两人之后。但见他二人一拳一剑皆是一闪而过。那白衣人招式瞬息万变,迅猛狠辣,施展开来如狂风骤雪。而那黑影虽瘦弱如柴,又废了左臂,可仍动作精敏,行跃无声。朔飞心想,难怪自己适才丝毫没有感到他的来袭。
两人连斗许久,黑影渐渐不敌,便想闪身逃走。朔飞看出他的心思,飞身一跃将他隔在中间。借着微弱的亮光,朔飞这时才看清他的面容,但心下却是大惊,只见他裹着一件宽松的黑色大衣,虽用衣帽遮挡,那满头的白发在黑夜中仍然格外醒目,而他的脸,似是人脸似是骷髅,一双空洞的眼睛早已塌陷下去,在这阴暗的山洞中更让人觉得阴森恐怖。
朔飞与那白衣人前后夹击,黑影腹背受敌,逃无可逃。这时洞外火光隐现,一片嘈杂。
“贼人在这!”
“妈的,老子定要将你粉身碎骨。”
洞中瞬间通亮。适才那三名大汉带着十几个村民擎火把,持武器,气汹汹地冲进入洞中。
那黑影见人越来越多,知是不妙,心乱则招乱,一时之间破绽百出,一连中了三剑,身上已是鲜血淋漓。白衣人举剑朝他左胸刺去,他伸手排开了这一剑,可颈上却已架上了另一把长剑。
赶来的人见这家伙已经落败,当即用绳索将他捆住。一名持斧大汉厉声道:“你是人是鬼?”
那黑衣人眼神空洞,没说话,只哼了一声。
持斧大汉扯下他的帽子,众人见他那一头白发和骷髅般的面容,似兽似人,似人又似鬼的样子,都是大惊。
其中一人当即喊道:“魔鬼!杀了他!”
剩余人一听也都高声叫嚣,“杀了他!杀了他!”
那白衣人闪身而过,收剑入鞘,却是一句话也无地走了。朔飞见他左袖上的鲜血,心中感到十分愧疚,但觉理应向他道歉,便也跟了出去。
两人相继而行,还没等出去,便听洞内一声惨叫,而后却是一片哄声……
“两位请留步。”
刚出洞口,便听有人呼唤,朔飞与那白衣人同时停步,只见那持斧大汉奔来,向他二人深深一揖,“我是这清风谷的村长,在这里替大家谢过两位了!”
“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全靠那位公子了。”
朔飞深感惭愧,心想自己可是好悬坏事儿,可转念也觉得屈,那白衣人行动鬼魅,可不与描述的贼人相似嘛!
那白衣人道:“不妨。”说过便走了。
见他走远,那村长向朔飞道:“他和小哥一样,来谷中借宿,听说有人作祟,便来相助,实为一个仗义之人,只是不大爱与人说话,且不知小哥是何时来的?”
原来是这样!朔飞恍然大悟,一拍头。那村长一愣,却是不明他举止何意。朔飞简单地答了他的话便告辞了。
他回到那小伙的家时已接近天明。听说害人的东西已经被除,小伙松了口气,连连向朔飞道谢。
朔飞心中都是匕首带来的困惑,前后想了许久,可仍无所获,突然困意袭来,那便先丢下不管,倒床呼呼大睡,次日一睁眼发现竟已接近晌午。他急忙起身,着急忙慌地别了那小伙儿便要上路。可出了门却见村长迎来,“小哥终于醒来,我在此等候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