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谨大声承认:“江小姐,这件事与我妹妹无关,是我鬼迷心窍,想要害你!”他用力的朝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请江小姐用荆条狠狠打我,打我消气。”
“我不想在见到你们!”江笑影捂着脸,一边往东方念看去,背着光望着她,低声说道:东方念,你忘了吗?你现在是孝期,你认为皇上会等你三年吗?”她的目光闪动着讥笑和强烈的不屑,因为背着老百姓,只有东方念一人看到。
东方念便是大怒,却也忍下,低头垂泪准备开口:“江小姐……”
可是,江笑影太过“悲伤”了,叫了一声:“你们走吧,我不要见到你们!”跑进丞相府了。
她就这么扬长而去了,东方念气得一口痰堵在了胸口,原本还有一些话她甚至还未讲出来,她就这么扬长而去?
老百姓们看着江笑影这般悲伤的离开,可是惊呆了。当下瞪大了双眼,心下也觉得她可怜:“你说,那皇上与丞相大小姐,可是一起长大的,这……哎……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世家虽然是老百姓遥不可及的高门,但是这些年,因为丞相大人广招贤才,不论出身,到底是断了之前世家名门垄断高位官职的局面,给了这些寒门百姓另一个出路,原来他们也是可以做官的,而且可以做大官。再者江笑影虽为丞相大小姐,却一直行了些善事,施粥、救灾、捐款,她在老百姓中的名声并不输给东方念。
于是,有人就在议论啊:“女人是什么东西,让纣王亡了国,……让前朝戾帝废了素有贤德的元皇后,改立武皇后,灭了国!”
东方念的武功很高,那些窃窃私语全部一字不弱的传进她的耳里。在长袖底下,她的手指有一些发白。她笑了笑,江笑影以为这就是算了吗?怎么可能,她和慕容玥有私情这件事,不会轻易的就算了,定要闹得满城风雨。于是,她摆出一副委屈不解的样子,正准备开口说话,就算江笑影躲到里面,她也有办法让她无话可说。
她正要开口,于辛哪里会让她开口,赶紧大声叫道:“东方小姐!”这声音中气十足,响亮得让每个人都听得到,短短的四个字,却带着愤怒、悲伤、不敢置信等一系列情绪。
她道:“东方小姐,我家小姐并不欢迎你……因为你,小姐被皇上杖打差点儿失了性命,因为你,皇上不待见我家小姐,小姐与皇上是十几年的情谊,偏偏东方小姐一出现,皇上就不喜欢小姐了,你叫小姐见到东方小姐如何能高兴起来?”
“东方小姐,你走吧,丞相府不欢迎你!”
她说这话,眼泪还流了出来,一副忠心护主而憎恶东方念的样子。
东方念站在那里,抖得如落叶,惹人心疼。她要开口,于辛继续道:“况且,东方小姐,你现在在孝期也,你的父亲悲惨过度倒在床上起不来,你不好好呆在家中守孝,好好照顾你父亲,竟然还有闲情与贵家小姐游湖,有闲情到这里负荆请罪,你怎么对得起你的祖父!”
东方念并没有把东方家的人当做亲人,自然也不会去记得守孝的规矩,于辛这一句话,倒是让人想起了东方念的言行举止当真是实在不孝。
周围围观的老百姓皆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东方家的兄妹。
东方念面色发白,面容凄惨,在大源国被冠上不孝的名声,这可是比任何罪名都大——百善孝为先。她倒一直记得自己前生的姓——武,也依旧认为只有那个姓才是自己真实的姓,对于东方家的众人,她是一点附属感也没有,就算东方虚竹非常疼爱自己,在她看来也是各所所需,他死了,她只是遗憾一个愿意听话且有智谋的老头死了。她向来冷血惯了,旁边的人一一顺从她,东方英成病倒之后,还真没有人敢提醒她要戴孝三年。
她摇摇欲坠,银月赶紧上前扶住她,大声叫道:“小姐,你怎么了,你之前因为老族长逝去才吐过血,前些日子才稍微好一些。莫家小姐也是怕您伤心过度才约了您去游湖的。”她的声音又大又响亮,还带着点忿忿不平:“你这个丫鬟怎么可以这么说话,我家少爷来请罪,那是老爷嘱咐的,东方家族是百年家族,哪有冤枉人不道歉的……我家小姐也是担心丞相大小姐不原谅,才跟过来的。”
银月一边扶着东方念往轿子走去,一边怒道:“皇上喜欢我家小姐,你家小姐难道就要怪我家小姐吗?你们太咄咄逼人了!”
