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苦味酸？扣下！
“是些黄色染料。”
黄色染料？这可是大问题啊！我本来已经骑马走了几步，听到这声音又转了回来，停住马，翻身下来。仔细的看看了这几十个密封的桶子。
用手敲敲，问那商人：“这真的是黄色染料？”
“回大人，千真万确。”那商人有点慌张。
“大胆，你是何人，竟然敢私自贩运御制物品？”我身边的童必发吼道。
哦，我还真是忘记了，不管是清朝还是那朝的帝王，黄色作为皇家的专用服色可是严格管制的。当然，这只是对待作为人口绝大多数的汉人族来说的，而偏远地区的少数民族没有限制，除了为清军入关立下汗马功劳的蒙古族。民间不要说是贩运，就连拥有都是重罪，随随便便都能扣上一个造反的罪名。
“回军爷的话，在下可是奉公守法的商人，那能做出那种事情？”那商人笑着回话。
“鬼知道你是不是想把这些东西拿去资敌！”童必发接着吼。
“这位军爷，说这话可是冤枉在下的了，这些东西原先可是江南织造局的货物，因为江宁不幸失陷于长毛，此些物件也就落入了长毛的手里，长毛原本想在这武昌长久占据，于是就把这些黄色染料运到武昌，没有想到湘勇兵锋势不可挡，长毛没有占多久就让军爷们抢了回来。如今江宁被长毛占据，一向由江宁局织办的彩绸库各色制帛库存告急，江宁局不能开工，故暂交杭州局织办。这批染料就是杭州局急要的。”
这话还是有点说得通，清朝时候在江宁、苏州和杭州设立三个织造衙门，各从内务府司员中简派监督一员，简称“织造”，合称江南三织造。织造负责上用（皇帝所用）、官用（官员所用）、赏赐以及祭祀礼仪等所需丝绸的督织解送，都是钦工要件，地位重要，责任重大。同时，织造还拥有密折特权，向皇帝直接禀报钱粮、吏治、营务、缉盗、平乱、荐举、参劾、收成、粮价、士人活动以及民情风俗等江南地方情形。
不过，说是杭州织造局要的那可就说不过去了。太平军在长江的江西到上海段有绝对之制水权，而湘勇还只是在湖南湖北有地利上的优势，虽然太平军只是利用民间船只进行改造，而湘勇是专门制造的军舰，如果真的硬碰硬，败仗的机率在百分之八十以上。在没有办法通过长江水运，难道还要先北运河南，再通过直隶在天津登船南运？那样还不如直接在天津再建立一个织造局，或者再买新的燃料。
这些东西八成还是左手从湘勇买来，右手就卖给太平军吧。
说真的，我怎么忘记了，书上说太平军动不动就是几十万，百多万的，虽然有点YY小说性质的，但是考虑太平军的发展方式，还真说不定有那么多。但是，那么多太平军士兵的服装怎么来？按照不同藩属，太平军的服饰也不同，天王御林军：号衣全黄色，背心无边；东王所统属：黄背心镶绿边；西王所统属：黄背心镶白边；北王所统属：黄背心镶黑边；翼王所统属：黄背心镶蓝边；燕、豫二王所属：黄背心水红边；将军到监军所属：红背心黄边；军帅到两司马所属：红背心绿边；号衣前后还要各缀长五寸，宽五寸的一块方形黄布，标出番号。
就太平军那种破坏生产的方式，肯定变不出怎么多的燃料，唯一的途径，就是向外国购买了。
看到我还在思考，那商人还是满脸笑容，不慌不忙的拿出一个信封。“说这话在下也有证明的。”
童必发上前帮我接过信封，打开向里面一看，楞了一下，然后默不作声的把信封交给我。我接过信封，伸出两根手指，从里面夹出两张纸片。
正面上面的是一张一百两银子的银票，下面的一张才是杭州织造局的证明，看着这文绉绉的证明我脑袋就疼，但是这能说明什么了？在这有钱就能买到官位的时代，还有什么买不到。
不过，那一百两银子的银票还是好看多了。连带着信封一起背在身后，对着这非常懂事的商人笑笑说：“这位还真的……”恩，到现在为止，对于商人，都是说无良奸商等一系列贬义词，要我找出称赞他的词，这一时半会儿我还真找不出来，只好尴尬的笑笑。
