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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离开

神秘,虚渺;那是那道突然而现的倩影所带来的。

四周随着那道曼妙倩影的出现,随即烟雾缭绕,变得不真实起来。

“想不到今日,你竟然主动现身,我还真是倍觉意外。”

莫须白盯着那道如梦似幻的倩影,脸上充满了意外之喜。

“你派那么多人过来打扰我的清净,我岂有不现身之理?”

明亮的眼眸盯着莫须白,那道倩影朱唇轻启;她的声音有如空谷的黄莺,清脆,婉转,听着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受。

“那你是兴师问罪来了?”

莫须白嘴上这么说道,脸上却是一点都不在乎。

“呵呵!”

烟雾聚合的脸上,轻笑了一声,那道倩影转移话题,“不久前,九头巨蛇相柳破印而出,你们跟它相斗起来?”

“是,不过被我们打跑了。”

提到九头蛇相柳,莫须白脸皮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

那道倩影似笑非笑地盯着莫须白,看得他不好意思起来,才淡声说道:“九头巨蛇是我那个时代的十大凶兽之一。当初为了成功封印它,不知道耗费了多大力气。现在它破印而出,看来有得你们头疼了。”

“这倒未必,现今已经不属于你们的时代,在上古十分困难的事,放到当今,说不准是一件非常轻易的事。”

莫须白毫不示弱地说道。

那道倩影盯着莫须白,眼神逐渐变冷,四周瞬间有如极北冰原般,冰寒无比。而莫须白毫不退让地直视她锐利的眼神。

双方直视对方的眼神,一时沉默不语,只是周围的温度冰寒彻骨。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鲜花铺满的地方,有人首先从梦境中苏醒过来,神情恍惚地左右看了一下,看到其他人还沉寂在梦境中,就采下一枝红色的小花,径直走下山腰。

“你还不走吗?”

那道倩影转首看着那个人走下山腰,直到消失在视线当中,率先开口说道。

“不用,他到了那里,通向第二座山峰的门自会开启,没有必要要我亲自坐镇那里。”

莫须白从那人收回目光,望向还在那片花地上,陷入梦境的那群人。

那道倩影也把目光望向那片花地的那群人,说道:“我很好奇,你们的力量根源是什么?”

“来自于神!”

莫须白简单明了的回答。

“神已经不复存在。”

那道倩影笑了一声,神情哀伤。

“我所说的神,并不是远古传说中的神祇。我始终相信这股力量,其来源与祖先和前人皆无关,而是来自于世界最深处的根和核心,那是……”

看着那片花地陆续有人醒转过来,离开这里,莫须白神情深远——

那是,原始而又永恒的生命的复活!

未知死,焉知生?

叮咚!

那是一滴水滴落的声音!

在黑暗无尽的沉沦当中,隐约听到那滴水声,他才睁开眼睛。入眼处,整个世界苍茫一片,四处都是荒漠,只有山陵,没有一点生命气息。

抬头望处,苍穹当中,没有一丝云彩,蔚蓝如镜。

整个世界如时间静止了一般,亿万年都是如此。直到天空响起一声惊雷,蔚蓝色有了一丝苍白色,一条横亘整个苍穹的云彩凭空而现。云彩如龙,一声龙吟声响起,刹那间浓缩成一滴水。

那滴水厚重无比,带着神奇的力量,从天空中滴落而下,润化荒凉大地。又是一声龙吟声惊彻大地,大地之上,始有江川大泽,乃至大海。

于是生命乃有,始降大地。

场景变幻,最后他看到一双巨眼在注视着他,所传达又是什么了?

他迷茫!

一声巨吼让他从无尽的黑暗中苏醒,睁开眼眸,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开满鲜花的地方。他转目四顾,周围已经没有一个人影,一丝茫然浮上心头。

莫须白望着小尘一副茫然,左右环顾的样子,脸上露出真心的微笑。

“不得不说,这次我还要感谢你。”

那道倩影身上云雾缭绕,迷离的眼神注视着小尘,率先开口说道。

“此话,怎么说?”

莫须白看着她的眼眸,笑道。

“世上没有永恒之物!”

那道倩影轻笑了一声,只是笑声当中充满着无尽的苦涩,“你应该懂得,上古之时有道术法可让人活个千万年不死,几至神明之境,但也不能让人永恒不朽。我的本源即将消耗待尽,再过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消散于天地间。而自我苏醒之日起,自己一直以来就有个夙愿,就是能够再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到那时自己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这世间,谁都难逃一死。”

莫须白叹了一口气,摇着头,向着山下走去。

“忘了提醒你,这里来了一个可怕的人物,你们最好不要招惹他。”

那道倩影看着他远走的背影,自顾说着,也不理会莫须白是否听得到。看到他已消失在目光中,她的明眸转动,看向小尘,眼神非常复杂。

寄托我本源之物不能够轻意离开此地。

你能够帮助我吗,小男孩!

