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还是那么漆黑,只隐约听到一个人的脚步声和沉重的喘气声。这个通道并不是很长,不用走多久,就能看到前方出现亮光,想来应该是出口无疑。
此刻,出口有个模糊的身影,正在那里徘徊。
那个人是谁呢?
再走近一些,才看清楚,原来是炎阳。
久不见小尘和冷不寒他们俩人出来,他不时地望着里面漆黑的通道,心中实在是焦虑不安。
原先炎阳从梦境中清醒过来,看到他们俩人还站在那里,意识陷入深沉的睡眠当中,一时半会也不会清醒过来,就寻思着在这通道口等他们。
可是在这里等了好久,看到其他人都走光了,就是没看见他们俩人出来。他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要不要回去看个究竟?
在不安的等待中,时光慢慢地流逝,炎阳心中也不由沉了下来。
“唉!”
他重重叹了一声,心中似做出了一个决定,正要迈步朝着漆黑的通道走去。
“哎哟!”
就在这时,一个人的惊呼声,传到炎阳耳中。
他立时一震,停住脚步,不确信地望着那个通道,漆黑一片,看不真切,就焦急地叫道:“小尘,冷不寒,是你们吗?快出声!”
漆黑的通道沉寂了一会儿,就传来小尘的急促声——
“炎阳,快来帮忙,我背不动了!”
带着急促的喘息声,小尘的声音真切传到炎阳的耳中,炎阳的表情立刻转变为惊喜,顾不上什么,就马上冲进去,嘴中喊道:“小尘,快出声,你们在哪里?”
“这里!”
小尘坐在地上,喘着气,虚弱地望着那有些许亮光的前方,显然累得不轻。炎阳急促地脚步声响在耳旁,在前方一个模糊的身影飞快地冲过来。
“小心!”
小尘看着那个模糊的身影飞似地跑过来,立刻惊呼道。
“哎哟!”
话一刚落,那个身影绊到什么,向前跌倒。“崩”的一声,清脆地响声在这个通道清晰地回荡着。
“什么东西,挡了我的路!”
炎阳愤怒地站起来,狠狠地踹了几脚。
小尘在一旁睁大眼睛,吃惊地看着炎阳地动作。
“咦,小尘怎么只有你一个,他了?”
炎阳出完气,就只看到小尘独自一个人坐在那里,旁边不见有冷不寒,就担心地问道。
小尘没有回答赵炎阳的问题,只是望着被炎阳狠踹几脚的地方,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几脚,真够狠的!”
“小尘,我在问你话了,冷不寒了?”
由于漆黑的环境,看得不是很真切,赵炎阳还以为冷不寒出了什么事,以致小尘沉默不语,就焦急地问道。
“冷大哥,他.......”
小尘看着炎阳,又望向在他脚底下的冷不寒。
炎阳听着小尘吱吱唔唔,立时大喝道:“他到底怎样了,你倒是说啊?”
“他就在你脚下。”
炎阳的大喝声让小尘吓了一跳,不禁脱口而出。
“我脚下?”
炎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用脚地踩了几下。还真有点软,低下头去,好好地辨别,似乎脚下躺着一个人,他望向小尘,惊疑地问道:“他就躺在我脚下?”
“是的!”
得到小尘肯定的回答,炎阳又踩了几下,没什么反应,自语道:“没死吧,怎么一动不动的?”
“冷大哥,怎么会死了?”见炎阳没拿开脚的意思,小尘不忿地站起来,“还不快把你的脚移开,快把冷大哥背出去。”
“真是个累赘!”
......
红霞满天,映得大海一片通红。海风习习,微微海浪向着落日而去。那个夕阳,已经落入海平线一大半,还露出一小半在海面上。
一个长影站在海岩上看着那个落日.落日的余晖,同样也把他映得通红。一个人挺立着,眼中满是红光注视着这幅画面。
许久,他都是静静地站立在这里。
一个脚步声悄悄地在他的后面响起,在这处地方又多了一个人影,那个人也站立不动,在他的身后望着这片海景。
起初站在岩石的人,把目光移向后面,见是什么人,愣了一下,然后笑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呵呵,我是来看你的。”
后面的人满是笑容地走向前,坐了下来,甩了甩他的乱发,望着海平面,说道:“有那么好看吗,怎么傻看了那么久?”