那商人也弯腰鞠了一下躬，估计他心里早就骂开了。商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利润！为了利润什么都可以干，什么都敢干。马克思也说过“一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会非常胆壮起来。只要有百分之十的利润，它就会到处被人使用；有百分之二十，就会活泼起来；有百分之五十，就会引起积极的冒险；有百分之百，就会使人不顾一切法律；有百分之三百，就会使人不怕犯罪，甚至不怕绞首的危险。”
我现在收了他一百两银子的银票，等于就是增加了他的成本，减少了他的利润，心里不知道疼成什么样子。
不过，管他是不是真的，管他给没给银子，管他心不心疼，我现在要证明的是这黄色染料到底是不是苦味酸。
“这位掌柜的，现在这个文书也能造假的，本提督要回去验证一下。明日你来巡抚衙门找我，到时候我再看能不能把货给你。”
说完，我不容他再分辨，直接下令：“来人啊，把这些东西抬回库房里面去。”
那商人一愣，脸色白了一下，然后立即跪下，笑着拱手说：“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提督大人，明日小的就带礼物登门赔罪。”
有礼不收白不收，虽然看上去他很不甘心，以为我是在敲诈他。
恩了一声之后，我翻身上马，对童必发一使眼色，童必发立即凑到我跟前。
我小声的对他说：“等会儿你拿我手令去带一桶刚刚的黄色染料来，我有事。”
童必发一鞠躬，小声说：“喳。”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我在巡抚衙门的客房内等到了童必发，童必发带着两个亲兵抬着一桶黄色染料进来了。挥手叫退了两个亲兵，我自动手，用腰刀撬开了木桶。
木桶里面露出的是黄色块状晶体，我心中一喜，这苦味酸经常在穿越小说里面看见，不少穿越众就是通过这个苦味酸抢钱、抢粮、抢地盘的。那时候自己也好奇，就在百度里面搜索了一下，看了苦味酸的实物图片，差不多就是这样子的。
抽出腰刀，用刀尖挑起一点想闻闻，没有想到还没有挑起来，就有一股极度刺激的味道冲进我的鼻孔，我和童必发捂着鼻子退开了。冲到屋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叫童必发取来毛巾，沾上水捂着鼻子继续。
找厨房要来调羹，一勺一勺的把苦味酸挑进茶杯里，虽然那些下人说这还是景德镇的瓷器，挺贵的。但是这时候上街去买装药的小瓶子我又不耐烦，只好牺牲这茶杯了。
但是，新的问题又来了，这茶杯是好装药，可惜就是固定不太好。用绳子、布条都试过了，都不是很理想，苦味酸在里面总是会泄出来。
后来还是童必发想了个办法，用块抹布把茶杯包起来，再用绳子系紧。见鬼，早知道能这样，我还干嘛浪费那个茶杯？
不过，现在激动的心情不容许我再把茶杯拿出来，找童必发拿出一枚随身携带点火式手雷，把导火索小心的拔出，插进布包里面。
捧着布包跑到巡抚衙门的花园，叫退了花园中的下人和巡逻的勇丁。让童必发用火折子点燃导火索，迅速扔到五十步开外的假山底下。然后蹲在墙角处，小心翼翼的向花园张望，期待着苦味酸的威力。
“轰”的一声巨响，火光迸裂，整个假山都被炸成碎片飞了起来，就好象下了一石头暴雨，假山碎片砸向旁边的水塘、墙壁、窗户、亭子，整个花园一片狼藉。
“有刺客！抓刺客！”
“长毛攻城了！”
“城里的发匪袭击巡抚衙门了！”
