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尘向前迈出一步,墨一般的长发飘在风中与飞扬而起的素白衣衫搅在一起,他微微颔首,语气淡然,
“正是。”
“那便对了。”
冷冷的声音,黑衣男子向前跨出一步,背在身后的双手缓缓向前探出,在空中划了一个奇异的符号。
黑色的光芒从他手心冒出,并没有被风吹散,手心绝望的黑色渐渐形成一个颇为熟悉的形状,飘在空中,足有磨盘那么大,在狂躁的风中巍然不动,格外诡异。
腥臭之气几乎弥漫了整个小院,在风中不但没有消散,反而更加浓烈,从那团黑色光影中散发出来。
黑衣男人目光一冷,单手施力将手里的黑影往夙尘面门狠狠掷来,我一惊,心提到嗓子眼,不能想象要是夙尘被黑影打中,且不说伤势如何,就论那味儿……
身旁夫颜类一抿嘴角,眼神一定,手中扇子在身前迅速划了一个圈,身边已经多出一个小小的结界。
疾风掠起,劲风将院子的篱笆悉数刮倒,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眼见那巨大的黑影已经快到夙尘面前。
他依旧面色淡淡的负手而立,直到那物体快要近身的一刻,
清澈的眸子中一闪而过的肃然,悠悠伸出左手在面前一晃,整个人已经飞身起来,立在空中,左手虚握,下面的光影冲势已经戛然而止。
黑影在半空中缓缓转着,仿佛在蓄积更强的力量,狂风比方才更胜三分,万千青翠的竹叶在风中疾速飞旋,夙尘屈指在空中轻轻一弹,咻地一声,那黑影就如离弦箭矢,朝着那黑衣人以更快的速度打去。
那人站在原地毅然不懂,一双犀利的眸子依然死死盯着夙尘,嘴角掀起,带着一丝嘲讽。
“嘭!”
小院里烟雾四起,篱笆已经彻底毁了完全。
夙尘已经旋身落回了地面,白衣飘飘,没有丝毫凌乱,夫颜类也在这时撤回了周身的结界,袖袍一挥,一阵风将满院的灰尘吹散。
我这才注意到,狂风不知何时已经止了。
深深的坑!
里面竟然躺着一只丑陋的怪物,正是刚才被当作沙包丢来丢去的黑影。只是哪里还有刚才那个黑衣人的身影!
“是酉魄!”
身后夫颜类正色道。
夙尘也是微微皱着眉头,我探头看了看,相比前两日的那个酉魄这只显然是个庞然大物,周身黑气缭绕,暗红的羽毛被污血染黑,散发着浓浓的腥臭之气。
眼前黑影一闪,好快的速度!
消失的黑衣男人已经站在了对面,一双眼睛幽深沉寂,带着一丝犀利,与刚才的动作一般无二,双手负于身后,若不是他身后的巨坑仍在,让人很难相信方才巨大的动静与他相关!
他依旧定定的看着夙尘,半晌,说:“就这点能耐?”
夫颜类站在原地紧皱着眉,夙尘则还是满面淡然,嘴角则是轻轻挑起,道:“不知阁下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
那人低着头摩挲这别在腰间那把形状怪异的剑,这剑身隐在袍内,如同他浑身上下装束一样漆黑,即使在阳光下也反射不出半丝光彩,绝对可以给敌人出其不意的致命一击。
他缓缓抬起头来,嘴角邪邪上挑,道:“不过这酉魄,不堪一击!”
“就你一人之力!?”
夫颜类眼中惊异,下一秒,他已经绕过那人俯身去检查那酉魄的尸体,并伸手探了探,最终叹了口气,对夙尘点了点头。
我凑近看了一眼,那坑里的酉魄,颈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剑痕,很显然,一招毙命!
那人嗤笑一声,眼神依然冰冷,不知何时,他手里已经多了一样东西,金黄的颜色在他黑色映衬下十分刺眼,一个回肘,只听咻地一声,那金色东西已经到了夙尘手里。
那是一个金牌,正面刻着的一条张牙舞爪的飞龙栩栩如生,背面则是一个繁琐的“?”字。我咬了咬手指,好吧,这个字本姑娘不认识。
夙尘接过这块牌子后只是随意看了两眼,随后把目光落在那黑衣男子身上,审视,道:“你是他的人?”
那人简洁道:“离煞。”
自称离煞的男子依然无喜无悲,眼神冰冷,显然,他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
午后十分,我攥着手里的小包裹恶狠狠地盯着夙尘,
午后十分,我攥着手里的小包裹恶狠狠地盯着夙尘,我说:“先生,此行危险,就让我和您一道去吧。”
夙尘笑着摇摇头,一口白牙亮的刺眼。
我压低眉毛,目中带泪说:“先生,我独自待在家里,实在危险,还是让我和您一道去吧。”
夙尘笑着摇摇头,眼波流转瞥向夫颜类,夫颜类一口白牙亮的刺眼。
“可是你曾说过以后不许离开你半步。”看他唇角微抿,我立马收住眼泪,继续道:“况且你若嫌我碍事,将我化作小草揣在怀里不就行了。”
“……”
夙尘同离煞离开之后,院子已经被夫颜类施法整理好,恢复如初,丝毫没有早上的血腥之气。我坐在桌旁的石凳上,捧着脸。
若仙似水的面容竟仿若隔世彼岸的青莲,夙尘临走时的背影飘渺不真,触手可及却又永远触摸不到……
“小目!”欢快的声音没心没肺的在我耳边响起,花蝴蝶显然心情极好,乐呵呵迈着步子到我身旁的凳子上掀袍坐下,学着我的样子捧着脸,冲我眨了眨眼睛,道:“想什么呢?
“为什么我眼皮老是跳?”我如是问他。
“会有不幸!”他正色道。我一慌,道:“真的假的?”
“假的!”
我翻了个白眼,心里烦闷,问到:“那个离煞到底是什么人?”
他却是面色一正,抿唇摇摇头,道:“我也是第一次见他。”
见他这样似乎真的不知,我只得再来与他商讨商讨那两只酉魄的问题。
前日的那只酉魄与正常的鸡没有多大差异,甚至没有妖气。而今天离煞打死的那只却明显妖气横生,嘴里竟还长出了血糊糊的獠牙。
依照夫颜类的性子,不可能不去想着法子弄清里面的幺蛾子,然而……
“那你且说说为何离煞打死的那只鸡妖和你们打死的差距如此之大。”我阴阳怪气撑着脑袋看向他,就见他眼中狭光一闪,有戏!
“嗯,小目,我跟你说啊,这个人与人呢,也是有差距的你说对吧?”
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听他继续瞎掰。
“咱们不能歧视鸡呀你说对不对?人家长得不一样也不是它们的错不是?”
他自以为解释得妙不可言,说完如释重负般的呼了口气,还不忘伸手抹了把额上的汗。
“编,继续编。”
“小目你要相信我啊,是夙尘不让我讲的!”夫颜类面似无奈,眼中贼光却是毕露无遗。
“那天的那个根本不是酉魄对不对?”我瞪着眼睛,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扇子,当成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