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我一人,我一人,一人,人……
来到山顶,青葱的松林间一间木质的房屋隐现其中,站在夙尘身后,我奇怪:“这是谁的房子?”
“十里仙人。”夙尘淡淡开口,只是看着我的眼神却是有些复杂。
我一奇,道:“竟是他。”
十里仙人其实并非仙人,一个对药石之术极为有天赋的狼妖,狂妄自大孤高僻静的性格使他多年来孤身一人,他曾扬言将来一定升为仙人,并且要到太上老君门上与他讨教丹药之理。
看来夙尘也是想早一日将身上的毒素解开,好早日到绝命谷去找寻鱼儿的线索,只是……
我拖着布包来到夙尘身旁,问道:“他会帮我们吗?”
夙尘失声一笑,掀起袍摆半蹲下来,边解包附边说:“说也奇怪,当年我并不认识十里,他却找上门来硬说要报恩。”他拿出一个白色小包,拇指大小,解开后,里面竟是一匹树叶儿编成的小狼,活灵活现,往空中一抛化作一抹黑色光影穿破防护法阵,直向木屋窜去。
我翘首望着木屋方向,又听夙尘笑道:“他说是千年前我救过他的性命,硬是塞给我一匹小狼说以后用得着,没想到却真用上了。”
千年前……
“千年前他就认识你,那……”那他会不会知道那人的消息呢?
夙尘摇摇头,道:“且不论他是否认错人,就算那人是我,据他所说,当年的他也只是一匹尚未化为人形的小狼,又怎会知道如此之多。”
一个陌生的声音却突然插了进来,
“夙尘?”一个陌生的声音猛然插入,林间微风拂动松叶间相互摩挲的沙沙声充斥着每一个角落,空中巨大弧形结界被风吹散,雾气丛生中,一个瘦长的身影徐步走来。
夙尘静静立着,但笑不语。
至近,我才看清,这人的外貌年纪与我相仿,不大,姑且能称作为少年,面色清秀,全部的头发绑在脑后,蓬松展开,额头上系着一段棕色布缎子,繁复的绣纹更显得几分神秘。
带着巨大神秘气场的人来到跟前,一双细长上挑略带些菱形的眼睛基本一瞬都没有从夙尘身上移开,眼里的神采都要淌了出来。他捏着拳头故作淡定,然而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他:“你终于来找我了。”
夙尘轻轻点了点头,嘴角漾开笑意,略有些无奈的声音,道:“没想到,还是要过来一趟。”
名叫十里的小狼一怔,道:“遇到了什么事?”他皱着眉头,微抿的嘴角却彰显了主人的不快。
夙尘轻轻一笑,随后竟伸手摸上他的脸,道:“有件事情,还真是十里来做最合适。”我目光被黏在夙尘那只摸了狼脸的爪子上,呼了口气,美人计,绝对是美人计……
小狼一顿,面色忽的转了个大弯,喜逐颜开,自然而然的就着夙尘在他手上蹭了蹭,一副猫儿的模样眯着眼睛,道:“夙尘有什么……”
他话未说完,我心中一禀,却见小狼面色一冷,阴沉可怕。他抓起夙尘的手腕放出神志探知,只是一瞬,他危险的眯起眼睛,冷恻恻的问:“是谁伤了你?”
只是还未等夙尘有所回答,犀利冰冷气息向我所在的方向席卷而来。
“你就是目儿?”略有些菱形的眼睛准确的捕捉到我的存在,不知为何,他眼中闪过极大一丝不满。
我往夙尘身后躲了躲,被这人冰冷刺骨的刺得一抖,嗫嗫道:“回仙人,是的。”
他嗤了一声,抱臂冷然的压低眉头:“你就是这样跟着夙尘的?”他眼中毫无遮掩的鄙夷之色叫我莫名的恼怒,只是说到底夙尘的伤是因我而起,也只得干巴巴的瞪着小狼不做他言。
一只手却在这一时刻搭在我的肩膀,淡淡清新舒爽自然,我回头,夙尘朝我轻轻一笑,略带着些奈的眨眨眼。
“我早说应该让我留在你身边,你却非要留下这株惹是生非的没用草儿。”
我惊愕的抬头,小狼十里双眼不善的看着我,话语却显然是对着夙尘说的。
肩膀上的力道微微加重,不知为何,好笑的情绪涌上心头,我抬头直直的看着小狼,道:“你就是当年将我起死回生的人?”
十里哼了一声,没有理会,一双眼睛傲然的看着我。
我握着拳头对他俯身深深一礼,在他惊异的目光中,我转身使劲拽着夙尘的衣袖,牢牢的不肯放手。
他似乎颇为气恼,却哼的一声别过头去,冷然道:“走吧。”
这是一间极为简洁干净的木屋,四处飘散着淡淡的松脂香气,土木气息自然清新,只是让我奇怪的的是,这简单的房屋却怪异了一些,仿佛从未有人居住,没有丝毫生气。
“坐吧。”十里阔步走在前头,一个转身,人已经坐在小几一旁的凳子上,另一侧仅有一个座位,竹藤编制的圆椅子,我站在夙尘旁边,幽怨的瞪着两人。瞧这阵势,显然没用的草儿我,只有站着的份儿。
排风甚好的屋子微风习习,夙尘淡淡的笑意挂在嘴边,眼睛好笑的看着莫名置气的狼妖十里,并不入座。那臭小子撇着嘴角抱臂不语,将头转向一边。
这两人真是奇怪,一个请人办事,一个要回报救命恩人,现下却成了这般场面,我拧着眉毛踟蹰的踢着地上的木板,用眼神示意一下,道:“先生。”咱们还是办事解毒要紧呀,您这是做什么。
夙尘摆摆手,看了十里一眼,随后掸了掸袖子单手负于身后,踱着步子悠闲地欣赏着四周的墙壁。只是先生呀,这么光秃秃的木头墙壁有什么好欣赏的?
“哼!”
十里坐在凳子双往旁边一侧,依然抱臂冷冷瞪着房梁在那哼哼。
四周静谧无声,半晌终于有人憋不住了,气闷的声音:“我以后不再这样说她就是了。”十里忽的站起身来,手臂一挥,在他与夙尘中间对面的位置上已经多出一个浑圆喜人的雕花凳子,与这简单朴素的房子毫不相称。
“坐呀!”十里大仙瞪圆了眼睛白我一眼,这么霸气的请人入座声我还是首次见到,我愣愣的看着夙尘,有些不知所措。
“倒不是我逼你。”夙尘放软声音,叹了口气看向十里,眼神深深的不再多言。
十里却微微低头,道:“我知道。”
这么模糊不清的对话对的我满头雾水,只得随着夙尘的意愿随他坐了下来,面对着他们两个。
待夙尘将将坐下身子就被十里捉住手腕,十里皱着眉头闭上眼睛,丝丝淡淡的棕色气息从他指尖逸出,钻入夙尘体内,我知道他这是仔细诊脉,便只得坐在一边不打扰他们。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十里面色一震,猛然张开双眼,震惊之中还参杂着一些别的情绪,快的我捕捉不到。
我紧张的攥着双手,问:“怎么?”
略带菱形的双眼冷冷的看向我,复又看了看夙尘,皱眉道:“只是一些抑制经脉活动的毒药。”他顿了顿,又道:“只是伤的地方太过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