东方念咬着唇,面色苍白,低声道:“银月,别说了!”那双美目已经是饱含泪水,看者伤心。
银月忿忿不平:“小姐,你的心就是太好了……为什么不说,平白受了委屈。”她抬头望着于辛:“皇上喜欢谁,是皇上自己的事情,你家小姐虽然贵为未来皇后,难道连这也要管?你家小姐被皇上责打,我家小姐又是赔罪,又是自责,引发蛇毒。”她眼圈都红了:“我家小姐还是因为你家小姐才被毒蛇咬的。”
江笑影隐藏在大门后面,听得是叹为观止。
这么伶俐能说会道的丫鬟,于辛哪里是对手。
于辛也学着哭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家小姐因为你家小姐被打得半条命没有了,连她从小到大的丫鬟也因为中了蛊毒而死,这蛊毒还不是你东方家里来的。谁没事会养那种毒物……你们东方家还是百年世家呢,怎么会出了那种毒物,若不是它咬了素晴,我家小姐会被连坐?还说不关你家小姐的事!”
于辛一边流着眼泪,却也顶了回去:“你家小姐中了蛇毒,那太医都说已经全清了,怎么会重新引发?不会是被毒物咬了,再怪到我家小姐头上吧!”
“你……”银月满脸通红,怒道:“你胡说!”
围观的众人看着两边的丫鬟一副恨不得吃了对方的样子,各自说得都有理,一时也不知道信谁。
银月不甘示弱,面对着围观的百姓,先把东方念送进轿子,道:“你家小姐贵为未来皇后,皇后理应心胸宽阔,更要以皇室基业为重,皇上喜欢我家小姐,你家小姐难道不开心吗?年初的时候因为皇上纳了四妃子,江小姐可是大闹御书房呢。我家小姐曾经为了江小姐差点儿连命也没有了,江小姐难道就不能放过我家小姐?”
年初,江笑影大闹御书房的事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这一件事又被翻出来不由得让人浮想翩翩,难道是江笑影心胸狭隘,太善妒了,对东方小姐使计,暗地里做了不好的事,所以,皇上怒打她?
一时间众说风云。
于辛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家小姐是做了什么吗?我家小姐什么也没有做,白白被打了几十大棍,你这么说好像是你们受了委屈,真是好笑!”她不会再让他们开口说话,一不小心被套了进去,她大声的呵斥道:“关门!不送!你们一路上走好!”
门关了。众人愣了愣。
软轿里面传来女子的咳嗽声。
银月的哀戚轻轻说道:“小姐,你就不该来这里的,人家根本不领情。老族长才去世,你因为伤心过度咳了不知多少血,身体毁了大半……再加上之前,皇上怒打江小姐,你心里愧疚生了大病,今日若不是为了能和江小姐冰释前嫌,为什么还要走这一趟,白白让人辱骂了。”
女子苍白的声音从轿子里缓缓传来:“银月,别乱说话,是我欠江小姐的。我就算死了……也还不清楚……”
声音虽小,离得近的人却听到了。闻着落泪。
一时间,老百姓们都是静默一片。
轿子缓缓起来,他们主动让了一条路,目送轿子离开。
江笑影站在大门后面,外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那些老百姓没说,可心里说不定认为自己是过分了,她知道,这善妒、无母仪天下之范,这名声她是当定了。
于辛满脸通红,面带愧疚:“小姐……我……”
“不干你的事,你不用自责。”江笑影揉了揉揉额头:“我什么也没有做,言官也不可能只抓了这一句话,就给我治了莫须有的罪名。反正大家都心知肚明,我是当不了皇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