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干嘛?”我有些不解,问他。那晚以后的几天,我没有再见他,直到出发的那天才见,他对我的态度还是像以前一样,常常说些话来气我,至于那晚的事他到底是不是酒后乱性到底记不记得,从他的神情和话语中根本看不出一点痕迹,倒是我,虽然表面上和他唇枪舌剑的,心里却有些不自然。
“我的袍子大,足够你当被子盖。”
“二哥,数你对女人细心了,不过,你有些偏心,为什么光给她不给我!”耶律云叫道。
“难道没有人给你送袍子吗?”耶律远揶揄地说,向杨修看了一眼。
我的心里一阵不爽,把袍子塞回他的手上,说:“不用了!”
“那就盖我的长衫吧!”不知何时武勇蒙走到了我的身边,手中拿着一件长衫,“我的长衫也挺大的。”
我朝他微微一笑,接过了长衫。
“你以为这是你们江南吗?这儿到了夜里比白天会冷很多,你不要我的袍子到时不要后悔!”耶律远又强行把袍子塞到我的手上,“盖不盖随便你!”他似乎有些生气,转身回去往草垫子上一躺,不再看我。
我拿着他的袍子楞了楞,武勇蒙笑了笑,把长衫递给彩云说:“耶律兄说得不错,半夜会有些冷的,彩云你盖我的吧!”
“杨大哥!他们都有了!”耶律云冲杨修大声道。
我转头看杨修,他站在那儿出神,脸上没有表情,不知在想什么。听到耶律云的叫声,他回过神来,微微一笑,从包袱里拿了一件袍子递了过去。我的心中一酸,如果第一个送袍子给我的人是他该多好啊!
夜色渐深,小庙里安静了下来,桌上的蜡烛已经燃尽,黑暗中只有门口有点淡淡的月光,均匀的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表明大家都已睡着,只有身边的彩云翻来覆去,吵醒了刚要入梦的我。她一定是不习惯跟这么多人睡在一个屋中,尤其是还有男人。我轻轻拍了拍她,站了起来。她明白我的意思,跟着也站了起来,我俩并肩走出庙外。
“不好意思啊,吵醒你了吧?我其实挺困的,可不知为何怎么也睡不着。”彩云抱歉地说。
我笑,“你大概是不习惯跟那么多人一起睡觉吧。出来待一会或许会好些。”夜晚的气温果然下降了不少,一阵凉风吹得我打了个寒战,瞬时清醒很多,残余的瞌睡虫全部跑掉了。我快步进庙拿了耶律远的袍子和武勇蒙的长衫,给彩云和自己裹着。
周围一片寂静,月光有些朦胧,我们背靠大树坐下,抬头看天,一轮弯月挂在头顶,时不时有一片云飘过来,挡住它。满天的繁星点点,一闪一闪的,从月亮的陪衬变成了今晚的主角。从来没有感觉到,满天繁星竟是如此的好看,看得久了,感觉他们越来越近,好像就在自己身边一样。
“真美啊!”我感慨。
“是啊!”彩云回应,声音懒懒的。
我转头看她,只见她翦水大眼半睁半闭的,显然是困了,我扑哧一声笑,刚才还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出来才这么一小会就睁不开眼了。我轻推她说:“你还是回屋里睡吧,外面风大。”
彩云笑:“你看我,把你吵醒了,自己倒要睡了。”
“你就是不习惯,现在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躺下估计就能睡着,进去睡吧!”我推她一把,其实赶了一天的路她也很累。
“你不睡吗?”
“你先去吧,我想再看会星星。”我说,现在毫无睡意了。
彩云点点头,嘱咐:“别看太久了,小心着凉。”
我朝她一笑,目送着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小庙内的黑暗中。我裹紧了袍子,索性躺了下来,压倒了一片小草。星星更低了,好像就在我的眼前,我幻想着银河系,太阳系,寻找着天空中的星座,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天马行空的想象中。远处有一颗星星特别亮吸引了我的注意,它是我所能看到的最亮的一颗星星了,记得上学的时候老师说过最亮的那颗星星是叫……
“对了,天狼星!”我自言自语道,庆幸还没有忘掉学过的知识。
“天狼星……这个名字很好听!”忽然一个声音在我的头顶响起。
一径沉浸在星星中的我被这突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几乎是带蹦地站了起来,只见杨修略带笑意地站在我的面前。
“你……怎么出来了?不睡觉?”我嚅嚅地问,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别的什么,心砰砰地加速跳着。
“哪颗是天狼星?是你自己起的名字吗?”杨修没有回答,只是饶有兴趣地问着星星的事。
“啊……不是。”我寻思着杨修为什么会出来。
“你会看星象?”
“学过一些,但是不算会吧。”我会看什么星象,无非是在课本上学了一些天文知识而已。
杨修率先躺了下来,双手枕在头后,我迟疑了一下在他身边躺了下来,保持他来之前的姿势。我的心里像有小鹿在撞,脸不禁红了,他这样是在故意亲近我吗?
“在契丹大漠的草原上,夜晚的星空更美!我常常就这样躺着看。”杨修温柔地说,好像有无比的憧憬,“不知为何我特别喜欢月圆之时,可是每到月圆之时心底总会产生一股落寞,好像把心里的什么的东西遗失了一样。”
“你遗失了你的亲人挚爱,高朋好友。不过,现在你终于回来了,慢慢的,那些东西又会回到你的心里的!”我回答。
“我遗失的东西里,也包括你是吗?”
杨修转过头来看我,我也转过头来看他,看进他漆黑的眸子中。“是的!”我回答,心中一阵涟漪,他英俊的脸庞靠得我是那么的近,我几乎能感觉到他呼出来的气息,这样的气息是多么的熟悉啊,也是我朝思暮想的。我刚刚平复的心又再一次剧烈地跳了起来,一股热血涌到了头上,我情不自禁地凑近他吻住了他的唇。
他没有躲开,静静地接受了我轻轻的一吻,在我们双唇相触时,我甚至看到他的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这样的认知让我心中狂喜,至少他不讨厌我吻他,或许……他喜欢我吻他……会吗?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一吻过后,我们就这样躺着静静地互相注视着对方,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心中一阵阵的涟漪变成了澎湃的潮水,让我禁不住想再一次深深地吻他时,我才涨红了脸站起身来,不敢再看他了,再这样看下去,我怕我真的会控制不住地扑进他的怀中。
“我以前是喜欢你的吧?”杨修温柔地说。
我低头朝他灿烂的一笑,回答:“你觉得呢?”说完便转身往小庙的方向走去,想赶快藏到黑暗中独自品尝刚才短暂的甜蜜,不让他发现我的羞怯。
“停!”杨修忽然在身后轻声说道,口气中透着严肃,一改刚才的温柔。
我不自禁地停住了脚步,诧异地回头看他,态度转变得也太快了吧!他已经站了起来,表情有些严肃,微侧着头,似乎在倾听着什么。我摒住呼吸,不自禁地也倾听起来,微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除了这个什么也没有。正在我有些不解的时候,杨修快步地走到我身边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以一种很快的速度带着我蹿进了小庙中,刚进了庙,杨修就大声叫道:“快起来,有人来了!”紧张的气氛霎时间充斥了小庙,杨修接着补充一句:“来者不善,大家互相照应好!”话音刚落,便有几只箭射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