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恕之想去跳楼,想去撞墙,想去做任何一件可以令她立刻死去的事情。她唯一不想做的,就是看见那个人。可是,过了一会,贺在尚还是开门了。
“怎么回事?”贺在尚揉着眼睛,装出一副刚从睡梦中被惊醒的样子。
“你进了我三楼的房间吗?”贺飞云面无表情,冷声问。
“没有啊!”贺在尚很惊讶的样子。“我从来都不上三楼的,你知道。”
“我知道,可是……”贺飞云突然把手上的班恕之往贺在尚怀里推去。班恕之重心不稳,真的撞进了贺在尚的怀里,被贺在尚一手抱住。此刻,班恕之不仅想死,还想先杀了贺飞云,自己再死。
“你不是想要她吗?拿去!我玩腻了!”贺飞云的话,一字一字刺进班恕之心底。
“哎呀,你胡说什么呢?”贺在尚装出很惊讶很慌乱的样子,把班恕之又往贺飞云怀里推。“我是做父亲的,我怎么能要儿子的女人。”
“是吗?你不是已经把她,当成了陶卉吗?你当年一次也没有碰过陶卉,现在是不是觉得很吃亏很后悔?现在她的女儿在这里,你来呀?你补做啊!”
“飞云,你糊涂了,我怎么会是这么不分是非的人。刚才是不是小之对你说了些什么?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做过啊?小之,你为什么要污蔑我?你是不是见嘉莉走了,顺便在我们父子之间挑拨离间?你是对嘉莉打你那一巴掌怀恨在心,因此报复啊?小之呀,你这么做是不对的。”贺在尚长篇大论地说着。
贺飞云一直站在那里冷笑。等贺在尚说完了,贺飞云竟然一把扯开班恕之的睡衣,让她光着身子站在他们中间。“啊!”班恕之尖叫!灵魂都出窍了。她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立刻死去。
贺在尚涨红了脸,结巴地说:“你!你!你干什么?”他很想维持自己做家长的风度,可是一双眼睛,竟然还是,不受控制地往班恕之身上瞅去。
班恕之挣扎着,流着泪,去咬贺飞云的手。他的手出血了。可是,还是紧紧地抓住班恕之。
“好看吗?”贺飞云阴森地问,眼里闪着魔鬼似的光芒,“像不像陶卉?身材有没有陶卉完美?我告诉你,她现在,就是陶卉!你要她,还是要妈妈?”
“飞云,你说什么呢?陶卉已经过去了,我已经娶了你妈妈了。”贺在尚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双手,不让它们朝班恕之摸过来。因为过度用力,他握成拳状的手背,青筋暴起。
“是吗?真是这样吗?那么,你为什么要留着陶卉的照片,每天晚上对着她的照片自己做?你为什么一直不爱妈妈?为什么一直让她痛苦?为什么从我带回恕之的那天起,你的眼睛就一直盯着她看?你不是还惦记着陶卉吗?好啊!现在我把她送给你!你要她去!我和妈妈,会永远离开你!”贺飞云说到最后,已经是用吼的了。他的眼里,升起了熊熊怒火,烧得他失去理智。
“不是!不是!”贺在尚是真的慌了起来,他也用大怒,来掩饰自己被看穿后的尴尬。“你这孩子是怎么了?竟在这里胡说八道!我怎么会不爱你妈妈,不要你妈妈呢?”
“好!你说!你是要阮嘉莉!还是要陶卉!”
“阮嘉莉!”贺在尚的气势,明显压不过贺飞云,只好顺从。
“行了!我会告诉妈妈!”贺飞云说完,一把推开班恕之,自己转身走到楼下去。
班恕之狼狈地捡起睡衣,穿在身上,疯了一般朝楼下跑去——是滚去。她在楼梯上跌倒了,一路滚到楼下,停到贺飞云的脚边。
贺飞云的两条手臂,都被班恕之咬得鲜血淋漓。他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披头散发的班恕之。从楼梯上滚下来的班恕之,手脚和脸都划伤了,也是鲜血淋漓。
庄玉树因为吵闹声引起好奇,早在那边门口探头张望着,看见这一幕,惊叫着跑了过来。
“飞云!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她着急地捧起贺飞云的两条手臂,无比心疼。
庆姐在另一边的门外悄悄站着,满脸惊恐。
班恕之咬紧牙,硬撑着,从地上爬起。她摇摇晃晃地,往正门口走去。
“庆姐!”贺飞云厉声叫,“把她带到你的房间里,给我看好她!”
“是!”庆姐连忙走了出来,朝班恕之奔去。
班恕之回头看了庆姐一眼,眼角挂血的脸上突然现起一抹诡异的微笑。然后,倒了下去,昏迷了。
庆姐已经走到她的身边,竟然被班恕之刚才那恐怖的神情吓得半死——那已经不是一个人的微笑了,不是一个人的面孔了!庆姐吓白了脸,倒退几步,浑身哆嗦。
“庆姐!你干什么?没有听到我的命令吗?”贺飞云皱眉大喝。
庆姐小心翼翼地,靠近去,浑身颤抖着,抱起班恕之的身体。她几乎是闭着眼睛,不敢看班恕之的脸。
“飞云!”庄玉树娇嗔着,“你看看你的手臂,还不赶快处理?药箱在哪里?我要帮你消毒。”
“不用!”贺飞云一把甩开庄玉树的手,大步朝偏厅方向走去。
“飞云!”庄玉树一怔,追了上去。
班恕之在庆姐的床上醒了过来。
她竭力瞪大双眼,看着灰白的帐子外面的空白的墙壁,努力的回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她突然又想起,几个月前,在贺飞云举办中秋联欢酒会的那天晚上,他趁她醉酒,轻薄了她,第二天早上还要羞辱她,当时,她,在心中发誓,无论将来如何,如果她班恕之有一天会原谅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就让她受到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昨天晚上,她为什么会打电话给他?为什么会向他求助?为什么看见他的出现会一阵欣喜,看见庄玉树会莫名心痛?为什么?难道她已经在这几个月的相处中对他产生感情了吗?难道她竟然对他抱有期望了吗?这一切,是不是说明,她班恕之在可耻的任人差遣任人羞辱的过程中,竟然不知不觉地对这一切境况产生了默认感?
天啊!她班恕之到底怎么了?竟然会这么逆来顺受,任人欺负?她已经忘记仇恨了,在心里认同贺飞云是她的男人了,所以她遭到了上天的惩罚!她现在就被天打雷劈了!
班恕之拉过被子,遮住了头。她恨不得把自己闷死算了。
不过,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呢?如果说,之前发生的事情,是意外,不可阻止,可是后来的呢?她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离开的,贺飞云每天都去上班,又没有监视着她!如果说他拿沈宝莹来做理由威胁她,那么,这也算是违法的吧?她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向警方求助?上次她明明已经离开了,又为什么会打电话给他,让他回家?按照她在学校门口的咖啡厅对沈宝莹说的那个办法去做,应该是可以的啊!假如她没有打电话给他,他就不会那么快发现她离开的事情,就不会那么快找来,她就有机会,想出更妥当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