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的火车告别短暂的幸福,回到故乡,坐着车看着前面记忆中的村子越来越近,进入村口,脑海中的房子,街道,小巷,小卖部,甚至一棵树一颗花都开始慢慢地对应上,这就是我的故乡。我有一丝丝紧张,又有一丝丝害怕。
叔叔在村口的时候将他放下车,在村口有着等待他的家人,一下车便被他的家人围绕起来,我听到他们在骂着妈妈,说妈妈是个狐狸精,车上的人骂着他们,彼此相互指责,这两家人除了妈妈和叔叔,其他的人都彼此成了仇人。
这种事情谁能说清到底谁对谁错呢?是妈妈的错吗?还是叔叔的错?可偏偏现实中的人们总想着争论出对错,是与非,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我们到了家门口,家门口也有很多人,有我们自己家的亲戚朋友,还有一些看热闹的村里人,估计那个封建的年代都想看一眼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这种事情的发生,其实女人比男人受到的非议更多,自古女人就总是受到不公平的待遇,更何况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在这些人的眼里,就是所有人唾弃的标本。妈妈一句话都没有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也或者她已经根本不在乎这些。还没下车,我就觉得耳膜被车外叽叽喳喳讨论不停的声音扰的难受,明明,互相用手遮住嘴巴讨论着,可是为什么我觉得手的后面那一张张嘴都在咧着笑。下车后,我们似乎是个要行刑的犯人在游街一般,被各种眼神穿透,赶快进了家门,把家门关上,自己家的人开始一轮又一轮的询问和劝说。最后在妈妈再三保证好好过日子,不在和那个男人见面之后才慢慢地平息下来,人走的越来越少,没有争吵也没啥意思没看头,就都各回各家了,最后只剩下我们一家四口,妈妈坐在床上,爸爸坐在板凳上,谁也不说话,姐姐提议做一顿团圆饭,我便和姐姐去了厨房忙活起来,偷偷看看屋里,依旧无声无息。
饭桌上也都低着头安静的吃着饭,谁也不说话,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说什么都会碰触到禁忌的话题,还不如啥也别说。
妈妈说要和我和姐姐一起睡,我睡在中间,外面是妈妈,中间是我,里面是姐姐,安稳的睡了过去。睡得沉沉的,突然有人敲门,敲门声音越来越大,我们坐了起来的时候爸爸已经出去开开了门,从窗户往外看,好几个人冲了进来,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进到我们的房间,进来后,他们直接把妈妈从床上拖到地上,四五个人开始拳打脚踢的殴打着妈妈,妈妈抱着头蜷缩着身子根本没有办法反抗,姐姐最先反应过来的,她尖叫着捶打着离她最近的人,我坐在床上,以我为圆心一米的范围内都是静止的,我就那么安静的坐着看着所有人,然后走下床,拿起电话打了110。我举着电话“我报警了,都住手。”似乎是我的声音太小他们根本没有听见,没有人停下,我跑到厨房拿起菜刀,我啊啊的大喊着然后拿着刀挥舞着,我只是挥舞,装出一种气势,可能被拿着菜刀的我吓到,那些人不在殴打妈妈,骂了几声,朝妈妈身上吐了几口痰就走了,
姐姐扶起在地上伤痕累累的妈妈,抱着妈妈不停的哭,我本想朝外看那些人走了没有,却看到爸爸在厕所门后伸着头仔细的张望着,原来他又躲了起来。我打了120救护车的电话后,便拿起桌子上的卫生纸,来到妈妈身边,一点一点的把那些人吐在妈妈身上的脏东西擦掉。警察来了之后例行公事的询问完后,120也来了。妈妈被抬上救护车,姐姐还有爸爸跟了去,我留在家里看家。
我站在院子里,还能听到因为警车救护车给轰动起来的邻居们在门口说话,自己家不经历的事情就不会站在别人的心情上思考,有时候旁观者不一定清。看着天上的月亮,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大,格外的亮,就好像在天上挂着的灯。心里会担心着妈妈,也被爸爸的胆小怕事所恶心。
第二天,姐姐回来拿妈妈的换洗衣服,我跟着一起去了医院,原来打妈妈的那些人是叔叔的兄弟,叔叔不知道他们打妈妈,他们觉得叔叔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妈妈,妈妈勾引了叔叔,我到了医院的时候,刚好碰到叔叔还有他们家人,似乎是来看妈妈,我低着头装作没有看见他们的样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关系,他们没有进到病房就被姐姐哄了出来,一刹那,我看到了叔叔眼睛,那个眼神是那么的悲伤和无助,就和妈妈回到家时的眼神那么的相似。我看到妈妈时她的脸已经肿的不像样子了,而且还有轻微脑震荡,身上还有淤青,怎么能对一个女人下这么重的手。打也就打了,为什么要往她的身上吐痰来毁掉她的自尊。
姐姐还需要工作,爸爸似乎有很多事情要忙,我在医院陪着妈妈,姐姐再三叮嘱我千万要注意不要让叔叔来看妈妈,可我却没有那么做,因为看着经常在四周溜达的叔叔,还有无神的躺着的妈妈,我不忍心,又或者我觉得他们在一起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幸福和开心。我在门口站着,叔叔和妈妈在病房里,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或者承诺着什么,只要他们开心就好。
明天就是出院的日子,妈妈突然不在萎靡不振,开始开心的吃饭,和我和姐姐聊天,说着各种各样的话题,我在医院好几天了,姐姐也轮了好几天,晚上,让爸爸照顾妈妈这最后一个晚上。