摇了发晕的脑袋一下,发觉此地就只剩下他一个,炎阳和冷不寒一个都不见,想来是早走了。

看到自己还没苏醒过来,可能在前方等着自己。

小尘想到这里,扔掉手中早已枯萎的花朵,目光看向地下艳丽的花朵。

“你能带我走吗?”

就在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小尘寒毛乍起,左看右望,没见有什么人,就心慌起来,马上想伸手摘下一朵,然后拔腿就跑。

小手快要触碰到一朵花时,那朵花突然散发出夺目的光芒,令小尘不能注视。在耀眼地光芒中,它慢慢地从地上升起,夺目的光芒更加强盛,一刹那,变幻之间,在空中沉浮不定。

光芒渐渐褪去,小尘睁眼看过去,就看到眼前,一朵红色小花在空中浮沉若载;那朵红色小花嘀溜溜在空中旋转,发出一圈圈柔和的光芒。

那圈圈柔和的光芒似有平定人心的作用,使小尘惊慌的心理平静下来。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托住那朵花,捧在自己的胸口。

“你能带走它吗?”

就在小尘还在低头看着它的时候,那道温柔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

思索了一阵,小尘郑重地点下了头。

呵呵!

在小尘答应以后,冥冥当中传来一阵轻笑声。

笑声过后,没有再听到那道温柔的声音,小尘收起那朵小花,离开这里。

小尘走后,这里已空无人烟,花朵仍然铺满在那里,默默地点缀着山峰。乱石、峭壁,稀疏,虫鸣无声,蝴蝶不舞,是否会感怀自己的境遇?

寂寞,幽渺是它留给了自己。

袅袅烟雾,若有若无在这里漂荡,这里的每一朵花都模糊起来,如那千万年化不了的愁绪,慢慢地凝结,似真似梦,如有一位绝世女子流连在其间。

烟雾缥缈,如梦如幻,凝望着她那温柔如许的眼眸,没有谁会不坠入她的柔波中。轻轻地一瞥,已经足够。那跑下山去的身影,寄托着女子的忧思。

惊鸿地一刹那,那容颜失去,烟雾散去,空留下一句莫以名状的话:“千万后,外面的世界会是如何了?!”

大厅内,人走后,又寂静下来。

石座上,莫须白端坐在那里,默然不语,面上表情不定,似在思量着往事。

自与那道倩影相别后,他的心中突然莫名惆怅起来,忆起许多年前他的老师对他所说的一段话:

我们都是游子,都渴望回到故乡。而故乡在非常遥远的地方,只要生命不止,我们就永远在思念,在渴望,永远走在回乡的途中。

至于故乡在哪里,却是一个永恒的谜。

在人世间的岁月也所剩不多,或许在生命的最后,去把那一件事做了吧,然后静静地等待着故土的召唤。

就在莫须白静静地思量着往事时候,突然传来一阵奇异怪响,惊醒了沉思当中的他。

他惊疑地看向那个地方,看见——

一个小男孩背着一个体形比他大得多的人走进来,嘴上发出吃力的声音。

“累死我了!”

那个小男孩把背上的人放下,脸上汗珠直落,口中喘着气,想来背着这么一个人对他来说,实在是很大的负担。

“原来是他。”

莫须白看清躺在地上那个人的样貌,忆起他就是那个从梦境中苏醒过来之后,精神憔悴,面上挂着悲痛的人。

然后莫须白看见他在山阶上晕倒,滚了下来。只是就算他命大,有人救助,也不无济于事,除非……

“你认识他?”

莫须白出声问道。

“他叫冷不寒,是和我一起来的。”

听到莫须白的问话,小尘忙说道。

“原来如此。”

莫须白看着躺在地上的冷不寒,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道:“不过,你要请下一位考官出手,才能彻底治愈得了他。”

说完,还未等小尘反应明白过来,就抬手一招,小尘手里的小花自动飞向他的手里。他闻了一闻,露出迷醉的样子,把那枝花插到花瓶里去。

“走吧。”

一侧的石壁上传来隆隆巨响,一道石壁向上拔起,露出一个漆黑的通道。

小尘看了看他,默不作声地再次背起冷不寒,向着那个通道走去。

“莫须白——我的名字!”

正走着的时候,小尘突然听闻这个声音,于是停了下来,疑惑看向他。

“见到她的时候,报上我的名字,她自会帮忙。”

莫须白不回头地说道。

“谢谢!”

小尘道了一声谢,就要走入通道内,又想起什么,问道,“那他的名字了?”

“夜醉雨。”

小尘点了点头,就走入里面。

莫须白看着小尘背影没入漆黑的通道内,面容突然有些寂廖,一股悲感没来由填至心间,直至叹了一口气,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声音:

又是一个轮回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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