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急,竟然已经开启了,显然有人比我更急,眼前一花,对面的夫颜类噌的一声站了起来。不由分说的拉过我的手,“咻”地一声跳入光圈。
任他拽着我跳入了光圈。
入了光圈之后,我只觉得眼前立刻一片漆黑,竟一时间什么都瞧不见了,夫颜类也在进来的一瞬间没了踪影,阴冷的寒风扑面而来,四处透着一种形容不出的怪异,压抑的气息叫人喘不过气来。
我紧了紧衣服,袖子却突然被谁扯了一下,惊悚。
熟悉的声音立刻响起:“小目,我头疼……”声音极为虚弱。
我一听,这倒霉孩子,跑那么急,定是撞到头了!
于是赶紧顺着声源方向看去,渐渐的适应了眼前的一片漆黑,果然,夫颜类手扶着脑袋,跌坐在我身旁不远处小声呻吟着,漂亮的眼睫因疼痛在黑暗中颤颤发抖。
只是,这个样子显然不是被撞到了的!方才尚且活蹦乱跳,怎么才进来就会头疼呢?
看他似乎真的很痛,我心头一软,在他身旁坐下身来,让他靠在我腿上,为他揉着太阳穴。
“你先点个灯来,我看看你怎么了。”
见他似乎渐渐缓了过来,我满心焦急的催促着,只是磨磨蹭蹭隔了半天,也没见他幻化出个灯来。
“这个鬼地方竟让我施不出半点法力!”
他眉头紧锁,竟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我心里咯噔一下,看着周围方圆百丈的灰暗石壁上流窜着的诡异光影,或快或慢的往远处的一个洞口汇聚,周围竟完全没有生命的气息!
“为什么我没事?”
“这里可能被人布下了反噬的阵法,法力越强则反噬越强,懂了么?”
我:“……”
也就走了百来丈的距离,我们走出了黑暗的地界,那种怪异的压抑之感也立马消失了,来到了这个光影聚集的狭小洞口,看样子仅能容下一个人通过,我与夫颜类交换了个眼神,他立刻自觉的俯着身子率先走了进去。
一路向前,地势渐渐往下,四下的石壁上流窜与方才在外面相同的荧光,紫金色的手指粗细,向同一方向汇聚,一路指引,仿佛是有人刻意留下的记号。
说话间这山洞似乎是到了尽头,前方被厚厚的一层藤蔓遮住,竟仿佛是从没人从此处经过过,我疑惑的与夫颜类对视一眼,他眼里也仅是疑惑。
他唰的一声打开扇子,随手一甩,黑影一闪,折扇俨然已经回到他手里,而那层藤蔓也是应声而断。
眼前豁然开朗,只是眼前却是另一番景象,繁华夜景,漫天星斗大的似要掉下来一般。
我伸头一看才发现我们所在的这个洞不过只是幽然壁谷上的一个小洞,或大或小密密麻麻的山洞布满了整个石壁,比方才的黑暗地界更为宽广,这是一个极为幽深的山谷,四周的石壁围成一圈,向上望去竟看不见尽头,只能看见凭空出现的漫天星斗,截断了目光。
这个地方奇怪的紧,将将半个时辰之前外面还是烈日高照的,而且就按照我们的速度就这一会儿是绝对不会来到那么深的地底的!
这时不知从哪刮来一阵阴风,我抖了抖身子,在空气中嗅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夜幕笼罩了整个山涧,再看这密密麻麻的洞口竟似一张张泛着腥臭的血盆大口,幽森骇人。
在我们走出后,身后的藤蔓又已惊人的长势迅速封住洞口,寒冷的星光下整个天涧格外安静,藤蔓遮盖下的洞口极为阴森,竟好像是有什么蓄势待发。
“啊!”怵然,山谷下一声凄厉的惨叫劈裂了静谧的夜空。我被这声音吓得浑身一抖,下意识的低头看去,只是眼前一花,整个人已经被夫颜类按入怀中,淡淡的桃香却无论如何掩盖不住扑面而来的血腥味。
“别看!”
宽大的衣袖遮住了我的双眼,他将我腰身一提,足尖轻点崖壁,凌空飞向对面流光最盛的那个山洞,从他飞舞的衣袖间,我依然看见了山涧底下那个垂死挣扎的凡人,与他周围支离破碎的尸体,这个人活不了了。
到了这个山洞口,他轻轻将我放下,没有说话,拉着我向里走去。
只走了一会儿,就到了尽头,这个地方却是很奇怪,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紫金的流光在这个房间聚集,中间孤零零的漂浮着一面泛黄的铜镜,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而且除了方才进来的洞口是绝没有其他出路的!
我转头向刚才的洞口看去,心中盘算着要不要原路返回,却惊悚的发现,身后哪还有洞口,赫然一面结实无比的实心之墙!
“你……你确定没有走错?”我咽着唾沫转头去问夫颜类,他眼中也满是惊异,随后眼神一定,坚定无比的将头一点,惊出一句:“应该没有!”
我翻了个白眼,问了等于没问。
他认真的看了半天四周的石壁,似乎确定没有什么异常,最终眼神定在那面悬浮的铜镜上,袍摆一掀走了过去。
我一看也忙不迭抬脚就想跟着走过去,他却顿住脚步,背着我摆了摆手,示意我听他的指示行动,我也只好乖乖等在原地。
他停在铜镜前,状似认真的研究半天,有捏着扇子敲敲打打,捣鼓半天。我在这边等了半天,心里着急,刚想催他快点,却见他一拂袖摆,探出手来,按在铜镜中心。
我瞪大眼睛紧紧盯着,却不想眼前金光大盛,我赶紧闭上双眼。只是再次张开眼时,哪里还有夫颜类的身影!
我心中一紧,抬头看看四周冰冷的石壁,忽然不知从哪个方向吹来一阵阴风,后颈凉风嗖嗖。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快步走到铜镜前。
“幻镜”
铜镜一侧明显的刻着两个大字,而另一侧则写着“将手放在铜镜中心,过关者即可见到魂石”没想到写的那么清楚,真不知道夫颜类他怎么磨蹭那么长时间。
不疑有他,定是这面镜子在作祟。我伸出手按在方才夫颜类按着的地方,也是金光一闪,眼前已是另一番景象……
微风中带着淡淡竹子清香,和煦的阳光将这座久违的院子照的格外温馨。
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还只是属于我与夙尘的竹屋小院,素白的身影慵懒的眯着眼睛卧于竹椅之中,绿色的竹荫下,微风吹起几缕墨发,掠过温润若水的双眸。
虽然明知道这只是幻镜制造出来的假象,我却是贪婪的享受这一刻的美好,希望永远都不要舍弃这样的安逸。
我径直走了过去,蹲坐于他身边,习惯性的掏出锉刀,执起他的手,为他细细挫平新长出来的指甲,一切都像是回到了还只有我与夙尘的那个时候,让我不舍得放开,只想着就这样,也挺好。
这人的神色外表与夙尘何其相像,只是他很久都不曾对我露出这样的笑容了。
痴痴的看着面前这人,他亦是温顺的伸手,将我的手握在手中,轻轻唤道:“目儿!目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