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修忙过去摇他说:“你胡说什么呢!”我的心里却怦怦的跳了起来,他说的是平阳公主吗,他是在为公主烦恼吗?我走近几步,轻轻唤他。
杨修挥手让那个小厮出去,我坐在床边仔细看着杨逸因醉酒红红的脸,轻轻问道:“杨公子,你刚才说什么?你在说谁?”
杨逸却翻了个身不再说话,睡着了一样。我和杨修面面相觑,都不知对彼此说什么好。这时杨逸的口中突然轻声念出了一个名字,虽然声音特别小,但我和杨修听得还是清清楚楚,他念的名字是“冰心”。
一轮明月高悬天上,凉风徐徐令人清爽,青蛙和小虫你高我低地叫着倒越显得园子里安静了。我和杨修一前一后的走着,有一段时间谁也没说话。刚才从杨逸的房中出来,我对杨修说:“找个安静的地方走走吧。”他便带我来了这个园子。我并不是故意不和他说话,我只是反复地想着刚才听到杨逸唤公主名字时的场景,在公主的名字从他嘴中唤出的那一刻,我的心莫名的颤动起来,突然便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不是我对杨逸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只是爱情本身让我震撼。那种美好的神圣的让人向往的东西触动了我心底最脆弱的一根弦,在公主得到爱情的一刹那间我却畅然若失起来,是不是我也需要爱情了?
不知过了多久,杨修忽然说道:“回去吧,小心着凉。”
我摇了摇头:“你陪我再走一会儿吧。”他没有回答。
“你在想什么?”我问他。
“我在想你在想什么。”他回答,语音深沉。
“我在想爱情。”我说,此刻只想让自己心里的感情发泄发泄。
“爱情……”杨修重复我的话,不知在想什么。
“公主终于拥有了她的爱情,我真为她高兴。”我幽幽说道。
“你是为了这个才带着公主私自跑出来的吧?”杨修问。
我点点头:“我只想看看公主是否真的能得到她想得到的东西。”
“你终于得到了圆满的答案。”
“你不感动吗?当杨公子叫出公主的名字时,我都想哭了。”
“我看到了,你的眼圈红了。你为什么要哭?”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感动得想哭,普天下有多少人能如愿地得到自己心中的爱情呢?只为这一点,我们就应该感动。”
“你应该笑,而不应该哭。”
“有时哭比笑更能表达喜悦。”我说
“你与别人不大一样,你心里想的东西不是我能理解的。”
我对他嫣然一笑,道:“如果有机会你会知道我为何会与众不同,不过,就怕没有机会。”
杨修问:“为什么会没有机会?”
我没有回答,抬头看着月亮,想着一千年后的事,我问他:“你说,一千年后的月亮会和现在一样圆吗?”
“我不知道,因为我早已不存在了。”他理智地回答。
我笑笑,说道:“一样圆。”
第二天一早,杨修派人送我回王府。四个家人抬一顶小轿,我坐在里面倍感新鲜。这是我第一次坐轿,轿子随着轿夫走路的节奏一上一下微微颠簸着还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让我想到了家乡公园里的观光人力三轮车。
我走的时候,杨逸宿醉未醒,不过我想,等他醒来,迎接他的将是狂喜。想到公主既将迎来她的幸福,我禁不住笑了。掀开轿帘往外看,感觉今天的街市格外的热闹。
回到莲园,公主正坐在书桌前发呆。竹儿一声欢呼把她惊醒,她急步走过来目光中满是关切:“你还好吧,酒可醒了?”竹儿对昨日的事情不明就理,一个劲地问我:“你昨天怎么喝醉了,那个李先生是什么人啊?”
我深深地看着公主,对她说:“没多久应当会有人来拜访,公主,您会得到你想得到的东西。”
公主红了脸,低下头去。过了良久,她低声问:“你……你昨日见过他了?”
我点点头,笑道:“不过他喝醉了,一会他应该会来,到时有什么你就对他说吧。”公主的声音细如蚊:“我有什么对他说的。”我调皮地笑起来,逗她:“真的没有的话,那一会他来了就由我来打发走吧。”
公主急得连连摆手:“总是朋友啊。”
竹儿在一边急得跳脚:“怎么回事告诉我啊!”我拉住她跑出书房去,应该让公主一个人想想了。
果然过了没多久,院门外一人叫道:“杨逸拜见公主!”
我往书房一探,只见公主“唰”地从椅中站了起来就往外走。我忙跑到院门口去。
只见杨逸神彩奕奕地站着,完全没了昨日醉酒的狼狈样子。
我笑着说:“杨公子今天精神不错啊,不知昨日睡得可好?”
杨逸对我微一欠身笑道:“玉儿姑娘,你就莫嘲笑于我了,我可以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出现昨日那样的情况。”
我连连摆手道:“你可别向我发誓,我受不起,你该发誓的人在里面呢,还不快进去。”
杨逸道:“多谢姑娘了!”转身入内,几乎是用的小跑。公主早已站在书房的门口含笑等着他了。
我拉住竹儿去后院找月芽儿,月芽儿把昨天我醉酒后的事情告诉我,原来是李白把我扶着带进将军府的。后来杨修把我安排在客房里,又让家人送了公主和她回来,让李白一路陪伴到了王府。竹儿与月芽儿年龄相若,到了一快儿话就没个完了,竹儿让月芽儿把昨天的事细细告诉她,月芽儿便绘声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讲到惊险之处手舞足蹈惊得竹儿惊声呼叫起来。直到讲完,竹儿叹息道:“只可惜我没能去。”她拉住我的手央求:“以后可一定得带上我。”我好笑地拍了拍她的头。
等我们回到莲园已快到中午开饭的时候了,书房门大开,公主正坐在里面专心写字。我问公主:“杨公子走了?”公主抬起头来,眉目含笑,轻轻“嗯”了一声。
我问:“他没说要提亲?”
公主红了脸,一脸娇羞小声道:“总要等我爹回来再说。”
竹儿快嘴问道:“老爷什么时候回来?公主摇摇头。
消息传得真快,下午李修远就来拜访了,他一进园中便欣喜地嚷起来:“妹妹,给你贺喜来拉。”
公主红了脸,嗔道:“贺什么喜,八字还没一撇呢,总得等爹爹回来才行。”
李修远笑道:“我就是来告诉你的,爹爹已在回来的路上,大约十日就到家,爹最疼的就是你了,还能不同意这门亲事吗?你是皇上亲封的公主,你的亲事还得奏请了皇上才行,不过杨兄一表人才,皇上断没有不同意的道理。”他拍了拍我的头对我说道:“听说这次的事,你这个丫头可是建功不小啊,最会胡闹的也是你,总算你不是瞎胡闹,还能把这事闹成了。”他这不知是赞赏还是责备。
我调皮地笑道:“为公主办事奴婢总是尽心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