他打量着坐着的人,只见他头发乱蓬蓬的,上面插着几根稻草,不修边幅,衣服也破破烂烂的,那个人给人的第一印象是,非常的潦倒。但最让人忘怀的是,那个人脸上始终挂着笑容,那笑容有深厚的穿透力,看到它的每个人,都会被他所感染到。
还是当初的那副笑容!
他在心中感叹了一声,道:“十多年未见了,想不到你还是那么喜欢笑,一如当初我们刚见面时的那副笑容。”
“古人曾说过,‘人上寿一百,中寿八十,下寿六十,除病瘦死丧忧患,其中开口而笑者,一月之内,不过四五日而已矣’。”
那个人笑意盎然,跳了起来,继续说着,“更何况修炼那种能力后,能不能活到六十都成问题。所以我要笑,拼命地笑,生命结束时,我也要笑地离开这个人世。纵算死后,我也要在自己的墓碑,刻上‘笑者一生’这四个字。”
“尘世难逢开口笑”,他望着那个人头上的几根稻草,“你为什么不在头上插满菊花了?”
“这是个好主意。看我变!”
那个人便打了响指,如变魔术般,他的头上立刻插满了菊花。
“哈哈!”
那个人秀逗的模样,逗得他开口直笑。
海风吹乱那个人头上的菊花,那个人望着细细的浪涛,突然开口说道:“无风不起浪!”
听到那个人说出这么一句话,他停下微笑,又望向那落日,落日沉下大海一点,通红的晚霞暗淡一些,沉默不语。
“记得当年你不是被那个老不死囚禁起来吗?”
良久,他开口问道,“他怎么会放你出来的?”
“别跟我提那个老不死的,我跟他势不两立。”
那个人咬牙切齿地说道,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是吗?”
他看着那个人,笑道。
“别再提那个老不死。”
那个人望着他,严肃地说道,“你还记得当年我给你下的人生譬言吗?”
“那么多年了,我哪会记得。”
他摇了摇头。
“什么!”那个人大跳起来,骂道,“可恶,那是我花了很大力气,才预测出你的一生来,你既然把它给忘了。我......”
那个人气得乱蹦乱跳。
他笑看那个人滑稽样,说道:“那部分人生譬言,我经历过,又何必要记了?”
“啊,气死我了!”那个人气得有种想跳海的感觉,愤怒地说道,“每次见到你,都要被你气得不行,我要走了!”
说完,那个人欲迈步离开这里。
他好笑看着那个人欲要离开,也不出声挽留。
“你怎么不挽留我啊!”
那个人没走几步,就呼地窜到他面前,问道。
“十几年了,你还是这个样子。”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又道,“再过不久,起浪应该会来了,你要见他吗?”
“不了。”
那个人摇着头,“你们的事,我没能力掺和,也不想掺和,我还想多笑几年。倒是你,你真的要去吗?”
他没有回答那个人的话,只是注视着远方。
不知何故他的眼眶里布满了泪水,是想到了伤心的往事吗?
两道泪水划落脸庞,滴落到无边的大海,他向那个人,问道,“你还记得他们吗?”
“记得,怎会不记得!”那个人从头上拿下一枝菊花,一瓣一瓣地抛入海中,任它们随着海浪,流向夕阳。
最后,整枝菊花都抛入海中,那个人望着它慢慢沉入大海,低沉地说道:“当年那场大战的惨烈程度,犹历历在目,就好像刚发生在昨天一般。”
他望着那即将全部落入大海的夕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不应该再多问。”
“唉!我要走了!”
那个人不多见地叹了口气,“今日相别,日后恐难有再相见之日,我亏一点,送你一件礼物吧!”
他从自己的怀中掏了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他。
“这是......”
他接过皱得可以的纸,疑惑起来。
“这是我给你儿子做的人生譬言,看看吧,你会觉得挺有趣的。”
那个人整理,整理好头上插着的菊花,最后看了那夕阳一眼,感慨道:“黄昏即来,夕阳再好,也只是......哈哈,看我菊花须插满头归。”
那个人转身笑着离开这里。
他打开手中的一张纸,望着纸中非常潦草的字,瞳孔极度收缩。
“未来的事,不见得会成真。”
看着这张纸好久,最后他把手中的纸揉成一团,变成灰烬,任它给海风吹散在空中,也转身离开。
只留下灰烬飘散在空中,等它们落到地上,夕阳已经完全没入海平面,黑暗的色彩布满天空,降临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