外面的勇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各种叫声此起彼伏，不过很快全都闯了进来，看见眼前的景象，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过还好有些人很快的反应过来，挥舞着腰刀开始搜索花园。
“都出去，都出去，这烟有毒！”我从墙角爬起来，拍着身上的灰尘，对跑进花园搜索的勇丁大喊。
勇丁见到是我，拱手之后听令退出花园，但是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咳嗽了。
穿过几道岗哨，见到曾国藩。
曾国藩正在被四个亲兵围着，不停的在房中转着圈圈，旁边的萧孚泗正在劝说他安心。
见到我进来，曾国藩劈头就问：“智亭，刚刚怎么了？这些家伙连我开窗户看看都不让。”
“哦，涤生兄，刚刚我闲来无事，就把我们那种手雷的火yao配方改了改，没有想到威力居然这么大，如果填开花炮弹里面，那足够让长毛好受了！”我说的是眉飞色舞。
但是曾国藩马上就给我浇冷水了，“智亭，你说的开花炮弹还没有卖回来了！”
浇冷水还是浇不冷我的心，不管我心中对未来如何YY，曾国藩知道刚刚是我做的之后，下令亲兵营解除警报，各自回营。
而我，要去给本地的主人，湖北巡抚青麟说明一下，给他陪个罪。
来到巡抚大堂，问问值班的衙役，青麟在哪？
值班的衙役恭敬的回答，青麟已经转回内堂了。
来到青麟的卧房，请门外防守的湖北巡抚标的亲兵进去通报，好白天青麟才请我进去。
进去之后，看着躺在床上的青麟咳嗽两声说：“智亭兄，我身体多有不适，现在卧床不起，多有得罪，还请智亭兄多多担待！”
《大清律》规定，同品级的官员必须同礼相待，也就是两人同品级，你对我拱手，我也只对你拱手；你对我鞠躬，我也要对你鞠躬；你给我磕头，我也要对你磕头。而低品的官员见高品官员可是行礼要比回礼更加隆重的。
青麟是从二品的湖北巡抚，而我是从一品的湖南提督，相差两级，他现在躺在床上只向我拱手，严格说起来可是迂制的。
但是，法理不外乎人情，人有点小病小灾身体不适是难免的。当然，如果青麟旁边换下的衣服上没有灰尘；床前的脚踏没有移动的痕迹；床底下的灰尘没有扫过的痕迹，我就会真的同情他。
首先，我大度的原谅了他的失礼，并且劝说他好好养病，病愈之后继续为大清效力。不过，我心里早就知道他活不长了。书上早就写了，青麟的后台不够硬，朋友不够多，在湘勇赏赐下来不久就背斩首了。
其次，我对刚刚的爆炸声做出了解释，并且对造成的损失感到万分的抱歉。抱歉是抱歉，但是赔偿就算了，要是说出来，我可是一文钱也不会给的。
最后，青麟谅解了我的所作所为，并且话锋一转，对湘勇收复武昌做出的努力表示肯定和赞扬，还希望湘勇继续努力，向东进攻，消灭长毛那些乱臣贼子！
交谈在友好热烈的气氛下结束。
回到房间的我，大喜过往，立即让童必发把所有的黄色染料——苦味酸搬进我的营房，先下手为强，后下收遭殃。先把所有的苦味酸占着我放心些。
并且嘱咐童必发一定要小心保密，严格封锁信息，绝对不能让太平军得到这个消息，毕竟太平军那边是最大的苦味酸购买者。
不过，苦味酸的酸性很强，会腐蚀金属物质，所以苦味酸装填的炮弹保存期很短。同时，其与金属反应生成的苦味酸铅、苦味酸亚铁等物质的安定性很差，稍微加热或摩擦就可能引发爆炸。所以，尽管它是一种很好的单质zha药，这些缺点还是限制了它的应用，所以不久就被*所取代。
但是，现在我这里却不成问题，原先是用木桶装运，没有危险。而我大营里面多的石头制造的手雷，用这个来填装苦味酸，没有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