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姵话音刚落,上面端坐的皇后便有些手足无措。皇后刚想替韩姵辩驳时,却听见太后不紧不慢地说:“怪不得呢,原来是因为你这个丫头。既然皇帝已经册封了姵丫头,也不该总拖着明贵人的事,让后宫妃嫔寒心啊!”
不仅是李元冀,在场的诸位妃嫔都愣住了,苏贵妃脸上更像是被打了一巴掌一样。
“臣妾明日便令内务局的人准备册宝等物。”皇后遇上大事倒也不慌,顺着太后的话便答了。
之后,李元冀与姜太后也没再斗嘴,毕竟后宫众多妃嫔看着,若再冲突连连,会失了皇家颜面。经过这顿家宴,众人心里都明白了韩姵是个怎样的存在,不光皇帝皇后宠着,如今连太后也一口一个“姵丫头”,着实是惹不得的。而苏贵妃则更加记恨她,一晚上都闷闷不乐地喝着酒。
这一夜,李元冀照例歇在了畅音阁。细细考究算来,自韩姵入宫之后,他除了到畅音阁过夜,便也只歇在乾清宫,竟有一个多月未曾临幸妃嫔了,也难怪苏贵妃等人恼火无比。
白丝帷帐内,李元冀身着里袍,从外侧紧紧拥着韩姵,下巴在她的脖颈处蹭来蹭去,“以后不许再把事情随便往自己身上揽了,今儿是她心宽,若是她较起劲来,朕都不知道如何解救你。”
韩姵虽背对着他,却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温热的气息,“姵儿只是不想让长姐为难。若姵儿不为长姐着想,这世上便没有人肯想着她了。”
李元冀知道她正恼着自己不顾忌皇后处境,声音愈发柔和,“朕会补偿皇后的,你不要多虑。”
韩姵心中虽然有怨气,却也不敢发作。她转过身,面对着李元冀,“不过,皇上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给明贵人晋位分?”
“这个嘛…”李元冀想了片刻,又刮了一下韩姵的鼻尖,“姵儿没觉得她和一个人很像吗?”
“什么人?”
李元冀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近在眼前。”
韩姵忽的坐起身,“我?”
“前几年选秀的时候,朕一眼就看到了她,可惜她的门楣实在不高,朕也没有赐很高的位分。”他停了一下,似乎是在想很开心的事,“后来她生了朕的孩子,景儿那个皮小子,才像幼时的你,只能说‘目中无人’啊!”
韩姵瞪了他一眼,嘟囔道,“谁目中无人了。”
“但是朕怕,怕自己保护不了她和景儿,所以只给景儿封了王爵,没有晋她的位分。”
“如今顺理成章,她的儿子又讨皇上喜欢,皇上封她做你的皇贵妃吧。”韩姵说完,便背对着他又躺了回去。
李元冀从她的话中听出了一股子酸意,愈发觉得心情舒爽,凑到她耳边说,“她哪里比得了姵儿,姵儿给朕生个皇子,朕便晋你做皇贵妃。”
“才不要!”韩姵赌气般地捂住双耳,更暴露了她那点小心思。
“真不要?”李元冀邪恶地在她脖颈出喷洒着热气,害的她无处可逃。忽然,他伸手扳过了她的身子,欺身压了上去。
犹怜君可颐,夜来深情起。
……
令韩姵想不到的是,皇后真如夜宴上所说,第二日便下令内务局的人准备册宝,又命尚宫局准备从妃服制,好像认定了李元冀一定会晋明贵人位分一般。
过了几日,圣旨果然下来了,明贵人荣升明妃。韩姵还听说,李元冀没有给明妃赐封号,就是不愿让她与自己平起平坐。她也只淡淡地笑了一声,帝心难测,她又怎知二十年过后,李元冀还会不会像今时今日这般宠爱自己。不过她又很快将这个想法浇灭了,她不渴求皇帝的宠爱,她想的只是能和李献佑团聚,然后永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圣旨已下,明妃便挑了个好日子,去景仁宫谢恩。那一日,韩姵也在景仁宫陪皇后说话,她看着明妃穿着一袭水蓝色绣花裙,愈发感叹女子还是要梳妆,这么简简单单一打扮,便与初次见面时大有不同了。
“哟,明妃妹妹原来在这儿啊,难怪到处找不到你。”隔了老远,就听见苏贵妃一声娇呼声,皇后和韩姵都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
明妃也行完礼了,刚想坐下便听到了她的声音,又不得不再蹲下身去向她行礼,“贵妃娘娘万安。”
苏贵妃一把扶住了她,好似多么亲切一般,却无意向正座上的皇后请安。韩姵冷哼了一声,苏贵妃也不正眼瞧她。
“贵妃今儿个怎么想起到景仁宫来了?”皇后终究是国母,不能像韩姵一样任性。
“臣妾无意打扰娘娘清修,只是为了恭贺明妃妹妹大喜。”说着,她“哦”了一声,“不过臣妾这么一看,皇后娘娘这院子也该整改一番了,杂草丛生、梁漆坠地,倒容易让人误以为成泠月宫。”
韩姵正想说话,却听的门外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你便是这样跟皇后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